衛靈犀抬手示意:「請講。」
秦銳斜眸看了一眼窗外的下的正急的雨,又環視了一眼這議事廳的房梁,才徐徐說道:「蕭夫人,我此次前來是要求您一件事,希望您能夠下令撥些銀子出來,幫著秦妃娘娘修繕一下破舊的府邸。今日的這場大雨澆下來,那房頂漏的厲害。」
這短短几句話,傳遞出來了兩個意思。
第一,秦妃的府邸很破很舊,她對此並不滿意。
那第二個意思便是,秦妃作為娘娘,府里沒有什麼銀錢,需要花錢還得向將軍府要撥款,著實有些說不過去。
衛靈犀聽得分明,嘴上卻說道:「秦將軍,您可真是太高看我了,我一個內宅的婦人,哪裡能夠插手政事呢?您找我那是找錯人了。」
「哦?」秦銳盯著衛靈犀的那一雙美目,徐徐問道,「那夫人以為,我應該去找誰呢?」
衛靈犀彎唇淺笑:「秦將軍,您又問錯人了。我只是一普通婦人,深居後宅,您若是問我這南州的胭脂水粉好,還是坤州的好,我可以閉著眼睛告訴你,是南州的好。至於其他的,我真是不知道。」
秦銳的眸光變得有些幽深起來,他兩根手指輕輕叩擊著桌面,狀似無意地說道:「我今日倒是見了郎玉卿大人,他似乎掌管著這南州城的政事。」
「既是如此,你就去問郎大人吧。✊😺 ➅❾𝕤Ĥ𝕌𝓍.𝒸๏ᗰ 🐨☺」衛靈犀道。
秦銳見衛靈犀這話說的滴水不漏的,不由抬眸又多看了她兩眼。
聽聞她不過是才十六歲的年紀,這說話做事看起來倒並不像是。
「秦大人還有問題嗎?」衛靈犀直起身子,伸了伸懶腰,發出一聲輕輕的嘆息。
那動作的意思分明:我累了,你若是有眼力見兒的話,你就趕緊離開便是。
秦銳似乎是看見了,卻又像是沒看見。
他完全忽略了衛靈犀的不經意的提醒,直接說道:「不知道郎大人身居何處,若是去找他要求撥款的話,恐怕也要走些程序,一時半會兒是撥不下來的。不若,為便問夫人借錢欠款,待改日有了在歸還吧。」
「行啊。」衛靈犀滿口答應,回頭問林白,「咱們府里可還有銀子啊?」
林白直接回道:「夫人,咱們府里哪裡還有銀子啊?這大將軍打仗每日的消耗得有多大?您又不是不知道?如今這軍隊全靠著南滇的那點賠款撐著呢!您的那點子嫁妝投進去 ,連一點水花都沒有見著,哪裡還有銀子。」
「擠一擠呢?」
「若是要擠,前提是要有銀子才行。我們沒有銀子,何來的擠一擠之說呢?」林白道。
衛靈犀一臉無辜的看秦銳:「真是抱歉了,將軍府也沒有什麼銀子了。」
秦銳冷眼看著這主僕二人演戲,卻半點錯都挑不出來。
最後,直接問她:「那秦妃娘娘的府邸要如何修繕?」
「我只是一介婦人……」衛靈犀為難地看著他,「若是秦將軍您都沒有辦法,您讓我如何辦才好呢?不若這般……我讓府
里的人都過去先幫秦妃娘娘把漏洞給補上吧,待雨過天晴後,你再去找郎大人看看要如何處理才好。」
秦銳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咣當一聲將茶杯蓋丟在了桌上,起身道:「既然如此,那便不打擾了,夫人告辭。」
衛靈犀緊接著道:「林白,送秦將軍。」
秦銳走後,木梨低聲地問道:「夫人,這秦將軍是什麼意思呢?明明知道這關您的事,卻要在這大雨天巴巴跑過來為難您。」
「秦妃心裡不舒服,讓他來找個麻煩罷了。 他是在提醒我,這大將軍管的事情太多了,想要讓大將軍放權。」衛靈犀道。
「那他為何不去找大將軍說呢?」
「他才不會去前線去呢。」衛靈犀望著這重重雨幕,嘆息了口氣,「這大將軍還在前線拼殺,他們就開始打南州城的主意了。秦妃把她的堂弟和堂妹都調過來了,怕是日後這日子也有的鬧騰了。」
「夫人,那你可得小心才是啊。他們拿大將軍無可奈何,就怕她挑您和小郎君下手。」木梨忽然擔憂了起來。
大將軍不在身邊,留夫人與小郎君在這城裡,失蹤是讓人有些不放心。
「我會提防的。」衛靈犀道,「只盼望著大將軍能夠早些回來……」
……
秦銳碰了釘子,獨自一人撐著油紙傘往回走。
來之前,他就已經想到了這個結果,只是沒有想到那個女人竟然三兩句話就把他給打發了。
想到那個女人的身姿與容貌,以及她經過時身上那股子檀香味與奶香味的混合的氣息,莫名地讓他起了反應。
他站在一處廊檐下停了下來,站了好一陣子,待到那股子勁兒下去了,才繼續往前方走去。
經過一處客棧之時,他停下了腳步,抬頭看了一眼客棧的匾額「八方客」。
「客官,您是打尖還是住店?」店小二熱情的在門口詢問。
「打尖。」秦銳道。
「好嘞!您來的正好這真是飯點兒呢!快裡面請,外面雨大,別淋濕了您!」
秦銳收起傘,遞給了店小二,並不著急進去。
他的目光在殿內掃視了一圈,最終停留在了靠近角落裡的那一大桌人。
鎖定目標後,秦銳直接走了過去,挨著這幫人坐了下來。
「客官,你想吃點什麼?」店小二湊上前問道。
「把你們店裡的招牌菜來一道 ,其餘的你看著安排。」秦銳從懷裡掏出一錠銀子來。
店小二歡喜的離開了,不久便端上了一壺茶。
秦銳慢慢喝著茶,豎著耳朵聽著身後人七嘴八舌的談論。
「這都多少日子了?怎麼就一點動靜都都沒有呢?該不會把咱們給忘記到這裡不管了吧?」
「忘記?我看未必是忘記!怕是根本就不想理會咱們吧?」
「這每天在客棧里吃住也不是個辦法啊?我這銀袋子都已經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