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耶，你姓布朗，我姓紀，管不了你家的事情。我只負責收回我借出去的一百萬鎊，其他的事情是你們布朗家自己的事情，我無法干涉，也不想干涉。」
紀宴川這話說的極度絕情，梅耶的臉上漸漸染上絕望。
「布朗先生，管好你家的人。不然我不確定是否會收取利息。」紀宴川不冷不熱地說道：「一百萬鎊的利息，可是不少錢。」
布朗先生恨恨地咬牙，盯著紀宴川的目光恨不能生吃了他。
「yan……」梅耶不死心，還想繼續求他。
「梅耶！」布朗先生兀的大吼一聲，「不要和他求情！不就是一百萬鎊嗎？真把我們布朗家當成那些破落戶了？」
梅耶眼淚汪汪地望著父親。
布朗先生的額角爆出青筋，盯著紀宴川的視線滿是恨意。
「走！我們回家！」說罷他拂袖而去，就連背影都能看出怒氣沖沖。
梅耶哭著跟了上去。
沛皮尼神情複雜地看了紀宴川一眼，然後跟上父親和妹妹。
「總算走了。」紀宴川鬆了口氣。
他一改面對布朗一家的冷酷無情，神色溫和地望著季思涵：「他們太囉嗦了，是不是煩了？」
季思涵誠實地點點頭：「是有點，不過還好。就當看了一場大戲。」
她俏皮地眨眨眼：「倒是你，不怕被他們報復？」
紀宴川聳聳肩：「布郎家族早就走下坡路了，就算我不收回債務，他們也支撐不了多久了。」
「對了，」季思涵突然想到一件事：「你對古董方面熟悉嗎？」
紀宴川腦子轉的很快，立刻意識到是她在拍賣會拍到的那個娃娃出問題了。
「是那個木偶有問題嗎？」他問。
「也不能算是有問題吧……」季思涵面上有些猶豫。
【真不知道該怎麼說。】
「算了，你來我房間看吧。」
木偶被裝在一個透明的亞克力盒子中。它靠坐在裡面，歪著腦袋，一雙黑色的貓眼石眼睛泛著冷光。
冷不丁地一看，那含著微笑的臉上竟有些可怖。
紀宴川蹲在木偶的前面，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沒有發現破損的地方。
「是什麼問題？」紀宴川問。
季思涵面色凝重：「晚上的時候，它的眼睛會發光。」
紀宴川皺起眉頭，第一反應是眼睛中被裝了攝像頭用來偷窺。畢竟喜歡擺弄娃娃的還是女孩居多，說不定那個將木偶送來拍賣會的貴族暗地裡有不為人知的變態癖好。
他仔細盯著木偶的眼睛看了一會兒，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什麼顏色的光？」紀宴川問。
季思涵思索了一會兒：「淡淡的白色的光暈。不是很亮。」
【昨天睡到半夢半醒的時候瞟了一眼，但那個時候腦子比較糊塗，沒放在心上。剛剛突然想到了那個畫面，有些毛骨悚然。】
想到回憶里看見的那一幕，又望著木偶極為人性化的表情，後知後覺有點恐怖谷效應，汗毛都豎了起來。
見季思涵抱住自己，表情又是害怕又是好奇，紀宴川在心裡生出了一個可愛的動畫形象：一隻害怕卻又抑制不住好奇心的小貓貓。
打住。
紀宴川停止了自己的胡思亂想，將注意力集中在那對充當眼睛的貓眼石上。
「你還記得是哪隻眼睛在發光嗎？」他問。
季思涵想了想，指向木偶的右眼：「好像是這隻。」
紀宴川湊近了去看，但有亞克力面板擋在前面，再加上人呼出的熱氣會在面板上起霧，看得更加不真切了。
「你介意我打開這個盒子嗎？」紀宴川有利地詢問。
「只要你不弄壞這個木偶，我就沒意見。」
得到了季思涵肯定的回答，紀宴川直接將木偶小心翼翼地從亞克力盒子中拿起，放到到床邊的地毯上。
他半跪在地上，靠近了去看。
季思涵坐在他身邊，也伸長了脖子想要發現點什麼。
紀宴川感受到季思涵和他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心思頓時亂了，沒辦法再集中精神，時不時地偷覷著季思涵的側臉。
【仔細看看，這兩隻眼睛的確不太一樣。說是貓眼石，但是右邊的這個「貓眼石」渾濁一些，沒有那麼清透。】
【我見過的貓眼石比較少，畢竟英吉麗才是產貓眼石的大國，據說女王還有一對十分罕見的紫色貓眼石。】
【難道右邊這隻眼睛不是貓眼石？】
季思涵的心聲勉強拉回了紀宴川的注意力，他認真地分辨著，的確發現了木偶兩隻「眼睛」的不同。
就如同季思涵說的那樣，右眼沒有左眼清透，裡面仿佛隔了一層薄薄的霧。
紀宴川思忖了一會兒，起身將房間裡的窗簾拉上了。
古堡里的窗簾都是十分厚實的遮光簾，一拉上窗簾，整個房間就陷入了黑暗之中，仿佛一下子關燈了。
黑暗中，木偶的右眼散發出淡淡的白色光暈，柔和不刺眼，甚至還有幾分聖潔的味道。
「對，就是這個！」眼前的景象正好與她半夢半醒時候看到的重合了。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紀宴川再次將窗簾拉開。
在光線充足的地方，木偶的右眼就不再發出光芒，和普通的黑色石頭沒什麼太大區別。
紀宴川隱隱有些猜測，卻又不敢確定。
「我可以把右邊的石頭拆下來嗎？」他詢問：「放心，我會小心地不損傷木偶。」
「拆吧。」季思涵毫不介意，「說實話，我也想拆下來看看這石頭到底是什麼東西。」
兩人一拍即合。
紀宴川為主，季思涵為輔，兩個人拿著工具小心翼翼地撬起了木偶的右眼。
一顆渾圓光滑的石頭滾入季思涵的手心，莫名地，她竟然覺得手心的石頭在微微發燙。
但仔細感受，剛剛只是錯覺，手心的石頭散發著陣陣涼意，很快就被季思涵手心的溫度捂暖。
她雙手捧住石頭再合起手掌，眼睛湊近，通過手指的縫隙去看裡面的石頭，果然再次散發起了淡淡的光暈。
在太陽下平平無奇，在黑暗中幽幽發光。
在季思涵的記憶里只有一種東西有這樣的性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