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定一點。」季思涵警告道,轉而露出一張燦爛的笑臉和薛老爺子打招呼:「薛爺爺!」
「涵涵!」薛老爺子拄著拐杖緩緩走過來,就像是看見自家小輩一樣親切慈祥:「薛爺爺可是好久沒有看見你了,真是越長越漂亮了。」
「薛爺爺也看起來更年輕了。」季思涵笑著說道。
薛老爺子見她彬彬有禮,心念一動,感嘆道:「看見你,就想到了我那不爭氣的孫子。涵涵,你和青晟也是多年的青梅竹馬,是真的沒可能了嗎?」他試探問道。
季思涵笑著搖搖頭,「薛爺爺,您就別亂點鴛鴦譜啦。再說,薛青晟是要和我姐姐聯姻的,我就不湊這個熱鬧了。」
聞言,薛老爺子表情一頓,面上驚疑不定:「和你姐姐?」他想了想,「是那個從外頭找回來的小姑娘?」
季思涵詫異地眨眨眼睛:「薛爺爺,您不知道這件事?薛叔叔沒告訴您?」
捏住拐杖的手指緊了緊,薛老爺子強裝鎮定道:「我想起來了,唉,人老了,記性也不行了。是叫季思語是吧?」
「我就說薛叔叔怎麼可能沒和您說,」季思涵鬆了口氣,笑著說道:「我姐姐也是唐家人,薛爺爺放心,等他們結了婚,咱們兩家依舊是親家。」
「涵涵說得對。」薛老爺子微微點頭,面上欣慰,但抓住拐杖的手指用力到發白,顯然是在隱忍怒氣。
季思涵裝作沒看見。
薛老爺子告誡自己,事情已成定局,就算生氣也沒有用了,又念了幾遍佛經,氣息才平穩下來。
他的視線終於移到一旁沒有說話的約書亞,大膽地打量著他,疑惑問道:「涵涵,你還沒給我介紹,你身邊這位是?」
季思涵懊惱地拍了下額頭,「我怎麼這麼失禮。薛爺爺,給您介紹一下,這位是約書亞,哈佛大學最年輕的客座教授。」
「約書亞,這是我的一位長輩,薛爺爺。」
約書亞笑得溫和有禮,渾身散發著儒雅氣質,「薛老爺子,您好。」
薛老爺子連忙說道:「約書亞你好。」
他的目光定在約書亞的臉上,眸中滿是懷念。
像,真的太像了。
塵封已久的記憶大門緩緩推開,薛老爺子不由自主地回憶起心底的那道倩影。她有著一雙比藍寶石更璀璨湛藍的雙眼,和面前的這位年輕人一模一樣。
如果她的孩子能夠出生,說不定就是約書亞這個樣子。
想到那個曾經飽含期待的孩子,薛老爺子不由得眼神黯然。
「你是哈佛大學的?真是年輕有為啊。」薛老爺子平和地誇讚道。
約書亞不卑不亢地說道:「您白手起家創立了薛氏集團,和您一比,我只是小有成績罷了。」
年紀越大,越渴望得到年輕人的誇讚,薛老爺子聽了哈哈大笑,對約書亞很是滿意,伸手拍了拍約書亞高大的肩膀,語氣親切:「約書亞,你的中文很好嘛。」
約書亞笑了笑,「雖然看不大出來,但其實我是混血,我父親是中國人。」
「沒錯,約書亞來中國就是為了完成他母親的遺願,找到他的父親。」季思涵插嘴道。
「哦?」薛老爺子驚訝地挑了挑眉:「原來是這樣。那你的父親很有福氣呀,竟然有你這麼優秀的兒子。」
約書亞笑了笑,沒有說話,眼底有些許憂傷。
季思涵在一旁突然「咦」了一聲,「薛爺爺,我發現你和約書亞竟然有點像誒。」
薛老爺子心頭一震,看向季思涵。
季思涵看看薛老爺子,又看看約書亞,天真無邪道:「真的誒,如果遮住眼睛,你們的鼻子和下巴幾乎一模一樣。」
約書亞搖搖頭,苦笑道:「別說笑了思涵,我運氣哪有這麼好,有薛老爺子這麼好的父親。」
季思涵不好意思地吐吐舌頭,「開玩笑嘛,再說你和薛爺爺的年齡也對不上呀。可能好看的人都是相似的吧。薛爺爺年輕時也是風度翩翩呢!」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薛老爺子咽了一口口水,下意識地仔細打量著約書亞,只覺得與記憶中的那張臉越發的相似。
「爸?」薛瑞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您在這兒啊,我差點沒找到您。」
「薛叔叔。」季思涵像是和薛瑞從來沒有過隔閡一樣,親切地叫了一聲。
薛瑞假笑著點頭。
薛老爺子看向自己的長子,又看了看一旁的約書亞,恍然發現這兩人的相貌是如此相似。
如同季思涵所說,薛瑞和約書亞的下半張臉幾乎一模一樣!
薛老爺子死死攥緊手中的拐杖,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如春筍般破土而出!
「約書亞,走吧,我帶你去逛逛。薛爺爺,我們先失陪了。」季思涵拉著約書亞的衣袖。
「好。」薛老爺子神色有些恍惚,顯然是還沒有接受這個事實。
「約書亞,」薛老爺子叫住他,臉上滿是懷念和慈愛:「留個聯繫方式吧,有空來家裡吃飯。」
「好。」約書亞從善如流地從懷裡拿出一張名片遞過去。
收下名片,薛老爺子盯著約書亞挺拔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
「爸?爸!」薛瑞輕拍了薛老爺子一下,「您在這裡站著幹嘛呢?」
薛老爺子回神,他冷冷地看了一眼蠢笨的長子,半眯了下眼睛。
「聽說,你和季思涵商量好了,要讓青晟和季思語聯姻?」他的聲音里隱含著一絲殺意。
薛瑞打了個激靈,有點心虛地摸了摸鼻子:「您知道了?」
「這不是沒辦法嗎?青晟那個臭小子算是把季思涵得罪狠了,人家死活不同意,我能有什麼辦法?只能退而求其次了!」他抱怨道。
薛瑞說完,心頭還有些害怕,生怕薛老爺子給他一下。
但薛老爺子只是嚴厲地看他一眼,緩了口氣:「那就這樣吧。有總比沒有好,想辦法讓青晟和季思語多接觸接觸。」
沒得到預想中的狂風暴雨,薛瑞還有些摸不著頭腦。但不挨罵就好,他連忙跟上父親的腳步,心頭存著些許僥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