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水淼輕聲安慰道：「夫人放心便是。」

  葛語看著水淼的神色，見她並未有什麼變化，稍微安心了些，走到旁邊的椅子上等候。

  周圍人對此有些好奇，但也覺得打探別人的隱私不好，水淼也不會泄露別人的身體情況，再八卦也只能壓在心裡。

  午時一到，眾人離開後，水淼對葛語道：「你的身體沒有任何問題。」

  葛語愣住了，隨即便是欣喜：「真的嗎？杜大夫，我的身體沒事？！」

  水淼肯定地點頭道：「沒事，很健康。」

  葛語驚喜過後詢問出聲：「那為何我之前看過的大夫都說是我的問題呢，還會開很多補藥給我調理身體？」

  水淼雙手一攤：「那我就不知道了，我能告訴你的是，你的身體確實沒問題。」

  葛語的臉色逐漸沉了下來，雙手不自覺地緊握，「杜大夫，我還有事，先告辭了。」

  水淼：「慢走。」

  之後的事水淼就不管了，看葛語的樣子，作為在後宮生活了幾十年的水淼沒什麼不明白的，按照赤雪的說法，無非都是一些狗血的事情。

  水淼看著手術箱中少了的羊腸線和手套，眉頭皺了起來，這若是再來幾個需要縫合傷口的人，這些東西就沒了。

  「小統子，搜索一下，府城有沒有什麼疑難雜症沒治好的。」

  赤雪：「宿主，你現在的名聲在府城很少有人不知道吧，若是真有早就來了。」

  「嘖，」水淼嘆息一聲，道：「羊腸線怎麼做？」

  赤雪：「宿主，你死心吧，這裡的技術製作出來的羊腸線根本無法作為手術用線，反而更容易造成傷口感染。」

  水淼：「那怎麼辦？」

  赤雪：「沒有了的話，只能用普通的線試試了。」

  水淼語氣帶著一點委屈：「可是沒有羊腸線方便。」

  赤雪：「.那就沒辦法了。」

  水淼遺憾的嘆氣，真是可惜了。

  下午的時候，沒看見李保人，醫館又沒什麼事，她便提早關了門，去了常春街。

  她打算去買下的那間藥鋪拿點藥材，順便看看水婷坊的生意如何。

  鑑於晏家底蘊，以及宴雨婷宣傳出去的脂粉有水淼的參與，來水婷坊的夫人小姐還不少。

  水淼只是路過看了一眼也就離開了。

  幾天後，府城發生了一件大事，掌控著江南鹽政的紀家將大房嫡子一家趕了出去，淨身出戶，什麼也沒給，更甚至將曾經他們名下的東西都收了回去。

  水淼知道這些事還是從看診的一位夫人口中聽說的。

  「說來紀千白的妻子就是前些日子來這裡看診的葛語呢。」

  此話一出，眾人的目光刷的一下都看向了水淼。

  有人實在抵不過心中的好奇問道：「杜大夫，那天你給紀夫人看病究竟什麼情況？」

  水淼：「她沒事。」

  「沒事？」

  水淼點頭：「嗯。」

  有人以為水淼只是不願意說真實情況，有人卻從中看出幾分門道。

  這些都不關水淼的事。

  結束一天的看診，晚上吃完飯，水淼再次夜訪秦川。

  熟悉的配方，熟悉的操作，她依舊十分利落的從窗戶翻了進去。

  只是這次她來得晚了些，恰好碰到秦川準備就寢了。

  秦川看到她進來，脫衣服的動作一頓，「杜姑娘？」

  水淼淡定點頭，「嗯，我有事問你。」

  秦川將外衣穿好，跟著她來到外間，「何事？」

  水淼：「紀家發生了何事？」

  秦川沒有絲毫猶豫，將紀家的事和盤托出：「紀家老家主有兩個嫡子，大兒子一家因為一次出遊遇到土匪死了，只剩下當時才五歲的兒子紀千白，當時紀千白被找到的時候也是奄奄一息，紀千白外祖家有一株千年靈芝，他們將靈芝拿出來救活了紀千白。」

  「紀千白長大後能力不俗，他的親叔叔擔心他成為紀家掌舵人，便聯合一個道士，說紀千白服用過千年靈芝，只要以紀千白生下的孩子為引，就能練成長生不老丹，紀老爺子纏綿病榻的身體也會立刻痊癒。」

  「因此，紀老爺子給紀千白娶妻納妾，就是為了紀千白的孩子，可惜，從未有一人生下孩子。原來紀千白很早就知道了他們的陰謀，所以從不讓自己妻妾有孩子。」

  「紀千白的妻子葛語從你那裡回去後便和紀千白爭吵了起來，紀千白情急之下說出了實情。」

  「紀老爺子得知紀千白做的事，認為紀千白一心致他於死地，好掌握紀家，便毫不留情地將他們趕了出去，什麼都沒給。」

  「說是被趕了出去，其實，我覺得應該是紀千白自己離開了紀家。」

  「我猜，他應該是知道了自己父母的死和紀家人有關，本想掌控紀家後報仇，卻不想事情提前暴露了出來，他也就順勢離開了。」

  水淼：「紀千白為人怎麼樣？」

  秦川：「你想將他拉攏過來，參與製鹽？」

  水淼：「不是我拉攏他。」

  秦川笑了一下，「抱歉，是我說錯話，是我拉攏他。」

  「他為人還可以，至少比現在的紀家人好多了。」

  「據我調查，紀家已經投靠了蘇言，紀千白算是紀家唯一清醒的人。」

  「我覺得他可用。」

  水淼點頭：「嗯，你自己看著辦。」

  秦川笑道：「你沒來之前，我從未想過將紀千白拉過來，你又給我送來了一個人才。」

  水淼：「我不說你也會想到。」

  秦川：「不管怎麼說，若不是你，紀千白也不會離開紀家，我也不會白得一個人才。」

  水淼擺手：「是不是人才還不好說，要考驗過才知道。」

  秦川：「嗯，你說得對。」

  水淼疑惑：「我很好奇，你為什麼這麼相信我？」

  秦川：「不知，或許是因為你是杜太醫的徒弟？」

  水淼想了想，她倒覺得是赤雪之前說的氣運問題，只是這種事玄之又玄的，講不清楚。

  不過，也無所謂了，只要事情進展順利就好。

  水淼：「對了，這個作坊你儘快建立起來，我很需要它。」

  說著，從懷中拿出一迭紙給秦川。

  秦川疑惑，這還是第一水淼說需要他將東西儘快做出來。

  拿起來一看，他驚訝出聲：「琉璃？！」

  水淼點頭：「嗯，我很需要它，麻煩你儘快製作出來。」

  「另外，我要琉璃賣出去所得利益的一成，如何？」

  秦川沉默了。

  水淼蹙眉：「喂，我要一成已經很少了，若不是嫌麻煩，我就自己來了。」

  秦川神情嚴肅：「你，究竟是何人？」

  水淼：「這重要嗎？」

  秦川：「重要，只要你坦白你的身份，我可以給你兩成。」

  水淼：「成交！我是皇帝趕出宮的棄妃，水家除族的水家大小姐，水淼。」

  赤雪無語：「宿主，為了錢，你是連自己都賣呀！」

  水淼：「.滾。」

  秦川：「.」

  看著眼前即便穿著夜行衣也難掩瀲灩風華的女子，心裡忽然很難受。

  他不懷疑水淼的話，因為沒有人敢將皇帝和自己聯繫在一起。

  更何況，當年他雖未見過水淼，但也聽過對方的才名和美貌，她的才華連自己的老師也是稱讚過的。

  水淼不知自己給秦川造成了怎樣的影響，將提前準備好的契書里的『一』字改為『兩』字，遞給秦川，「喏，簽了吧。」

  秦川壓下心中的不適，接過契書道：「好。」

  簽好字，水淼拿著自己的那份契書，起身離開了。

  秦川看著水淼乾脆利落的背影，心裡更是難受。

  他又不是傻子，哪裡不明白這種感覺是什麼，只是他們之間是註定不可能的，而且水淼對他明顯沒有男女之情。

  唉，第一次喜歡一個女子，種子剛剛萌芽，就被一盆冷水澆死了。

  另一邊，水淼剛剛躺下，赤雪的聲音傳來：「宿主，你剛才特別像用完就丟的渣女！」

  水淼：「小統子，你找抽吧，我怎麼就用完就丟了？還有我渣誰了？」

  赤雪：「宿主，你真沒看出秦川對你的感情，他明顯對你有了男女之情啊，你倒好，把事情丟給人家，拿到自己想要的契書，轉身就走，那叫一個乾脆，絲毫不管他的感受，還不是渣女。」

  水淼：「這樣不是正好，我對他又沒有什麼感情，掐滅他的想法，正好讓他去找適合自己的人。」

  赤雪：「宿主，那你喜歡什麼樣的人？」

  水淼：「我誰也不喜歡，也不能喜歡上任何人。」

  赤雪不懂了：「為什麼？不喜歡誰我理解，什麼叫不能？」

  水淼：「因為我曾經是皇帝的女人。」

  赤雪：「不明白，皇帝的女人又怎麼了，現在又不是了。」

  水淼：「這裡就是這樣，皇權至上，即使我現在不是了，也沒有人敢娶我，我也不能嫁給其他人。」

  「不過還好，對男女之情我也看淡了，能控制自己的感情，不會喜歡上誰，最重要的，男歡女愛哪有醫術有意思。」

  赤雪：「.我懂了，重活一世，宿主你就是個莫的感情的學習機器。」

  水淼：「學習有什麼不好的，你自己掌握著龐大的醫術知識，難道不覺得那些知識很有意思嗎？」

  赤雪：「宿主說得對。」

  閒聊過後，水淼就睡了，秦川的事，在她心裡沒有起半點波瀾。

  第二天，水淼起床吃過早飯，又帶著春梅和杜睿陽去了醫館。

  沒辦法，昨天的果茶點心什麼的沒了，她都沒得吃。

  雖說昨天也有看診的病人抱怨沒有點心吃了，但水淼這裡的點心是限量提供的，畢竟她這是醫館，不是賣點心的。

  今天的看診剛剛結束，李保人來了。

  李保人：「公子，你租住的那個宅子的主人回來了，他們願意賣。」

  水淼挑眉，原來之前主人家不在。

  「他們什麼時候有時間？」

  李保人：「他們還有事要忙，由我全權負責，這是他們寫好的契書，你看看。」

  水淼拿過來看了看，「三千兩？」

  李保人訕訕笑道：「是。」

  水淼：「為何？」

  那座宅子小的可憐，最多也就值兩千兩，現在居然獅子大開口要三千兩？

  李保人也覺得對方過分了，但他只是個中間人，也不好說什麼。

  「他們應該是想離開這裡，去別的府城，就想賣的高一點。」

  水淼：「最低接受什麼價格？」

  李保人搖頭：「沒說，只說公子要是買的話，就出三千兩。」

  水淼：「還有差不多一個月我租住的時間就到了吧。」

  李保人愣了一下道：「啊，是。」

  水淼：「嗯，這段時間我會陸續將東西搬出來。」

  李保人：「公子不買了？」

  水淼：「買不起。」

  李保人：「.」

  李保人：「公子再考慮一下，我也去宅子主人那邊勸勸。」

  水淼拒絕：「不用了。」

  看著水淼堅決的神色，李保人：「.那好吧。」

  李保人離開後，水淼叫來春梅，「這段時間將宅子裡我們的東西收拾一下，搬去常春街那邊的鋪子裡。」

  春梅：「好的，少爺。」

  她聽到了水淼和李保人的談話，知道那個宅子水淼是不會買了，也不會再租住，儘快搬出去也好。

  晚上吃飯的時候，杜睿陽也知道了水淼不會買下這個宅子，雖然離開自己的小夥伴很遺憾，但他更不想水淼不開心。

  第二天，春梅和杜睿陽留在宅子收拾東西，之後再去常春街那邊的鋪子整理屋子，好方便隨時搬過去。

  下午的時候，李保人又來找水淼：「公子，主人家願意兩千五百輛賣給你。」

  水淼：「宅子主人是誰？」

  李保人：「是紀家二老爺夫人的娘家親戚，他們準備離開府城，去隔壁府城居住。」

  水淼：「哦，不買。」

  李保人：「.那行，我回去和他們說一聲。」

  水淼心裡思索：紀家本家在這裡，他們的親戚卻離開這裡，是道不同，還是紀家另有打算？

  想不通，她對紀家不了解，無從判斷，不如讓雲墨去調查一下？

  赤雪在水淼腦海中賤賤道：「宿主，果然你還是在意的，要不你怎麼不找秦川了呢。」

  水淼：「呵呵，說了你不是人，少想點人的事。秦川是這裡的知州，隔壁府城的事他不好插手，否則暴露的越多，豈不是危險性越大。他要是被噶了，我的琉璃怎麼辦。還是雲墨查起來方便點。」

  赤雪兩隻爪子將耳朵扒拉下來堵住，搖頭道：「不聽不聽，宿主你這是給自己找的藉口。」

  水淼：「.」

  啥話不說了，直接上小皮鞭。

  即使被抽，赤雪依舊嘴賤道：「宿主你這是惱羞成怒，掩耳盜鈴，此地無銀三百兩。」

  水淼：「這麼會說成語，多說點，說的越多，『獎勵』越多。」

  至於獎勵是什麼，自然是『啪啪』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