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顧景湛離開會議室後,顧文樺順勢走到會議桌的正中央。
他目光堅定,語氣鏗鏘有力:「從今天開始,我顧文樺將重新執掌顧氏集團,與諸位一起繼續共創輝煌未來。」
此言一出,那些支持顧文樺的董事們立即帶頭鼓掌。
其他董事見風使舵,也紛紛附和。
一瞬間,整個會議室掌聲雷動。
顧文樺嘴角勾起一抹自信得逞的笑容。
而另一邊。
「湛爺,您辛苦經營了這麼多年,就這麼將顧氏集團拱手相讓了?」
項元替顧景湛不甘心。
從顧景湛二十歲接管顧氏集團開始,項元就跟在他身邊工作。
那時,正是顧氏集團最艱難的時候,顧景湛為此沒日沒夜的工作,在各種各樣的應酬中遊走,最後熬到胃出血……
僅用了一年的時間,顧景湛就讓顧氏集團轉危為安。
之後他又四處奔波,開拓市場。
經過兩年的時間,顧氏集團煥發生機,在他的帶領下重新發展起來。
後來的五年苦心經營,運籌帷幄,更是讓顧氏集團如日中天,一躍成為業界的龍頭企業,稱霸一方,無可撼動。
顧氏集團是如何起死回生,從而走向今天的輝煌,項元全都看在眼裡。
整整八年的辛苦付出,現在卻被人一朝奪去。
而那些獲了利的董事居然過河拆橋,不僅否定顧景湛的付出,還反過來指責他太過年輕氣盛。
呵!
這是什麼道理?
聽著他們說的那些話,項元真是氣不過。
可當時看見顧景湛一副氣定神閒的樣子,以為他心裡早盤算好對策,所以沒有開口反駁。
結果……
顧景湛並沒有說話,深邃的眸子如一潭波瀾不驚的湖水。
項元見狀,心裡有些焦急。
「湛爺……」
「不是拱手相讓,是我主動放棄。」顧景湛終於開了口。
項元替他打抱不平,「可你為了顧氏,付出了整整八年時間啊!」
「這八年,算是回報他們的養育之恩。」顧景湛語氣透著決絕,「以後顧氏和顧家如何,再與我無關。」
項元動了動嘴唇,似乎還想說什麼,可最終也沒有說出來。
他捕捉到了從顧景湛眼底一閃而過的悲涼,微不可聞地嘆息一聲。
也是,現在顧家可不只有顧景湛這一根獨苗了。
如今連老太太都不再偏袒顧景湛,即便他再堅持下去,也沒有任何意義。
顧景湛離開了顧氏,回到瑰苑。
王媽看見他回來,立馬迎了上去:「先生,今天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中午留在瑰苑吃飯嗎?」
顧景湛淡淡地嗯了一聲,問:「太太呢?」
「太太還在樓上睡覺,還沒起床。」王媽回。
聞言,顧景湛抿唇不語,隨手脫掉西裝外套。
「那我吩咐廚房多做幾個菜。」
王媽見他心情似乎不是很好,接過他的西裝外套後,便不再叨擾他,默默退了下去。
顧景湛沉著臉,抬腿上了樓,去了書房。
他靜靜地坐在書房裡,一個人自斟自飲,喝著悶酒。
那身影,顯得十分孤寂。
向晚蕎醒來以後,一如往常地簡單收拾了一下,便到樓下找吃的。
王媽聽見腳步聲,悄悄探頭看了一眼,見到下來的人是向晚蕎,立馬小跑著迎上去。
「太太,先生回來了。」
「嗯?」向晚蕎略顯驚訝,「他怎麼回來得那麼早?」
集團的事情不用處理嗎?
王媽搖了搖頭,回道:「我也不知道,而且看先生的心情似乎不是很好,不知道是遇到什麼事情了。」
「他現在在哪兒?書房?」
王媽嗯了一聲,「先生一回來就去了書房,還讓傭人拿了幾瓶酒上去。」
向晚蕎聞言,皺了皺眉,「好,我知道了。」
她沒有急於去書房尋找顧景湛,而是用手機打電話給了項元,先向他了解一下今天上午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聽完項元匯報的情況後,向晚蕎心裡發堵得厲害。
她緩緩來到顧景湛書房門口,手輕輕抬起,卻又在即將觸及門板的瞬間停滯。
猶豫片刻,她沒有敲門,而是握住門把手,手往下一拉,直接推開了書房的門。
一開門,濃烈的酒氣撲鼻而來。
向晚蕎走進去,只見顧景湛疲憊地靠在沙發背上,一條胳膊橫在眼睛上,另一隻手手裡握著一隻酒杯。
看著他這個樣子,她的心揪了一下。
她緩步走近他身邊,緩緩坐到他身旁,在他耳邊輕聲喚他:「阿湛。」
聽見向晚蕎的聲音後,顧景湛將那條橫在眼睛上的胳膊挪開,慢慢睜開雙眼。
他的眼睛紅紅的,也不知道是被酒氣醺紅的,還是……
向晚蕎伸手過去握住他的手,對他露出一抹溫柔的笑容:「有什麼不開心的,可以跟我說。」
顧景湛沉默不語,只是側著頭,靜靜地注視著她。
向晚蕎不在意,道:「不說也沒關係,我就在這兒陪你。」
話音落下,顧景湛突然放下手裡的酒杯,屈身躺在她的腿上,把臉深深埋進她小腹里,雙手緊緊環抱著她的腰。
向晚蕎輕輕抬手,溫柔地撫摸著他頭上那黑硬的短髮,柔聲對他說:「他們不要你,我要你。」
顧景湛依舊沒有回應,但他的身體在微微顫抖。
過了一會兒,向晚蕎感覺到小腹處傳來一股溫熱的感覺,那股暖流打濕了她的衣襟。
顧景湛哭了。
他此刻就像個無助的孩子,將自己的脆弱毫無防備地顯露在向晚蕎面前。
她知道,他很傷心,也很委屈。
原本應該給予他溫暖和關愛的父母,卻對他冷漠無情。
顧老爺子,為了培養他成為顧家的繼承人,從小對他只有嚴厲和苛刻,從未有過一絲慈愛和溫柔。
而顧老夫人,之所以會對他好,也僅僅只是因為他是顧家的獨孫。
當另一個選擇出現時,她也毫不猶豫地拋棄了他。
所謂的血親,到頭來,沒有一個人是真心待他的。
這又如何不叫人寒心。
越想,向晚蕎就越心疼顧景湛。
她彎下腰,柔軟的唇瓣貼在他耳畔,輕輕一吻,「為了那些人傷心,不值得。」
顧景湛悶悶地開口:「我才沒有傷心,我只是忽然覺得很累。」
「是,你沒有傷心。」向晚蕎也不拆穿他,只是順著他的話往下說,「既然覺得累,那就好好休息休息。」
顧景湛在她小腹處蹭了蹭,又很沒安全感地問:「你會一直在我身邊陪著我的,對嗎?」
「嗯,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即便她每次的回答都一樣,可顧景湛聽著才會覺得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