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急報

  第235章 急報

  歲和四年二月初一,時年三十七歲的賀庭泉出任京畿衛長史。

  賀庭泉上任後第三天,京畿衛的錦衣衛衛將軍因瀆職被免職,空缺由禁軍中郎將許宥行調職補任。

  一時間京畿衛上下震動,所有人都感受到從前的好日子將一去不返。

  而錦衣衛衛將軍的倒台,讓顧黨第一次意識到皇帝手上有一支實力不容小覷的暗衛,否則那些證據不可能如此輕易地出現在賀庭泉的手上,將他們的人直接釘死,打得他們毫無還手之力。

  顧世海對自己的人進行了一波清洗。

  陶遠的暗樁或多或少受到了波及。

  一時間兩邊人馬在暗地裡較上了勁兒。

  於是,京兆府的捕頭們迎來了史上最繁忙的一個月——今天有錦衣衛死在自己家中,明天又在青樓紅館發現了無頭屍體。

  幾乎每天都有離奇而恐怖的殺人案件發生,偏偏兇手的手法一個比一個乾淨利落,根本無從查起。

  這段時間葉傾懷最關切的人也是陶遠,沈歸荑每日早晚各出宮一次,在皇帝和鷹衛之間傳遞著消息。

  鷹衛如今無異於葉傾懷的眼睛,葉傾懷絕不允許他們折在這裡。

  「今日還是沒見到鷹頭嗎?」葉傾懷翻看著沈歸荑帶回來的消息,問她。

  「回陛下,今日見到了。」

  葉傾懷抬起頭看向沈歸荑,問道:「他怎麼樣?」

  沈歸荑怔了一下,抬眼看到葉傾懷眼中的擔憂,答道:「他還是老樣子,陛下不必擔心。只是典當行附近有眼線,他最近不常去那兒了。」

  葉傾懷點了點頭,道:「你也當心些。」

  「陛下放心,我每次都是換了模樣去的。」小姑娘的聲音里有些驕傲。

  葉傾懷沉默著看了一會兒鷹衛的呈報,想起了一件事,問道:「近來鷹頭和你提起過陸宴塵嗎?」

  沈歸荑搖了搖頭。

  葉傾懷蹙起了眉頭。陸宴塵單獨率軍西征後,一直是用軍中的途徑走的驛道與她信件往來,一般每隔六七天便會來一次信,匯報一下前線的情況或是當地的民生問題,便是沒什麼事也會向葉傾懷問個好,如今卻已過去十日沒有收到他的來信。葉傾懷本想著或許他有什麼緊要的消息不方便走驛道,會找人帶話給陶遠,如今看來似乎並沒有。

  「鷹衛現在大多都回京了吧?陸宴塵那邊還有鷹衛的人嗎?」葉傾懷問道。

  「應當還有一組人在北地,陸將軍那裡不知道有沒有人。」

  「朕知道了,你去吧。」

  沈歸荑走後,葉傾懷將手中的紙頭在火燭上燒掉了。

  她看著牆上北地的地圖,目光不自覺地落在了瀚海一帶,右眼驀地突突跳了起來。

  ——

  二月初五,是五天一次的休沐日。

  但今日的摺子格外多,葉傾懷從一早就坐在書案前開始了批覆工作。

  自從賀庭泉調去京畿衛,兵部的摺子就變得多了起來,有互相檢舉的,有哭訴委屈的,也有以退為進請辭罷官的。葉傾懷在處理上已經有了經驗,無外乎拖延戰術加上恩威並施。

  日頭西斜,葉傾懷終於將案頭的兩摞摺子都批完了,她剛想讓人傳膳墊墊肚子,突然聽到門外太監傳報:兵部侍郎李見雲在外求見。

  葉傾懷心頭咯噔一下。

  她對李見雲此人有種莫名的應激。在她的印象中,這個兵部侍郎每次在殿外求見帶來的都不是什麼好消息。

  果然,李見雲進門便半跪在地,道:「陛下,潁州八百里急報,北地西軍在慶縣叛亂,慶縣守軍全軍覆沒,慶縣縣守請求調撥潁州軍增援!」

  說完,他垂下頭,將手中的呈報高舉過頂。

  葉傾懷瞬間覺得不餓了。

  不僅不餓,甚至一下冒起了汗來。

  過了半天,她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什麼?」

  李見雲身形頓了一下,上前兩步,垂著頭將手裡的呈報放在了葉傾懷的書案上。

  葉傾懷緊蹙著眉頭,拿起了那封八百里急報。

  呈報是慶縣縣守譚春暉親筆所寫,事無巨細地寫了幾頁,葉傾懷快速地翻看了一遍,簡單來說就是陸宴塵率領的西軍在慶縣聯合當地叛軍殺了當地守軍,控制了慶縣糧倉。譚春暉僥倖逃出升天,向朝廷發出急報,申請調動潁州軍增援慶縣,剿滅匪亂。

  落款蓋著縣守的印章,日期是三天前——二月初二。

  葉傾懷的目光落在那個日期上良久,緊皺的眉頭慢慢舒展了開來,神色也愈發深邃起來。

  「這封急報是什麼時候送來的?」過了一會兒,她突然問道。

  李見雲頓了一下,答道:「回陛下,微臣是半個時辰前剛拿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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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青長給你的?」

  「是。」

  「他自己人呢?」

  「何大人仍在兵部處理公務。」李見雲始終低著頭。

  「今日不是休沐嗎?何青長一天都在兵部?」葉傾懷似乎是漫不經心地隨口問道。

  李見雲答道:「回陛下,近來兵部事務繁重,何大人今日中午來了兵部後,一直在處理公務。」

  葉傾懷盯著他默了半晌,才道:「你回去吧。朕知道了。」

  她這句話一出口,一直低著頭的李見雲突然抬起了頭,有些詫異地看向了她。對於這份八百里加急的軍報,皇帝的反映似乎有些過於平靜了。

  葉傾懷卻不以為意,問道:「怎麼?還有什麼要對朕說的嗎?」

  李見雲收回了目光,搖了搖頭,行了一個禮,退了出去。

  屋門關上後,葉傾懷的目光又落回了手中的那份軍報上,她看著那封軍報的抬頭,臉色陰沉了下來,眉頭也跟著皺了起來。

  譚春暉的這份呈報並不是寫給兵部的,而是寫給內閣的。

  可她卻不是從內閣的手裡得到的這份呈報。

  讓葉傾懷更在意的是時間。

  慶縣到盛京走官道有兩千里路,八百里加急一天可行八百到一千兩百里,按說這份寫於二月初二的軍報應當在昨日就已經抵達了盛京,到了內閣的手裡。

  可是軍隊叛亂如此的大事,居然在過去的一天一夜裡沒有一個人向她匯報,最後還是由一個和內閣毫無瓜葛的兵部侍郎急匆匆地送進宮來的。

  這慶縣究竟是什麼地方?竟然能讓陳遠思和顧世海兩個政敵破天荒地達成默契,一致瞞上不報。

  葉傾懷忖了半晌,最終將李保全喚了進來:「李保全,去太清閣跑一趟,把潁州節度使鄧尚源和慶縣縣守譚春暉的家世履歷給朕拿過來。」

  祝大家新年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