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宋清川的話,喬時念轉過了頭,與宋清川的視線對上。
他俊雅的面容被外邊的光線映得明明暗暗,喬時念一時分辨不出他在問周陽應的事,還是指她陪宋蔓這事。
喬時念笑了笑,「因為每個朋友都對我很關心。」
宋清川大概是喝了些酒,語氣比平時稍為隨意一些,聊興好似也足一點。
「宋某算是喬小姐的朋友之一麼?」
喬時念一愣,沒想到宋清川會問她這個,她婉轉道,「宋先生是我很感激的人。」
宋清川哪裡不知道喬時念的意思:他算不上她真正的朋友。
宋清川淺笑了一聲,沒再多說話。
宋蔓的酒品不錯,整個途中都只是睡覺,沒鬧什麼妖蛾子。
大約半小時後,車子到達了宋蔓的住處。
喬時念輕輕拍了拍宋蔓的肩膀,「宋蔓,你到家了。」
宋蔓這才迷糊地睜開眼,看見喬時念,她用力地摟住了她的手臂,撒起了嬌:「喬時念,我頭好暈,你扶我……」
「……」
喬時念雖也喝了酒,但她控制了量,只喝了兩杯啤酒,目前倒沒什麼醉酒的反應。
宋蔓像八爪魚一樣摟著她,喬時念便和宋清川一起將宋蔓扶下車,繼而將她送到了樓上。
宋清川敲開了屋門,宋蔓的保姆出來了。
見到酒熏熏的宋蔓,保姆連忙接扶過了她,表示會照顧好她。
保姆關了門,走廊頓時變得安靜。
「喬小姐,辛苦了,我送你回家。」宋清川紳士地道。
「謝謝,不用了,我自己約個車就好。」
喬時念邊說邊和宋清川走向電梯。
「喬小姐,你對我好像一直都有些防備,是因為阿遠麼?」
電梯裡,宋清川突然問。
喬時念又是一頓。
莫修遠確實提過幾次,宋清川是個沒有七情六慾的人,莫修遠也不認同宋清川某些做生意的手段。
甚至莫修遠還因為宋清川跟她偶爾的遇見,懷疑過宋清川別有目的。
但喬時念對宋清川的防備並非全來自莫修遠。
而是宋清川這個人讓她潛意識裡有種危險感。
特別是初認識時,喬時念能明顯感覺到宋清川眸底的冷意。
宋清川比自己高了大半個頭,喬時念抬頭看著神色如常的他,索性把問題推了回去,「宋先生覺得我為什麼要防備你?」
聞言,宋清川極輕地笑了一聲,「宋某也想不太明白。我承認,一開始對喬小姐的印象不夠好。」
「蔓蔓和阿遠的婚事,我們兩家都是看好的。這不僅關於蔓蔓的幸福,對宋莫兩家的生意也大有益處。」
宋清川說,「你的出現讓這樁婚事有了變數,作為蔓蔓的兄長,我確實不太高興。」
「蔓蔓的保姆買通護士對你下藥一事,我知道喬小姐對我也有所懷疑。」
宋清川像是閒聊一般的口吻道,「相比蔓蔓的單純,我更像能指使陳姐的人。」
喬時念心裡有些意外。
宋清川不僅猜透了她的想法,還這樣直接又坦然地說了出來。
和宋清川這種洞悉人心的人打交道,喬時念覺得否認很多餘。
她便打起了直球,「所以,宋先生覺得我懷了莫修遠的孩子,為了替宋蔓解決掉麻煩,就讓陳姐下了手?」
宋清川看著喬時念,俊雅的臉上似有了兩分無奈。
「我以為帶喬小姐親自見了陳姐,又依喬小姐之言對付了當時的白氏企業,便已經表達了我最大的誠意。」
喬時念輕輕擰起了秀眉。
她流產一事白依依親口承認系她所為。
如果陳姐聽的是宋清川的指令,宋清川和白依依大概率有關聯。
那宋清川怎麼會幫著她對付白家的白氏企業?
如今白依依這樣悽慘,宋清川又怎麼無動於衷?
「叮!」
電梯聲中斷了喬時念的思緒。
喬時念走出了電梯。
宋清川也不緊不慢地跟在了她的身邊。
「喬小姐,這麼晚了,你一個女孩坐車不安全,萬一你出什麼事,蔓蔓也會怨我,讓司機送你一趟吧。」
宋清川溫文爾雅地道,「如果我在車上讓你不適,那便讓司機單獨送你,我坐車回去即可。」
話說到這份上,喬時念覺得自己再拒絕屬於矯情了。
她道,「那麻煩宋先生送我一趟。」
走到車邊,宋清川紳士地替喬時念拉開了後車門。
喬時念坐進後,宋清川依舊坐的副駕駛。
路上,兩人也沒有說什麼話。
就這樣一路安靜地到了明月苑。
司機停好車,喬時念道了聲謝,開門下了車。
「喬小姐。」宋清川也下了車,並且走到了她的面前。
夜裡的風帶著點點涼意,喬時念看著面前的宋清川,不太明白他還有什麼事。
「喬小姐,宋某確實是個無利不起早的商人,但宋某並非是非不分之人。」
宋清川說,「蔓蔓信任你欣賞你,還因為你的影響,現在變得如此上進優秀,我和我父母都對你十分感謝。」
「所以我對喬小姐沒有惡意。如果我以前做了讓喬小姐感覺不適的事,還請喬小姐原諒。」
仔細想一想,宋清川除了前幾次流露過不善的神情,好似並未對自己做過什麼。
反而還幫過她幾次忙。
喬時念被宋清川說得有點兒不好意思,「宋先生言重了,你沒做過什麼讓我不適的事,也談不上用原諒一詞。」
「那宋某有機會成為喬小姐的朋友麼?」宋清川玩笑問。
「你是宋蔓的哥哥,咱們本來就是朋友。」
喬時念玩笑回完,怕宋清川再多問,她便揉了下額頭,「宋先生,時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宋清川淺笑點頭,「周先生那邊我已託了朋友,相信明天會有消息。」
喬時念真心道謝,「謝謝宋先生。」
目送宋清川上了車,喬時念轉身往入戶大廳走。
結果她剛走進,整個人一愣——門邊竟站著身形俊挺的霍硯辭。
夜裡這樣低的溫度,他身上只穿了件質地精良的白襯衣,黑色外套則拿在了手上。
也不知道霍硯辭站了多久,此時的他臉色不太好看,黑眸更是冷冷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