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險的法子?」夏子明焦急追問。
「我知道個敷臉的方子,是能拔毒的,藥性較為猛烈,用後蘇小姐臉上的膿包會變的更嚴重,不過迅速將毒素排出後,再用另外一個修復肌理的方子,能讓蘇小姐的臉迅速恢復。」
夏青遙用食指挑起蘇玉柔的下巴,眯起杏眼左右打量。
「看蘇小姐的情況,大約兩三日便可好了,蘇小姐說的宴是哪一日?」
蘇玉柔就像是被掐住脖頸的貓,渾身汗毛都快炸起來了,後退了兩步擰眉道:「七日後。」
「七日後?那盡夠了。」
夏青遙當日用「牽絲戲」時,蘇張氏和蘇玉柔距離她都是最遠的,中毒並不深。
中毒最深的那些人,最遲半個月也會痊癒,如蘇玉柔和蘇張氏這些並不嚴重的,即便不治療,七日後應該也能好。
畢竟蘇玉柔和蘇張氏已經受到了懲罰,該受的罪受了,該丟的臉丟了,以蘇玉柔的性子,現在也該恨上蘇張氏了,她的目的達到,便也不在意早點給蘇玉柔解毒。
思及此,夏青遙善心大發:「蘇小姐的臉,其實我瞧著並不嚴重,你回去繼續用我給了鎮遠侯的方子擦洗,到宴會之前應該也能痊癒了。」
夏青遙說的是真正的大實話。
可蘇玉柔看夏青遙的眼神就像在看個大魔頭。
她連連搖頭退後,突然意識到,她的臉就是夏青遙害的,夏青遙又怎麼肯治好她?
取個「藥引」都能將她折磨的死去活來,若是給了夏青遙機會為她治臉,她的臉到時怕不是這輩子都好不了了!
蘇玉柔懊惱不已,她也是著了魔,方才竟想借夏太醫夫婦施壓,可夏青遙蛇蠍心腸,她又知道自己不是夏家的女兒,怎麼可能乖乖聽話?
「還是不必了,那方子我聽著都覺得害怕。」蘇玉柔說著還往夏王氏身邊蹭了蹭。
夏王氏一瞬便被親生女兒依賴的舉動感動了,指著夏青遙拔高聲音:「你說的那個法子太過冒險,有沒有不危險的?」
夏青遙看著養母徹底變臉,淡淡道:「那便是我說的,用我之前給侯爺的方子擦洗,逐漸排毒便好。」
「你沒聽見蘇小姐是急著去參加宴會嗎?況且什麼都不做,萬一蘇小姐的臉更嚴重呢?」夏子明的眉頭緊皺著,語氣有些不滿,「你沒有接觸過這方面的案例,就不要胡說。」
夏青遙挑眉,嘴角的笑容依舊溫和,姿態也依舊柔弱,可是眼神已變得凌厲危險起來。
她算是看透了。
蘇玉柔不出現時,夏子明夫婦對她便是可有可無的態度。
若蘇玉柔出現,她就成了阻礙他們一家三口團聚的絆腳石。
夏子明和夏王氏,對「換子」之事,根本毫無愧疚之心!
她是有多愚蠢,才會在幾次三番的傷害後還對親情抱有期待?
「既然父親明白,那不如父親親自為蘇小姐治療更好。」夏青遙笑著,眼神卻涼薄。
「我用針,蘇小姐覺得她的臉尊貴用不得針,我用藥,蘇小姐又覺得害怕,看來蘇小姐不是害怕我用法子,是害怕我這個人。」
夏青遙歪頭,眼神無辜:「我不明白,我與蘇小姐素來無瓜葛,回京後才初見,蘇小姐為何會對我有那麼深的敵意?誤會我偷竊簪子,又污衊我給你下毒,請我去府上那天連哄帶騙……」
「我沒有,你誤會了。」蘇玉柔焦急地打斷了夏青遙。
她眼神驚恐,配上臉上的水泡膿包,看著像鬼一樣。
她是在怕她將真相說出來。
夏青遙莞爾一笑,心裡莫名覺得爽快,鎮遠侯府千金的身份,蘇玉柔竟當個寶一樣,可在她看來,這些都是束縛她自由的枷鎖,她寧可一輩子都不與蘇張氏母女相認。
「罷了,蘇小姐既信不過我,便好自為之吧。我要收拾一下,稍後得去宸王府。」夏青遙回頭看臉色鐵青的夏子明,「父親可要一同去王府應卯?這可是父親官復原職後第一次去當差。」
夏子明原本很氣惱夏青遙高高在上的態度,可是提起去當差,心情又好了。
畢竟多年來第一次去宸王府,有個能在王妃跟前說得上話的夏青遙在,他也能方便許多。
「好,那你稍等我片刻,」夏子明對蘇玉柔一笑,「蘇小姐放心,我會想出儘快醫好你的法子,定不耽誤了你參宴。」
蘇玉柔勉強笑笑,點頭道:「那就勞煩夏太醫了。」
夏青遙懶得去看夏子明和夏王氏對待蘇玉柔的態度,帶著流螢出了房門,卻見牆角處,夏青炎正半蹲在半敞的窗外,專心致志地偷看屋裡的情形。
夏青遙詢問地看向流螢。
流螢壓低聲音:「您剛進去,奴婢就瞧見大公子來了。」
所以夏青炎將他們方才的對話都聽了去?
夏青遙眼睛微眯,裝作並未發現夏青炎,故意沿小路往月亮門方向走,在接近夏青炎時候輕嘆了一聲:
「其實,要想治好蘇小姐的臉,以蟾蜍燒灰,再用汗椒湯外洗是最快的法子,可惜啊,蘇小姐信不過我。」
「蟾蜍?」流螢看了躲進角落的夏青炎一眼,立即配合地問:「蟾蜍還能治病?」
「若用得得當,毒蛇都能治病,何況蟾蜍?再說我這方子也不是胡說的,《肘後備急方》中早就有記載。」
夏青遙搖搖頭,眼角餘光掃過夏青炎躲在牆角不留神露出的半隻穿了皂靴的腳,嗤笑了一聲:「我方才說的兇猛法子,蘇小姐拒絕了,便也罷了。」
「蘇小姐自己不答應,咱們也沒法子了。小姐還要為宸王妃診治,就別在其他人身上多費心了。」流螢勸說。
主僕二人說著話便走出了側門。
待到腳步聲走遠,夏青炎才快步出來,先是回頭看了半敞的窗子裡,正與夏王氏說話的蘇玉柔,眼神亮得像是見了肉的餓狼,隨後又喃喃:
「《肘後備急方》里有?我怎麼不記得……得去查查,得查查。」看著夏青遙走遠的方向啐了一口,夏青炎奔向另一側的角門往書房方向而去。
「小姐,他走了。」月亮門另一側,流螢低聲道。
「嗯。」夏青遙眼神陰冷,舉步往內宅走去。
對待這些不拿她當人看的仇人,她的耐心和善良,早已經用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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