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2章 射殺秦玉章

  楊首輔年方五十,發須花白,盡顯老態。

  「你身體不舒服怎得出門了?豫王成親你派人去隨禮便是,心意到了即可。」

  楊首輔握住楊夫人的手臂,扶她回房間。

  楊夫人坐在床上,楊首輔為她蓋上薄薄的夏被。

  「何事這般不顧身體,迫不及待的趕回來?」楊首輔精睿的眼睛,盯著楊夫人的紅腫的眼睛,心裡隱約猜到了。「有嬌娘的消息?」

  「老爺,我派出去的人,打聽到嬌娘的消息,她就在關廣莊岐山寨。那裡的人,窮凶極惡,惡事做盡,嬌娘只怕吃了不少的苦頭。老爺,我求求你去將人救回來。」

  楊夫人說到激動之處,潸然淚下,跪在床鋪上懇求。

  楊首輔沉默下來。

  「老爺……」楊夫人泣不成聲,眼睛裡布滿濃重的哀傷,絕望道:「我知道您顧及家族顏面,心中體諒你。也請你心疼我,心疼女兒,派人將她救出來。我去祖籍,帶著她一輩子不回京城!」

  「夫人,落入岐山寨的女子,沒有一個是清白之身。嬌娘若是顧念家族榮辱,在落入匪徒手中時,就該了斷性命。你身體病弱,別太傷心,只怪她福薄,命該如此。」楊首輔不會容許家族有半點污點,尤其是嫡長女要嫁給豫王,若今後榮登皇位,他便是國丈,嫡長女是一國之後,有一個千人枕,萬人嘗的女兒和妹妹,該叫人恥笑。

  「你不該只記掛嬌娘,你得為雪娘著想,若叫人知道她有一個這般不堪的妹妹,該如何服眾?」楊首輔退讓一步道:「我會派人將她救出來,讓她儘快解脫。你若想要有個依託,我從族中過繼一個女兒,陪伴在你身邊?」

  楊夫人怔怔地看著眼前冷血無情的丈夫,三言兩語,便斷了女兒的活路,沒有半點痛苦與掙扎,眼中有的只是權利!

  她心冷了半截。

  「你好好休息,莫要哭傷眼睛。」楊首輔叮囑一句,起身離開屋子。

  楊夫人伏在床上,失聲痛哭。

  「夫人……」喬嬤嬤看著哭的肝腸寸斷的楊夫人,低聲安慰道:「夫人,您若舍不下二小姐,讓人跟著大人的人去關廣莊,等人救出來之後,我們便搶人。」

  楊夫人搖了搖頭,只怕楊安的人,找到嬌娘時便會就地殺了。

  這一年來,從嬌娘失蹤開始,楊夫人便慢慢看清楚楊安的真面目。女兒對他而言,是可以成為政治犧牲品。

  楊夫人感到齒寒。

  喬嬤嬤心疼地喚一聲:「夫人……」

  「喬娘,失去嬌娘消息的那一刻起,我就做好這輩子再見不到她的打算。上天厚待我,叫我等到她的蹤跡。只可惜……」嬌娘投錯胎,遇上一個冷血的父親,一個無能的母親。

  楊夫人心中對楊首輔生出怨恨,一口牙幾乎咬碎,眼中閃過決絕!

  她從脖子上取出一把鑰匙,放在喬嬤嬤手裡:「你去衣櫃裡,打開裡面的箱籠,取出一個長木盒過來。」

  喬嬤嬤依言取出長木盒,放在楊夫人的腿上。

  楊夫人緊緊抱著盒子,眼睛裡的淚水似乎流幹了,再也流不出半滴眼淚,「當年我們母女三個人,清明回祖籍省親,路上遇到流寇,雪娘得到時機,便率先跑了。是嬌娘將我藏在獵戶挖的陷阱里,樹枝給掩蓋住,她將人給引開。那一別,再未見到她。」

  「我痛恨自己太過懦弱,沒有保護女兒,反而叫女兒捨身護住我。就算是她的姐姐,危急關頭,都是只顧著自己逃命。她怎麼就……那麼傻?」

  手心手背都是肉,兩個女兒楊夫人都疼愛,只是嬌娘格外招人疼。她杳無音信,生死未卜,楊夫人的心思自然全都放在嬌娘身上。

  老天爺讓她知道嬌娘的蹤跡,便是叫她們母女再見上一面。

  「你將這個匣子收好,我親自去一趟關廣莊。如果我沒有回來,你就將這裡面的東西,交給謝娘子。」楊夫人神色凝重,將匣子放在喬嬤嬤手裡:「記住,一定要親手交給謝娘子!」

  喬嬤嬤含淚點頭。

  她知道這個匣子裡,藏著一個巨大的秘密,雖然不知道夫人為何給沈明棠,她能做的便是守護好這隻匣子。

  ——

  七月十五號,是劉掌柜說岐山寨當家下山的日子。

  謝裴之組建一支三十個人的隊伍,晚上再進山。

  秦玉章不同意:「謝大人,本官也是奉皇命辦事,是此次圍剿匪徒任務的欽差,我認為此次的計劃不妥當,需要取消行動,我們重新制定一套方案。爭取一次將匪徒剿滅,減少我們士兵的傷亡。」

  「按照原計劃行動,出任何事情,我來承擔。」謝裴之一句話堵回來。

  秦玉章食指點著桌子:「你立軍令狀。」

  謝裴之提筆寫下軍令狀。

  秦玉章目的達成,將軍令狀來回看了兩遍,貼身放好:「我今夜隨你們一起行動。」

  謝裴之倒沒有反對,吩咐驛站給士兵加餐。

  用完晚飯,天色黑下來,謝裴之清點完人數,便開始帶著人悄無聲息的潛入岐山。

  謝裴之背著弓箭,如獵豹一般,身姿矯健的在山林中穿梭。

  「誒!謝裴之,你等一等!」秦玉章沒有收住聲量,響亮的聲音在寂靜的山林中盪起回音。「你只帶弓,不帶箭,怎麼殺匪徒?」

  「住口!」謝裴之抬頭望著掩映在半山腰的山寨,隱約窺見零星火光。

  秦玉章也看見火把照亮山寨,眸光微微一閃,扶住一旁的樹木道:「我不會武,山里伸手不見五指,你走太快我跟不上,若是走散我被匪徒抓走怎麼辦……」

  謝裴之目光凜冽,手握緊彎弓。

  「我們制定的路線,不是往東邊的小路偷襲?你怎麼走南面?」秦玉章突然高呼一聲,「謝裴之,你頭上的樹綁著一塊紅布。」

  一支箭破空而來,朝謝裴之所在的方向射來。

  謝裴之側身避開,徒手抓住飛來的箭搭在弓上,反手往秦玉章射去。

  「噗嗤」一聲,利箭迅疾的刺進秦玉章,快的他反應不過來,直挺挺的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