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 血衣,與妻書

  沈明棠震驚!

  「你在說什麼?」

  她難以置信。

  蕭長風並不是武將,謝裴之的父親在戍邊,他怎麼殺的人?

  「蕭二老爺,你不必恫嚇我。我的父親是沈大富,而不是蕭長風。即使人是你殺的,和我有關係嗎?」

  沈明棠亂了片刻的心神,很快恢復鎮定。她微微仰著下巴,神色平靜地看向蕭長風,似乎半點沒有被他的話給影響到。

  蕭長風傻眼了,沈明棠不害怕嗎?

  「我回府的時候,謝裴之將你和曹督主做交易的契約書給我看。」沈明棠看著為之色變的蕭長風,冷冷一笑:「他在過問我對你的態度,我與他說殺人償命。你淪落何種下場,都是咎由自取!」

  「不……」

  「你搭進去整個蕭家,只為殺四妹。謝裴之卻顧念我,只是將你送進大牢。」沈明棠往前走一步,逼近蕭長風。看他因為恐懼面頰肌肉抽搐著顫動,冷聲說道:「如今倒好,你謀害他的父親,直接等死吧!」

  蕭長風悚然一驚,冷汗涔涔,他踉蹌著往後退一步,死死盯著眼前的沈明棠。她那雙和他一樣的眼睛,冰冷而絕情,鎮定自若的神情,仿佛面對一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

  除了一開始的驚愕,沈明棠的表情始終如一,對他厭惡至極。

  「我不信……我不相信你不在意!」蕭長風篤定是沈明棠假裝出來的鎮定,或者不相信人是他給殺的。「喻晚,你可以問喻晚,她一定知道!」

  「沈明棠,我等著謝裴之來抓我!」蕭長風突然笑了起來,一張臉怪異的扭曲著,帶著一股子玉石俱焚的決然,看著十分可怖:「你不拿我當父親,我也便不將你視作女兒愛護。我若進了大牢,一定會好好告訴謝裴之,我如何一步步殺死他的父親,他的父親如何不甘的含恨而終!問問他娶自己仇人的女兒,可對得住他的父親!」

  蕭長風恨透了沈明棠,與魏淮真一樣冷酷無情。

  他沒有透露永安候是謝裴之的父親,是想用血海深仇逼迫沈明棠救下他!

  沈明棠若是在意謝裴之,絕對不會允許他將這件事捅到謝裴之面前!

  「我等著你們!」蕭長風轉身就跑。

  「抓住他!」沈明棠冷喝一聲。

  護衛瞬間擒獲住蕭長風。

  蕭長風張嘴要說什麼,沈明棠將帕子堵住他的嘴:「將他關進柴房裡,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許探視他!」

  「是。」護衛將蕭長風拖走。

  「等等。」沈明棠看著眼中迸發出強烈恨意的蕭長風,叮囑道:「今日一事,不許透露半個字出去!」

  護衛心驚肉跳,連連應聲。

  他們一離開,沈明棠的肩膀瞬間垮下來,臉色微微蒼白。她寧可相信是蕭長風威脅她,故意說出這番話想刺激她。

  她腦子亂鬨鬨的,立即去找喻晚。

  喻晚正坐在屋子裡做針線活,聽到響動側頭望來,透過鏤空雕花門辨認出是沈明棠,她連忙放下手裡的針線,過去將門打開。

  「阿晚,我沒有打擾到你吧?」沈明棠將門給合上。

  喻晚搖一搖頭,沈明棠的臉色不太好看,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她比劃道:「姐姐,你有心事?」

  沈明棠摸一摸她的腦袋,蕭長風讓她問喻晚。不禁想到喻家七年前遇到滅門之災,而謝振北同樣是七年前出事,她猜不出這兩件事有何關聯。

  兩個人坐在闊榻上,沈明棠斟酌地問:「阿晚,喻家為何遭受無妄之災?」

  喻晚臉色驟然一變,放在膝蓋上的手抑制不住的顫抖。

  沈明棠的臉色很凝重,似乎這件事對她至關重要,喻晚深深吸一口氣,起身去內室里將銅皮匣子給抱出來。

  喻晚平復情緒,臉色依舊又一些蒼白,比劃道:「爹爹帶回來的這個銅皮匣子,為喻家招來禍端。如果對你很重要,我現在將它給解開。」

  喻晚至始至終都清楚,虞夫人是找這個匣子,她已經死了,沒有人知道這個匣子的存在,不會再為她招來殺身之禍。

  她將機關鎖「啪」地解開,銅皮匣子的蓋子彈開,裡面裝的東西暴露出來。

  用白色衣料寫的血書,一塊鐵鑄的老虎小像。

  年份太過久遠,血已經乾涸成黑褐色,依舊能夠辨認出上面鐵畫銀鉤的字跡。

  沈明棠這一刻竟有些怯場,不敢去觸碰匣子裡裝的血衣,害怕裡面的內容是蕭長風所說的情況。

  喻晚看著沈明棠眼睛一眨不眨盯著血衣,眼眶漸漸通紅,奇妙的感受到她的掙扎與痛苦,甚逃避。

  不知過去多久,沈明棠深吸一口氣,伸手取出血衣。

  一分為二,一份是羅列蕭長風的罪狀,一份是與妻書。

  舒蘭卿卿如晤:吾今以此書與汝永別矣。

  沈明棠只看這一句,眼淚唰的滾落下來,捂住了嘴,再看不下去。

  她怕看完這一封家書,心中愧疚的無以復加,會無法面對謝裴之一家人。

  謝家所有的災難,全都蕭長風造成。

  沈明棠哭成一個淚人,壓抑而又傷心,令人看了便能感受到她的難過。

  喻晚慌了,不知道這信里是什麼,她取來其中一張看一眼,正是蕭長風犯下的幾宗罪,她心中震驚,難怪虞夫人一直想找到這個匣子。

  只是這和沈明棠有何關係?

  沈明棠平復了心緒,小心翼翼將血衣給摺疊整齊,重新放回銅皮匣子裡。

  「阿晚,這個匣子可以給我嗎?」沈明棠哭過一場,喉嚨和鼻子很不舒服,她拿帕子揉一下鼻子,聲音帶著一絲沙啞:「這是謝裴之父親交給你父親,託付你父親幫他送到謝家。只是沒有想到,這些東西沒有機會送到謝家手裡。」

  短短几句話的功夫,沈明棠眼睛像是進了砂礫,湧出熱淚。

  「你的親人是被蕭長風……我的生父所害,你可會恨我?」

  沈明棠想從喻晚這裡得到答案。

  喻晚呆住了,怔然看向沈明棠,眼睛裡帶著一絲茫然,像是反應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