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 隱疾

  長公主面色一沉,目光冰冷,蕭長風突然找上門,提及要談女兒的事情,恐怕是已經知道沈明棠真實身份。

  她目光看向對面的男人。

  厲尋嘴角往下一壓,站起身道:「微臣告辭!」

  「你坐下。」長公主頭疼的按著太陽穴,話還沒問完呢,若是放厲尋回去,誰知下一回什麼時候能約到人?「沒什麼事是你不能聽的。」她擺一擺手,示意護衛將人請進來。「搜走他身上的利器。」

  厲尋定定地看她一眼,端莊大方地靠在椅背里,十分的坦然。他繃緊凌厲冷硬的唇角,天人交戰了片刻,重新落座。

  蕭長風進來的時候,一眼看見水榭里的兩個人。一個穩健氣勢逼人,一個明艷不可方物,看起來十分登對。

  蕭長風眼睛立馬紅了,嫉憤的瞪著厲尋。

  厲尋撩起眼皮子,一雙比夜色深沉的眼睛,平靜地睨他一眼,暗藏的銳利令蕭長風膽寒,僵硬的移開視線,轉向一旁的長公主,他瞬間怒氣填胸,有一種遭人背叛的感覺。

  如果不是今日遇見厲尋,他差點忘了這個心懷不軌的男人!

  魏淮真一心想和離,是為了這個姘頭?

  他憤怒難忍,可稍有一點理智,還沒有被怒火完全支配理智。

  「淮真,我從徹兒那裡得知,嬌嬌是我們兩個的女兒。我想做一個好父親,她不給我一個機會,始終不肯接納我。我痛定思痛,決定尊重她的選擇,不去打擾她,強迫她認我做父親。」蕭長風眼中布滿了悔恨之情,「啪」跪在地上,神色誠懇:「當初是我做錯了,請你原諒我。」

  魏淮真神情冷漠,睥睨蕭長風,這樣一把軟骨頭的男人,她不知當年看上他哪一點?

  當年駙馬人選的名單,隨便拎出一個都比他好。

  「淮真,徹兒要害你是虞姬煽動他,也是虞姬離間你們的母子情,我昨天才知道真相,已經將她給殺了,為你報了仇。」蕭長風跪行到魏淮真的身邊,雙眼通紅,隱隱含著淚光,伸手去握魏淮真的手:「這麼多年來,只有你待我一片赤誠,而我卻辜負你,令你心寒。我如今快要死了,想對你說一聲對不起。」

  蕭長風無論如何,也不准許魏淮真另嫁!

  他待虞姬如珠如寶,說殺就殺?

  魏淮真稀奇地看向蕭長風,像是從來沒有認識過他一般,又覺得他就是這樣冷血無情的人。

  「你話說完了?說完了便滾罷。」

  魏淮真一刻都不想與蕭長風待在一塊。

  「我們雖然做不成夫妻,還是舊友。」蕭長風從地上站起來,坐在厲尋和魏淮真中間道:「我許久沒有見過厲大人,正巧今日一塊敘敘舊。」

  魏淮真眉心一蹙,眼中儘是不耐。

  不等她開口,便聽蕭長風道:「厲大人這麼多年來,還未曾娶妻過,難不成有什麼隱疾?我們都是舊友,你不必難為情,諱疾忌醫最要不得。」他用很自然的語氣,吩咐魏淮真道:「謝茯苓的醫術高絕,你不如請人給厲大人醫治……」

  厲尋攥住蕭長風的衣襟,將他扔進河裡。

  「撲通——」

  平靜的河面濺起水花。

  蕭長風氣急,一口水灌進肚子裡,他忍著滿肚子火氣,朝岸邊游過去。

  魏淮真一愣,「噗嗤」一聲,掩嘴笑出聲。

  「只有你治得了他。」魏淮真看著蕭長風站在岸邊,擰乾衣裳上的水,憤怒地瞪向這一邊,想要繼續走過來,又覺得眼下他狼狽的模樣有礙觀瞻,氣急敗壞的離開。她微微揚著唇,看向對面臉色青黑的男人,笑意更深了些許:「錦衣衛消息不是十分靈通嗎?蕭長風為何殺了虞姬?」

  「虞姬與劉伯暗算他,如今他染了髒病。」厲尋頓了頓,目光沉冷:「他以我做筏子,讓你請謝茯苓過來,實則是為他治病。」

  「錦衣衛消息靈通,是盯著朝中重臣。蕭長風一個白身,你對他的情況這般了解……關心本宮?」魏淮真坐直了身體,好奇地問道:「蕭長風說的有幾分道理,你為何不娶妻?」

  「公主請慎言!」厲尋冷聲說道:「皇家獵苑一事後,皇上對蕭家重點關注。公主若是無事,微臣告辭。」他站起來走到亭子外,停下腳步,背對著魏淮真道:「謝裴之能力出眾,你不必為他擔心。」

  魏淮真望著厲尋大步離開的背影,隱隱挾帶著怒火,她詢問一旁的珍娘:「厲尋的脾氣是不是比以前更臭了?沒人受得了他,他才娶不到媳婦吧?」

  珍娘可不敢背地裡說厲尋。

  「敢對本宮甩臉子,下次叫皇上吩咐他來給我看門。」

  正好厲尋克蕭長風。

  免得蕭長風擾她清淨。

  ——

  蕭長風換一身乾淨的衣裳,護衛打聽到消息,謝茯苓正在永安侯府給永安候治病。

  他心中凜然,永安候若是醒來,便真的是他的死期了!

  蕭長風心思百轉,顧不上去找厲尋的麻煩,乘坐馬車去永安侯府。

  衛夫人得知蕭長風過來,心中驚訝,「他來作甚麼?」

  門仆道:「夫人,蕭二老爺說他病了,打聽到謝姑娘給侯爺治病,特地過來請謝姑娘給他治病呢!」

  「你請他進來吧。」衛夫人折身進內室,謝茯苓給永安候施完針,摸一摸頭上的血包,驚喜道:「血包小了一點,這藥繼續吃,說不定全消下去,侯爺便能醒過來。」

  「當真?」衛夫人神情激動,眼中閃現出淚花:「謝姑娘,你若治好侯爺,我必定對你重謝!」

  蕭長風一腳踏進來,聽到兩個人的對話,他的心沉到谷底去,逕自走進內室,一眼看見床上的永安候,臉上戴著半張面具。

  面具?

  謝振北好端端的戴什麼面具?

  「蕭二老爺,你來請謝姑娘給你治病?她給侯爺治完了,你們移步到外屋吧。」衛夫人對蕭長風貿然進內室,感到十分不滿。

  蕭長風一個激靈,頓時意識到一個問題,謝振北姓謝,謝茯苓也姓謝,衛夫人給謝振北戴上面具,他們之間有什麼關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