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蕭沐清否認。
巧慧心直口快道:「夫人,小姐今日出門散心,遇到那晚救她的恩人……」
「巧慧!」蕭沐清嚴厲的喝止。
蕭大夫人眉心一蹙,細緻的打量蕭沐清,覺出一點不同尋常來。
「清兒,你對恩人上心了?他是哪裡人氏?可有娶妻?家中是做什麼的,你打聽到了嗎?」蕭夫人將名帖收起來,語重心長的說道:「母親是過來人,嫁人是一輩子的事,得考察仔細了。」
「母親,我連恩人姓什麼都不知道,哪敢想這麼多?這都是沒影的事情,您別聽巧慧瞎說!」蕭沐清指著桌子上的烤雞:「這是我特地給您買的,我先回房。」
蕭沐清回到房間,心裡怎麼都有一些不安寧,思來想去,派人去謝裴之栓的馬那兒去候著,等他回頭牽馬的時候,打聽一下他的名諱。
大約等了一個多時辰,紅岫打聽消息回來。
蕭沐清支開巧慧,詢問道:「紅岫,遇到恩人了嗎?」
「小姐,奴婢在放了一根絲絛的馬匹旁等,沒有遇見您的恩人,是一位小廝過來牽的馬。奴婢問了他主子的名諱,順帶套了一些話。」紅岫神神秘秘地說道:「您的恩人名諱叫秦川,如今十九歲,住在寧武街秦府,家中是做買賣的,略有一點薄產,還沒有娶妻呢。」
蕭沐清的心湖被投下一顆小石子,再也無法平靜下來。
看一眼外面的天色,蕭沐清思慮片刻,去廚房準備幾樣點心,吩咐紅岫送去秦府。
——
沈明棠不知道謝裴之在外無意招惹了人,她手裡捧著一本皇曆,找到一個日期,她用筆圈起來,神色有些發怔。
上一世謝茯苓的忌日是八月初二,如今距離這個日期還有一個多月。但是今日看見蕭雪兒眼底對謝茯苓的洶湧恨意,她心裡忍不住擔憂,懷疑謝茯苓的劫數是蕭雪兒。
如果真的是她的話,沈明棠得想一個法子,永絕後患才是!
「大嫂!大嫂!」謝茯苓將門板敲的震天響,「虞夫人來了,她要見喻晚!」
沈明棠臉色變得難看,拉開門,「怎麼回事?」
「虞夫人上門拜訪,門仆去給喻晚遞了話,喻晚過去見人了。我聽到消息的時候,想攔人來不及了!」謝茯苓是個急性子,拉住沈明棠的手往前廳疾行,「喻晚就是個小可憐,虞夫人是會吃人的老妖婆,不知道將喻晚欺負成什麼樣!」
沈明棠倒是不擔心虞夫人會在海棠莊園欺負喻晚,心裡猜測虞夫人來此的目的,是不是想帶走喻晚。
正如沈明棠所料,虞夫人心中盤算著將喻晚帶到蕭家。
虞夫人見到喻晚清減瘦小的身子,淚水唰的滑落下來。
「晚晚,你這傻孩子,想要娘親死,何必搭上自己的生命?娘親做錯了,以前錯的離譜,忽略你和哥哥的感受。我出身官家,原來可以嫁的更好,卻被你外祖父賣給你爹,娘親心裡有怨恨。時隔這麼多年,我沒有始終不願意再要一個孩子,是心裡惦記著你和哥哥。」
「你心裡對我存有怨,娘親理解你,我一點都不怪你。你餵我吃下一杯毒茶,娘親用一條命償還給你們了。如今撿回一條命,心中想明白很多事情,請你讓娘有一次彌補的機會。」
虞夫人做事向來萬無一失,即便當日喻晚中毒,她心裡仍是放心不下,怕生出變數來。刻意讓寒露先救喻晚,而寒露跟在她身邊多年,對她忠心耿耿,自然是以你的安危為準。若是喻晚得幸活過來,她也能洗白在喻晚心裡冷血無情的形象。
屋子裡陷入沉默。
虞夫人拿著帕子掩住嘴小聲的抽泣。
不知過去多久,喻晚比劃道:「你為什麼救我?」
「你是我的女兒,我怎麼能眼睜睜看著你死?虎毒不食子,況且我是一個人?」虞夫人十分痛心,將喻晚摟進懷裡:「對不起,晚晚,請你給娘親一次彌補你的機會。」
喻晚沒有說話。
虞夫人出奇的耐心,覺察到喻晚聽到她的回答,有一瞬間的鬆動。
「娘親讓你很為難嗎?你若不想跟我走,那就算……」
「我跟你走。」喻晚比劃道。
虞夫人驚喜不已,在喻晚臉上親一下:「晚晚,謝謝你願意給娘一次機會!」
喻晚沉默不語。
虞夫人目光格外的溫柔,內心裡卻是一片漠然。
無論喻晚因為什麼原因答應跟她走,虞夫人心裡半點都不懼怕。上一次被喻晚得逞,是她毫無防備,誰知一個十歲的小女孩這般決然!
喻晚跟她回到蕭家,喻家的家產自然也該是她的。
虞夫人暫時沒打算問沈明棠要,她得好好籌謀一番。
「你先去收拾包袱,娘在這裡等你。」虞夫人溫柔的摸一摸喻晚的腦袋。
喻晚乖巧的點頭,從側門去後院,正巧碰上沈明棠。
「阿晚,虞夫人找你說什麼?」沈明棠急忙問道。
「姐姐,她接我回蕭家,我答應跟她回去。如果繼續住在你這裡,她肯定費盡心思想從你手裡搶走我。你放心吧,只要銅皮匣子在我手裡,她就不會傷害我。」喻晚嘴角露出淺淺的笑,比劃道:「我在她身邊可以幫你。」
「阿晚……」
喻晚用手指壓住沈明棠的唇瓣,搖一搖頭,讓她不必再勸說。
沈明棠見喻晚心意已決,無奈地說道:「保護好自己。」
喻晚點頭,抱一下沈明棠,回屋簡單收拾包袱跟虞夫人離開。
沈明棠目送蕭家的馬車離開,心情沉重,坐以待斃不是她的性子,她決定主動出擊。
這時,一輛馬車疾奔過來,還沒停穩謝三郎從馬車上下來,一張臉黑炭一般,怒氣沖沖的往府里沖。
「三弟,誰惹你生氣了?」沈明棠問一句。
謝三郎氣炸了:「還能有誰?謝茯苓簡直就是我的克星!她救誰不好?偏偏救晉王?救活了,不會一包藥粉餵進去,毒暈他十天半個月?」他胡亂的揉一下氣疼的腦袋:「後天晉王進獻,我還沒有準備好呢!打算把謝茯苓裝機弩里給射出去算了!」
丟下這句話,謝三郎一臉冷漠的進府去逮謝茯苓。
後日晉王進獻嗎?
沈明棠眸光微微一閃,望著蕭家的方向,心裡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