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夫人心裡「咯噔」一下,眼底閃過恐慌,她當初騙了蕭長風,東西沒有被毀掉,一直在喻老夫人手裡。喻老夫人辭掉皇商一職,虞夫人心裡很不安,私底下暗中讓管家去喻家將東西拿回來。
萬萬想不到喻老夫人寧可死,也不願意將東西交出來。
「長風,為了你,我失去正室之位,失去兒子,女兒視我如仇,想要將我毒死。」虞夫人柔弱蒼白,無助的模樣惹人憐惜,她梨花帶淚道:「你不能拋下我不管。我只有你了!」
虞夫人從小就目標明確,知道自己長大要過什麼樣的生活,嫁給什麼樣的人。她比旁人刻苦,該學的東西,她樣樣都學,而且要學的最好,處處結交權貴鋪路。為了萬無一失,她不畏艱難的拜在當世大儒名下做弟子,師父德高望重,深得先帝的信重。
虞夫人花了三年時間,成為師父的得意弟子,師父最看重的年輕一輩是蕭長林,蕭家年輕一輩最出類拔萃的男子,年少便功成名就。
師父在歸隱之前,與蕭老夫人撮合她與蕭長林。蕭老夫人同意了,虞夫人等著蕭家上門提親。
一道聖旨打破她的美夢,蕭長林成了駙馬人選,親事落空,師父歸隱,虞夫人所有的努力付諸東流。虞家那時候不過六品官員,再想謀好的親事太過艱難。
父親權衡之後,轉頭將她許給喻家,換來財帛給他打點升官。
一個是風光無限的未來將軍夫人,一個是商戶少夫人,虞夫人怎麼甘心?滿腔的恨意在心中滋長,可她又能如何?
後來她聽說蕭長林去邊關,長公主嫁給蕭長風,她心中自艾自憐,痛恨命運的不公。
直到七年前,蕭長風突然找上她,虞夫人聽說過長公主與蕭長風的事跡,便動了心思,她勾引了蕭長風,想搶走長公主深愛的男人,報復長公主搶她的親事,毀了她一輩子。
她想回到京城,瘋了一般的想。
蕭長風本來就是一個風流的男人,輕而易舉的上鉤,虞夫人想討好蕭長風,打算等喻紹恆回來便與他和離,隨蕭長風一起回京。她知道蕭長風找喻紹恆有圖謀,卻不知道他要殺人滅口!
半夜裡,蕭長風的人一把火點燃了莊子,圍堵在門口,逃出來的人亂刀便殺死了。喻紹恆帶她逃命,虞夫人看到黑衣人舉劍朝喻紹恆刺過來,她嚇壞了,下意識將人給推開,眼睜睜看著他們殺了喻紹恆和她的兒子。
這些人沒有殺她,而是將她給帶走,她見到了蕭長風,才知道是他殺了喻家人。
蕭長風對她說:「虞姬,我是逼不得已。大哥死了,蕭家的門庭僅僅是靠三弟支撐,他的資質很平庸,不及大哥的十分之一。謝振北擊敗了西嶽國,他是朝中的新貴,等等他回京城之後,只怕蕭家的門庭要更衰敗。我用當年那些人害死大哥的手段,如法炮製在謝振北身上。他給逃了,將東西託付給喻紹恆。若是喻紹恆交出去,我便要死路一條了。」
他狠狠一甩袖子:「喻紹恆必須得死!」
虞夫人嚇得面無人色,看著蕭長風氣急敗壞的模樣,哭求著讓蕭長風別殺她。
蕭長風笑著將她摟進懷裡,用袖子擦乾淨她臉上的眼淚:「你是我的人,我殺你做什麼?」他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問:「喻紹恆喜歡將重要的東西藏在哪裡?你明日回莊子看一下,將東西給找回來。」
虞夫人回了莊子,喻紹恆存放東西的銅皮匣子不見了,她知道在喻老夫人的手裡,不敢告訴蕭長風,只說東西全都被燒沒了。
蕭長風信了,高枕無憂。
虞夫人心中心裡害怕極了,因為她弄巧成拙,逼死了喻老夫人,讓喻晚回京城,恐怕蕭長風謀害謝振北的證據被暴露出來。
如果……如果蕭長風知道她騙了他,一定不會放過她的!
蕭長風捻著袖子擦她的眼淚,溫柔地說道:「我帶你回來的那一刻起,就沒有想過要拋下你。現在身體沒事了?我接你回家,讓蕭雪兒給你治一治。」
虞夫人柔順的點頭。
一行人回到蕭家,蕭長風派人請蕭雪兒來給虞夫人解毒。
蕭雪兒帶著一塊面紗過來,給虞夫人號脈,神色凝重:「體內還有餘毒,我給你吃一粒解毒丸,你每日吃一粒,一共吃三天就能全解了。」
虞夫人鬆一口氣,結果蕭雪兒遞來的小瓷瓶,倒出一粒藥丸吞下去。
蕭雪兒說:「你吃夠三天,我再來給你號脈。」
「好,有勞你了。」虞夫人虛弱的笑道。
蕭雪兒背著藥箱離開。
蕭長風坐在床邊上,拉好被子給她蓋上:「吃了解毒丸好一點了嗎?」
「好了一點……」虞夫人眉心一蹙,呼吸都窒了一下,稍稍彎下腰,捂住絞痛的胸口,痛叫了一聲,「長風,我……我的胸口像刀子插進去絞著疼。」
不過頃刻間,虞夫人疼出一身冷汗,難忍的在床上打滾。
「疼,我好疼,長風,快、快給我請太醫!」
虞夫人手抓住帳子抓出一個破洞,額頭、脖子、手背上的青筋全都凸出來,似乎在承受巨大的痛苦。
蕭長風嚇一大跳,「寒露!寒露!快去請太醫!」
——
沈明棠寸步不離的守在喻晚身邊,等待她甦醒過來。
謝茯苓怕沈明棠無聊,搬來一張杌子,坐在她的身邊,「大嫂,你別擔心,老頭兒雖然不靠譜,但是藥效挺不錯的,喻晚一定會沒事,等下就醒來了。」
「我相信阿晚會沒事。」沈明棠摸一摸謝茯苓的腦袋,看著窗外漆黑的夜色,「很晚了,你快去睡吧。」
「我不困。」謝茯苓不肯走。
沈明棠無奈的笑一下,便見謝茯苓坐直了身體,猛地推她一下,激動的說道:「大嫂,喻晚醒了!」
沈明棠轉頭望去,便見喻晚纖長濃密的眼睫顫動一下,慢慢睜開了眼睛。
「阿晚,阿晚。」沈明棠靠了過去,緊張地問道:「你身體有哪兒不舒服的嗎?」
喻晚腦袋懵懵的,睜開眼睛看著陌生的環境,心想她是死了嗎?可以馬上見到祖父、祖母、父兄了嗎?
聽到沈明棠的呼喚聲,她定睛看過去,心裡一驚,下意識張開口:「姐……姐……」你怎麼在?
粗啞刺耳的聲音響在耳畔,難聽極了,喻晚心中更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