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娘腳步一頓,心中有猜測,虞夫人為沈明棠的事情而來。
「麗娘,傻愣著幹什麼?還不快過來喊人。」傅夫人朝麗娘招手。
虞夫人和善的打圓場:「表姐,你別嚇壞孩子。」她歉疚地對麗娘說道:「麗娘,表姨今日在廣源寺見到你,想與你說幾句話,談一談你對蕭徹這門親事的看法。」
傅夫人臉色變了:「虞姬,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表姐,婚姻大事,講究的是情投意合。兩家結合的利益固然重要,但是更重要的是兩個孩子的心意。」虞夫人在國寺見到沈明棠一行人,瞧出一點門道,麗娘這是對沈妄很上心。她的笑容很溫暖:「你別怕你母親,表姨為你做主。」
傅夫人臉色黑下來,虞姬這賤人上門做攪屎棍來著?
麗娘心中微微一動,虞夫人拿這話攏絡她,看來所謀不小。
「我……」麗娘看一眼盛怒中的傅夫人,特別的不安,低聲說道:「表姨,我聽爹的,對蕭公子沒有什麼不滿意。」
傅夫人臉色稍霽,不悅地說道:「虞姬,你這不是幫麗娘,而是在害了她。我念在你沒有兒女,不懂規矩,我不跟你計較。」
虞夫人眸光微微一閃,看出麗娘顧及傅夫人在,不便說出不滿。
「是我思慮不周。」虞夫人一臉歉疚,起身道:「天色不早了,我先回去了。」她詢問傅夫人:「讓麗娘送我,我與她說幾句體己話?」
麗娘今後與虞夫人做一家人,傅夫人不好拒絕,同意讓麗娘送虞夫人。
虞夫人與麗娘離開傅家,坐上虞夫人的馬車。
「麗娘,你當真喜歡徹兒?」虞夫人眉眼間攏上淡淡的哀傷,悵然道:「我是過來人,最能理解少女懷春的心事。當年我也有機會嫁給心上人,可惜皇命不可違,我一個大臣之女如何敢同皇家爭搶?後來我遠嫁出京城……」
虞夫人收住了話頭,拿著帕子擦一擦眼角的淚水,笑容苦澀道:「你不願意的話,我可以幫你。」
麗娘打量虞夫人好一會兒,確定她的神色很真摯誠懇,掙扎了一會兒,方才不確定的問道:「真的嗎?」
「我騙你做什麼?」虞夫人見麗娘上鉤,笑容愈發和藹:「徹兒不是可以託付的人,鳶娘當初想嫁給他,我給拒絕了。你是我的外甥女,我自然盼著你好。」
「我爹……」
「我會幫你辦妥。」虞夫人輕柔的摸一摸麗娘的臉龐,「你若不信我,明日約明棠一塊來蕭家,你與她是好友,該信得過她。」
麗娘遲疑道:「我……我還要考慮一下。」
「好,不著急,你慢慢想。」虞夫人很善解人意,並不勉強麗娘。
相反麗娘的慎重,更讓虞夫人放心。
麗娘從馬車上下來,目送馬車離開轉身進府。
傅夫人等在府門口,拉著臉問:「虞姬那賤人問你什麼了?」
「她說當年能嫁給心上人,後來皇室女搶走她的親事,最後落得遠嫁的結果。」麗娘挑揀出一句話,從傅夫人這裡套話。
傅夫人冷嗤一聲,十分不屑道:「就憑她?沒有長公主,她也休想嫁進蕭家。」
虞夫人說的那些話,句句是為她的親事著想,麗娘之前懷疑虞夫人的動機在沈明棠,這會兒有些不確定。而傅夫人這話恰好印證麗娘的猜想,看來虞夫人目的是在沈明棠。
等傅夫人離開,麗娘回到院子裡將猜測出虞夫人的動機全都寫在信中,連帶著傅夫人的那句話,好讓沈明棠對虞夫人有所防備。
她把信給婢女采顰:「你去一趟海棠莊園,交給謝娘子。」
「是。」婢女帶著信離開。
——
沈明棠收到采顰送來的信,看完裡面的內容,很意外虞夫人會找上麗娘。
麗娘被繼母和鳶娘算計丟了婚事,聲名狼藉,在虞夫人眼中她就是一個很好騙,很好對付的人?
她取出一個匣子遞給采顰:「你告訴麗娘,今後有要事找我,就去雲水間將信給掌柜,別再來海棠莊園,容易讓虞夫人發覺,對你們主僕不利。」
「謝娘子,奴婢記住了。」采顰抱住匣子,從後門離開。
沈明棠想起今日在廣源寺喻晚的反應,將信用打火石燒了,起身去喻晚的房間找人。
「叩叩——」
沈明棠敲響門:「阿晚。」
屋子裡靜悄悄的,沒有腳步聲傳出來。
「砰砰——」
沈明棠拍打門板:「阿晚,你在嗎?」
隔壁的門打開,謝三郎睡眼朦朧,揉著眼睛說:「大嫂,我回來的時候,阿晚從廂房出去,不是去找你的嗎?」
沈明棠面色一變,連忙將門推開,喻晚還沒回屋子。
她忽然想起什麼,吩咐殷蘭道:「快去套馬車。」疾步走出後院,便見喻晚手裡拎著食盒過來,沈明棠提著的心落下來,吐出一口濁氣:「阿晚,你去哪裡了?」
喻晚指著手裡的食盒,一隻手比劃道:「姐姐在廣源寺吃的少,我去給你做碗面。」
「姐姐給你買一個丫鬟可以嗎?」沈明棠接過食盒。
喻晚笑著點頭,露出兩顆尖尖的虎牙。
兩個人一起去沈明棠的院子,沈明棠打開食盒,端出兩碗面。
沈明棠看碗裡粗細不一的麵條,不禁笑道:「你親手擀的面?」筷子挑起來,這才發現是一根長長的面,中間沒有斷,「阿晚做的長壽麵?」
「姐姐快過生辰,阿晚想學做長壽麵給你慶生。現在做的丑,我多做幾次和賣的一樣漂亮。」喻晚臉頰泛出紅暈,羞澀地比劃:「我第一次做,特地問的廚娘,不知道好不好吃。」
沈明棠嘗一口,麵條有點咸,她一口吸溜進去,中間沒有咬斷。
喻晚沒有胃口,吃了一小口放下。
「好吃,阿晚下次臥一個雞蛋。」沈明棠喝完一杯水,嗓子有點不舒服。
喻晚靦腆的笑了,「明天早上,我再給你煮麵條。」然後比劃一下,豎起兩根手指頭:「臥兩個荷包蛋。」
沈明棠笑著應下來,看喻晚沒事一樣,不太好問關於虞夫人的事情。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還是等喻晚主動告訴她吧。
——
虞夫人特地繞到點心鋪子,買蕭長風和蕭徹愛吃的點心。
馬車緩緩停在蕭府門口,虞夫人親自拎著點心從馬車上下來,覺察有一道視線盯著她,側頭望去,便見喻晚瘦小的身子隱匿在陰影處,漆黑的眼睛幽幽的望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