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眾人嚇得尖叫。
「有人落水了!」
「快救人!」
水榭喧鬧起來,眾人面色驚恐地盯著水塘里撲棱的人。
「救……救命……」
蕭明珠在水裡撲騰掙扎,身子快速下沉。
冰涼的水從灌進她的口鼻,滅頂的絕望席捲她。
不想死,她還不想死。
「撲通——」
秦玉章快速跳下水塘,抓住蕭明珠的手。蕭明珠死死抓住這根救命稻草,往她的方向拽,秦玉章沉進水底,嗆進一口水。
「表妹,你別動,我救你上去。」
秦玉章很快穩住,從蕭明珠背後抱住她,將她往岸邊拖。
幾個粗使婆子從秦玉章懷裡將蕭明珠抬上來,將她平放在地上控水。
護衛將秦玉章拉拽上來,秦玉章抹一把臉上的水珠,將袍子的水擰乾。
「章哥兒!你怎麼樣了?沒有事吧?」沈月娥面如土色,手腳發軟。她拉著秦玉章轉一圈,確定沒有事情,眼淚落下來:「你這孩子怎麼這般傻?娘只有你一個兒子,你出事的話,叫娘怎麼辦?」
蕭明珠將秦玉章拽沉水裡的那一會,沈月娥心臟差點猝停。
秦玉章安撫道:「母親,我沒事,總不能眼睜睜看表妹淹死。」
沈月娥瞪向蕭明珠,心裡對她生出埋怨。
「咳咳……咳……」蕭明珠吐出水,幽幽轉醒。
「明珠,你沒事吧?」虞夫人急的眼睛通紅,跪坐在蕭明珠的身邊,淚水撲籟籟往下掉,心有餘悸道:「你快嚇死我了,好端端的怎得掉水塘里去?幸好秦公子救你上來,否則我就是一個罪人,該如何向你爹交代?」
「虞姨。」蕭明珠嚇傻了,撲進虞夫人懷裡痛哭流涕。水灌進她嘴裡,鼻子裡,胸腔里特別的難受,那一種瀕臨死亡的恐懼,如今回想起來便渾身戰慄:「我、我被人推下去的……」她驟然想起什麼,目光陡然看向水榭里,遙遙與沈明棠的目光對視。
沈明棠坐在憑欄處,手裡端著一隻琉璃碗,裡面裝著晶瑩剔透的荔枝果肉,神色懶懶的托腮望著她,似在看熱鬧。
殷蘭靜靜地立在她的身側,以一種完全保護者的姿勢。
蕭明珠睜圓了眼睛,她記起來了!
「殷蘭!是沈明棠的婢女推的我!」蕭明珠食指指向沈明棠,透著切齒的恨,「她在我後腰推一下,我栽下水塘!」
虞夫人瞥向水榭,沈明棠一臉困惑的望著他們,捻起一顆荔枝肉塞進嘴裡,仿若置身鬧劇之外,冷眼看他們搭戲台子唱一齣戲。
眾人看向蕭明珠的眼神變了。
事發突然,可當時眾人全都好奇的打量沈明棠,自然看見沈明棠至始至終坐著沒有動。反倒是蕭明珠捂住眼睛朝沈明棠倒去,殷蘭似乎怕沈明棠受到傷害,迅敏的將沈明棠拽開撞倒兩位夫人。蕭明珠沒穩住身形,俯衝向憑欄翻下水塘。
「你摔下去之前,我撞倒兩位夫人一起倒在地上,怎麼去推你掉下水塘?」沈明棠眨一眨眼睛,蕭明珠往她頭上潑髒水,感到很不可思議。然後又指著殷蘭發紅的眼睛,質問道:「你們是怎麼一回事?水榭怎麼有粉末吹進來?當時在場那麼多人,這粉末怎得長眼睛一般,只朝我們吹來?」
事實上殷蘭在粉末吹來,便覺得不對勁,敏銳的覺察到有人衝撞沈明棠,當即將她拽向一旁,沈明棠故意撞上兩位夫人,倒下的時候趁亂一腳將蕭明珠踹下去。
有人說道:「殷蘭拽開沈小姐那一下子,像是有點拳腳功夫。難不成是蕭小姐想推沈小姐掉下水塘,故意吹粉末迷殷蘭的眼睛。沒想到殷蘭很警覺,蕭小姐沒得逞,反而自己害了自己?」
「沈小姐瞧著眼生,之前從未在京城見過,蕭小姐為何要害她?」
「沈小姐的容貌與長公主相似,那眼睛就是蕭駙馬一個模子刻出來。蕭小姐是認回來的外室女,沈小姐若是正經的嫡出小姐,風頭得死死壓住她,有珠玉在前,誰眼裡還容得下魚目?」
「一個外室女而已,心倒真大,謀害嫡小姐。這般心性狠毒的女子,誰家娶了,便要攪得家宅不寧。」
「心術不正的人,就該落得害人害己的下場!」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將整件事情始末的真相,扒的八九不離十。
蕭明珠心慌意亂,「不是這樣的,不是我做的。虞姨、虞姨、你幫我解釋……」她急得要哭出來,不停的朝眾人解釋:「我和沈明棠之前是姐妹,沈家對我有養育之恩,我無論如何也不會害她。是……是粉末吹進我眼睛裡,我受到驚嚇朝她那邊倒過去……」
安遠侯夫人走過來,瞧見蕭明珠涕淚交零的模樣,皺一下眉:「蕭大夫人,你先忙府里的事情。我家中有事,先回去。」
「一起吧,我家裡也有事。」昌恩伯夫人與安遠侯夫人一起離開。
其他夫人見狀,陸陸續續的離開。
頃刻間,後花園空下來。
蕭大夫人恨得咬牙,原來她與國子監祭酒夫人相談甚歡,雙方都有結親的意向。蕭明珠這事情一出,祭酒夫人熱情淡了,推說有事離開。只怕她女兒的親事更為艱難!
她恨不能生吃蕭明珠!
蕭明珠更絕望,她的親事黃掉了!
今日這一出鬧劇,京城裡家中有適齡兒女的貴婦人,基本上全都來了。流言四起,壞掉她的名聲,別想再嫁進高門。
秦玉章溫聲安慰蕭明珠:「表妹,你放心,我會對你負責的。」
這是他跳下去救人的目的。
眾目睽睽下,蕭明珠被他抱上岸,清白已經毀了,只能嫁給他。
一道驚雷劈在蕭明珠耳邊,她驚恐萬狀。
嫁給秦玉章,對此刻的蕭明珠而言,猶如一個噩夢!
她要嫁進侯府,做世子夫人,做侯夫人!
「不、我不要!」蕭明珠一副天塌下來的模樣,無助的抓住虞夫人的袖子,瀕臨崩潰,嗚咽道:「虞姨,我不要……」
「我兒子拼命救你上來,你不嫁也得嫁!」沈月娥臉色沉下來,冷聲道:「諸位夫人都看見我兒子救你,誰家會娶你做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