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喜堂坐滿人,為首的蕭老夫人已經是花甲之年,灰白的頭髮梳的一絲不苟,身穿方領,對襟,短袖比甲,素緞馬面裙。領口處一顆鎏金扣紐令她平添幾分華貴。
蕭老夫人是一個行事乾脆利落的老婦人,穿著打扮很講究,衣料沒有半絲皺褶,熨的很平整。
布滿皺紋的臉上,右臉頰一道猙獰的疤痕從眼尾劃到嘴角,令她看起來十分威嚴又駭人。
她出身將門,曾經隨蕭老爺子上戰場,臉上這道疤痕因此而來。
一共育有三子一女,長子戰死沙場,二子蕭長風如今是當朝駙馬,三子如今駐守邊關,女兒嫁入侯門,蕭家的門庭是她支撐下來。
沈瑤被這道疤嚇到,吃驚的同時,又生出一點希望。
老夫人臉被毀,兩個人應該會同病相憐!
「祖母。」蕭徹行禮,又朝屋子裡諸位長輩行禮。
大夫人、三夫人、虞夫人紛紛看向沈瑤,但憑露出來的那張臉,更能確定沈瑤是蕭家的孩子,何況蕭長風說過與楚含柳風流過幾夜,年齡也對得上。
沈瑤拘謹的行禮,「祖母,大伯母,三嬸娘。」她的視線落在虞夫人身上,容貌出塵,不到四十歲的年紀,平添幾分歲月留下的別樣風韻,比年輕的女子更嫵媚動人。她不確定地喚一聲:「虞夫人。」又緊張的看向蕭徹。
蕭徹笑一下,笑容帶著安撫。
蕭老夫人打量一眼沈瑤,嘴角往下一壓,淡淡地說道:「回來了,你的生母不在人世,記名在虞姬膝下。」
虞夫人是蕭長風與長公主決裂時納進將軍府,在二房裡的地位除了身份以外,其他與原配別無二致。
她的聲音溫柔如水,「瑤姐兒容貌與二老爺相似,尤其是一雙眼睛,從模子裡刻出來的一般。」她的視線落在半張面具上,驚訝道:「臉受傷了嗎?」
沈瑤的手捂住臉,難堪的說道:「意外受傷。」
虞夫人頷首,憐愛道:「一路舟車勞頓累了吧?我先帶你回房休息。」她起身朝老夫人行一禮,「老夫人,我先帶瑤姐兒回去。」
「去吧。」蕭老夫人神色淡淡,似乎不怎麼看重沈瑤。
沈瑤咬緊嘴唇,感受到蕭老夫人不喜歡她,可那沒有關係,只要肯留下她在蕭家,她一定會得到自己想要的所有!
「有勞您了。」沈瑤十分乖順的跟虞夫人離開。
「祖母,不將她記在族譜嗎?」蕭徹問。
蕭老夫人目光犀利,盯著蕭徹半晌:「一個私生女,你要大張旗鼓的認回來,叫別人笑話咱們家?」
大夫人連忙打圓場:「徹兒,瑤姐兒的身份複雜,她娘還嫁過人,不好張揚的認回來。等初一開祠堂的時候,再將她的名字寫進去。」
三夫人笑道:「大嫂說的沒錯。」眼珠子轉了一圈道:「不過,長公主是二哥的原配,二哥領個女兒回來,要知會她一句吧?」
大夫人眸光微閃:「徹兒,你明日正好去長公主府,不如帶瑤姐兒過去,給長公主敬一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