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妄坐在沈明棠旁邊,正在看帳本,分出一點心神給她。
「我們出海回來,遇上洪澇,去鋪子查看情況的時候,大哥從劫匪手裡救下來的。」沈妄抬眼望過去,她手裡的杏子啃得汁水橫流,手指濕噠噠的。他皺緊眉心,取來一條絲帕扔她懷裡,「將手擦乾淨,怎得還和小孩子似的?」
沈明棠睜著一雙烏黑明亮的眼睛,微微仰頭看他:「你都不給我剝皮,裴之會給我剝。」
沈妄乍然聽見謝裴之這個名字,想起妹妹被人拐跑了。
他穿一身黑色鑲一圈紅邊的錦袍,如今不過十七八歲,介於少年與男子之間的年紀,讓他有一種矛盾的魅力,看似很散漫,任何事都漫不經心的模樣,卻又有一種世事瞭然於心的通透。
沈明棠的話讓他無法淡定,地位似乎受到威脅。
「說罷,他怎麼將你哄走的?」沈妄將一盤杏子端開,將桌子上的桑葚果和櫻桃放在她的面前。微微眯起狹長的眼睛,眸光變得幽深:「我們今日回來,姜叔特地去接你,他不過來認個臉熟?」
沈明棠看她二哥一副要挑事的模樣,捻起一顆櫻桃砸過去,「二哥,是我把他騙到手。」
沈妄張嘴接住櫻桃,聽到她的話,櫻桃險些嗆喉管里。
「你們不能把他欺負跑。」沈明棠開始護犢子。
沈妄神色放鬆下來,點了點頭,繼續看帳本:「行,嬌嬌兒有別的男人,不稀罕哥哥們。」
「哥哥,你們都是我的親人,一樣很重要。」沈明棠拎起旁邊的包袱,遞給沈妄:「這是我親手給你做的衣裳。」
沈妄一聽沈明棠給他做衣裳,心裡那點不得勁消散。
「沒白疼你。」
沈妄拆開包袱,是一套底衣,料子很柔軟清涼。
「二哥不為難他。」沈妄笑道:「給二哥做一身外裳。」
「好啊。」沈明棠將衣裳送出去,不打算逗留,最後問一句:「大哥不打算讓姜小姐以身相許報恩吧?」
「姜白秀對大哥挺上心,大哥對她什麼想法,便不知曉了。」沈妄自個還是光棍兒,怎麼會對沈潮生房內事上心?
沈明棠若有所思的回院子,發現沈潮生坐在桌邊等她。
「大哥,你怎麼來了?不陪大嫂嗎?」沈明棠將給沈潮生做的底衣取過來,放在他的面前,「大嫂之前被楚含柳罰跪,險些小產。爹出事後,大嫂家出了不少力,你可得好好對大嫂。」
「嬌嬌長大了,會操心哥哥的事情。」沈潮生將書冊合上,揉一揉酸脹的眼角,「瀾娘的生辰在明日,嬌嬌有什麼主意?」
「大嫂有想去的地方嗎?大哥陪大嫂一日,就是最好的禮物。」沈明棠突然想到一個好地方,拉起沈潮生的袖子,「大哥,你跟我走。」
沈潮生和沈明棠乘馬車離開,敲開一間玉器鋪子的門,道明來意,又塞了銀票,老師傅才肯放他們進去。
沈潮生一晚沒回來,溫瀾一晚沒睡,臉色蒼白毫無半點血色。
「少夫人,您醒了?」秀禾攙扶溫瀾起身。
溫瀾眼神呆滯,在走神。
好半晌,她問:「我如今有孕在身,不能伺候他,要給他納一房良妾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