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沒有損壞,沈明棠坐上馬車,仍然心有餘悸。
顧九娘臉色煞白,還沒有恢復過來,抱住被子縮在角落裡。
「你們沒事吧?」殷蘭將鞭子纏回腰間。
「沒事。」沈明棠詢問:「知道他們是誰派來的?」
「曹仁安。」殷蘭留一個活口,逼問出來。
沈明棠也猜到是他,目光冷下來。
沈月娥來福源縣,秦玉章當日過來,被謝裴之安排盯住他的人,發現他連夜回雲集鎮蕭家。
秦玉章和沈瑤是一丘之貉,沈月娥在沈家,沈明棠並不放心。暗中找能正常出入她屋子裡的婢女,給婢女們豐厚的銀錢獎賞,但凡秦玉章與沈月娥找她們,她們都應下來,隨後告訴她,再散出一些信息給那母子倆。
果然沈月娥買通灑掃屋子的婢女,婢女將香雪收買她一事交代清楚。
沈明棠將自己要做的輕紗冊子給香雪,沈家的輕紗不是秘密,沈月娥生性多疑,消息得來的太輕易,她會懷疑自己有兩手準備,必定還會派人去打聽,刻意讓織染坊的人泄露織紅布的消息。
果然第二天屋子裡的薰香換成沉香,沈明棠確定沈月娥確實派人去打聽,而且相信她們打算用紅布競選。
之後顧九娘將做好的紅布給她,她收在柜子里,香雪吩咐灑掃的婢女,晚上在紅布放沉香,早上將沉香取走,即便是這樣也能起到褪色的效果。
沈明棠沒有將這件事告訴顧九娘,而是與顧九娘研究如何突破比沈家織出來更輕的紗。上等的早蠶絲做經、緯線,煮過之後每十兩輕二兩。最後他們研究出早蠶絲做經線,晚蠶絲做緯線,煮過之後每十兩輕三兩。
為了打消他們的懷疑,沈明棠特地讓顧九娘競選時帶上紅布,迷惑住曹仁安。可曹仁安古怪的態度,讓沈明棠有一個大膽的猜測,曹仁安用他們準備同樣的布競選。便讓殷蘭一探虛實,最後果真猜中了,將有問題的布換給他們。
如今競選輸了,打算殺人滅口?
沈明棠抿緊唇瓣,回去叫謝裴之幫忙將布拉回來,榨乾曹家的血,讓他們這一幕戲謝幕!
馬車緩緩停在沈家門口,顧九娘吊在嗓子眼的心臟落回原處,臉色蒼白的不見一絲血色。
敲開沈府的大門,厚重的門在身後合上,顧九娘握住沈明棠的手:「我的手冰涼。」她語氣帶著一絲祈求:「我不敢一個人睡,你陪我……」
「殷蘭身手好,她跟你一塊睡,有什麼事情她能保護你。」沈明棠毫不猶豫將殷蘭推到顧九娘身邊,打一個哈欠,困頓道:「二更天了,今日受到驚嚇,我們早些回房睡覺。」
「謝娘子……」顧九娘還要說什麼,沈明棠已經穿過壁影,去了後院。
殷蘭皺一下眉:「謝娘子很困,趕回去睡覺。」
「哦。」顧九娘懨懨道:「我們也會去吧。」
很困的沈明棠一踏進院子精神抖擻。
守夜的丫鬟看到她,正要請安,她手指壓在唇瓣上,連忙制止住。輕輕地推開門,躡手躡腳的進內室,一顆心瞬間踏實了。
皎潔的月光透過窗戶,照耀睡在床上的男人,一頭如同黑墨的發垂下床,他冷硬俊美的五官,看上去很安寧溫和,少了白日裡的凌厲鋒芒。
不知是夜色太美,還是此刻的他太惑人,沈明棠屏住呼吸,鬼迷心竅般緩緩地低下頭,朝他額頭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