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仁安踩點過來。
「沈侄女，真是巧了。」
「緣分。」
曹仁安不動聲色地打量顧九娘，忽然發現沈明棠身邊少一個人。
他正想問話，「咚」地一聲，掌管織染局的大使敲響銅鑼。
「新一屆織染坊皇商競選開始。」大使目光掃視一圈下方，宣讀此次的規則：「此次的主審官由高大人、江大人、劉大人、唐大人，前皇商喻老夫人共同選出前三名精緻優良的布匹。再進入第二輪，價格競選，出價最低者得。」
此話一出，眾人譁然。
全都交頭接耳議論。
「謝娘子……」顧九娘一出聲，沈明棠手指抵住她的唇，「按規矩來。」
曹仁安心中嗤笑一聲。
「一號，周家布坊。」大使端出一個托盤，上面蓋一方紅綢，將托盤放在長木桌上，掀開紅綢，是一塊嫩綠色布料。
大使將布料展開，在擂台上轉一圈，給眾人看個分明，再裝進托盤裡，呈遞給幾個主審官。
喻老夫人第一個檢查，她先摸面料，皺緊眉頭：「他們選用的絲不行。蠶結繭和繅絲時烘乾了絲，在織布的時候用作經線，任意提拉都不會斷頭。其他放在密不透風的箱子裡結繭，用來當做提花織物，會顯得粗糙不精緻。」
她將托盤推給高大人，「你看一看。」
高大人仔細一看，果真如喻老夫人所說。
第一個直接被淘汰。
顧九娘心慌起來，心臟砰砰砰地快速跳動，撞的她胸骨都仿佛發疼了一般。
沈明棠全程沒有說話，眼都不錯的盯著擂台上，前面七個人，只挑選出一個人，還有兩個備選。
「八號，曹家布莊。」
昏昏欲睡的曹仁安，立馬打起精神。
「沈侄女，你先前不是問曹叔叔用什麼布料參賽？你仔細看看，等下給幾句評價，若有不好的地方，我好叫織染坊的人改進一番。」曹仁安一副很虛心求教的模樣。
顧九娘瞪他一眼。
曹仁安哈哈哈大笑，氣焰張狂。
大使將托盤端出來，開始介紹道：「曹家布莊的軟紗，選用的是江南一帶的絲，蠶吐絲的時候，在架子底下擺放火盆，便能夠快速烘乾絲，能夠百洗不爛。他用獨特的秘方染布，布料的顏色很鮮艷光亮，在參選的作品中，算是佼佼者。」
他每說一個字，都像一把千斤重錘砸在顧九娘的心口。
顧九娘不由得坐直身板，雙手緊緊摳住扶椅，目光死死盯著托盤。隨著大使的慢慢揭開紅綢布，她的呼吸也不由自主的屏住。
下一刻，鮮亮的大紅色軟紗撞入她的瞳孔，顧九娘倏然站起身。
「怎……怎麼可能？」
顧九娘全身的血液，仿佛全都被托盤裡大紅色的布料被吸進去，臉色慘白如紙。
「謝娘子，我……我們……不……不是……」顧九娘受到刺激，語無倫次道：「他的布怎麼和我們的一樣？」
沈明棠非但不慌亂，反而露出柔軟的笑容。拉著顧九娘的手臂，讓她坐下來：「別慌，你相信自己的手藝，我們能進前三。」
顧九娘電光火石間，想到什麼，驚愕地瞪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