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棠認出曹仁安,做好心理準備,對方使各種手段,她都不意外。
「縣城裡的富賈誰人不想獨占鰲頭?只是誰也不肯吃虧,擔心鷸蚌相爭漁翁得利,所以誰也沒有率先打破目前的平衡。蕭家鐵了心要整垮沈家,有他們起了頭,只怕後面的人會搶著踩沈家一腳,分沈家一杯羹。」
「我讓爹簽下合約就做好最壞的打算,考慮過他出不了貨。」沈明棠嘴角一彎,明亮澄澈的眼睛裡仿佛盛著一片星光,「我準備充足就夠了,正好可以用競選皇商做幌子。」
沈明棠想起泰安府有一個老皇商喻家,產業遍布大周各地,如今當家做主的是喻老夫人。她在喻家行三,上頭兩個哥哥早夭,她一個人挑起家業,招婿上門,與夫君伉儷情深,可惜因為家業之爭,膝下只留下一個十歲的孫女。她手段雷霆,肅清家賊。
今年福源縣競選皇商,因為喻老夫人年事已高,卸任皇商。
上一輩子喻老夫人機緣巧合下,救了謝裴之一命,沒等他們報答,喻老夫人的孫女死了,她變賣家業銷聲匿跡。
沈明棠打算找喻老夫人合作。
謝裴之縱容道:「好。」
沈明棠心裡有盤算,倒不怎麼心急,明天她去鎮上與顧九娘商量一下。
「大嫂只安排一間房,我倆分開睡的話,我爹和大嫂會擔心。」沈明棠看向屋子裡唯一一張床,雙手疊在桌子上,她的下頷擱在手臂間,烏黑的眼睛裡閃過狡黠,「大哥和大嫂的婚事是娘定下來的,爹見大哥是個呆子,對大嫂並不熱情,怕他不喜歡大嫂。讓婢女夜裡盯了半個月,兩人有沒有睡在一起。」
「他們今晚會不會讓人盯著我們?」
盯得大哥借著做生意跑到外地去,對回家睡覺都有心理陰影。
謝裴之也望著拔步床,一床百子被紅的刺目,他喉結滑動一下,攥緊拳頭。
他想起沈大富的三年之約。
做出這種事情,似乎沒什麼意外。
「其實我爹能理解……」
「我沒關係。」
兩個人異口同聲。
沈明棠愣住了,想說我是逗你的,不用當真。
可看到謝裴之神色嚴肅,極為慎重的模樣,這句話卡在她的嗓子裡。尤其是上一次牽手,他雖然難受,但是漸漸在克服,若是一直不願打破桎梏往外踏出一步,他永遠也不能隨意給她一個擁抱,一個親吻。
沈明棠手輕輕壓在悸動的心臟,笑容明媚:「我不挨著你,中間放一個枕頭。」
謝裴之定在原地,看著沈明棠開柜子,取出一個枕頭扔在床上。吩咐下人打熱水,找出衣裳去淨房沐浴。他閉了閉眼,壓下胸腔里翻湧而上的血潮,去其他廂房沐浴。
這個澡洗的格外久,謝裴之回來時,沈明棠已經躺在床上里側,拿著一把銀梳子,將一頭青絲梳順。
聽到腳步聲,沈明棠偏頭望來,眼角眉梢染著點點春|情,嬌聲道:「回來了?我等你很久了。」
沈明棠掀開被子拍一拍床鋪,「很寬敞,我睡覺很規矩,不會亂動。」
謝裴之喉嚨發緊,低低的「嗯」一聲,一步一步僵硬的邁向床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