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薑，老薑？」沈大富朝門外喊。
溫瀾聽聞沈明棠來了，施施然地走來，進堂屋說道：「公爹，姜叔陪同織染坊的掌柜，去酒樓和曹老闆簽合約。」她看向沈明棠，輕聲細語道：「小妹，今日在家裡留宿？」
沈明棠壓下心焦，擠出一個笑：「大嫂，我還有點事，今日得在家裡住下，辛苦你安排一下。」
溫瀾瞧見沈明棠眉眼間浮現焦躁之色，有點坐不住了，忙說：「你們有要緊的事情趕緊先去辦，家裡有我呢。」
沈明棠沒和溫瀾客氣，催促沈大富：「爹，咱們過去看看。」
「爹去就行，你留在家裡休息。」沈大富心疼沈明棠一路舟車勞頓，還得打起精神去聽人吹牛打屁，「爹給你辦的妥妥的！」
「您不是想我競選皇商嗎？生意場上的事情，總得給我開開眼界，才不會被人騙。」沈明棠不去盯著，心裡七上八下，慌得厲害。
沈大富被說服，帶沈明棠一塊去酒樓。
——
酒樓。
姜叔陪同織染坊林掌柜談好條件，林掌柜確認合約沒問題，遞給一旁的姜叔，「您過目。」
姜叔被沈家特地栽培過，沈大富年輕時，跟沈大富一塊走南闖北做生意，關於合同這一塊的套路，心裡十分敞亮，逐字看過去，反覆確認沒有暗坑，朝林掌柜點頭。
「綾、羅、錦、緞，粗布，麻布一共三萬匹，您出的價錢比市面高一成，總共價值合算起來，抹掉一個尾數，八萬六千兩白銀。半個月期限交付不了，賠償五倍違約金，一共四十三萬兩白銀。」林掌柜與曹老闆確認一下，手指沾上硃砂泥，便要按下去。
「等一下！」沈明棠推開門進來，喝止住林掌柜。
林掌柜與姜叔瞧見沈大富和沈明棠趕來，以為曹老闆有問題，連忙起身，「老爺，出什麼事情了嗎？」
沈大富擺一擺手，「嗐，沒啥事。我閨女想長點眼界，帶她過來看看。」他招呼沈明棠在空位上坐下，將合約遞給沈明棠，「你好好看看，哪裡讓你不順心，咱們就不幹這筆買賣。」
姜叔：「……」
林掌柜：「……」
「……」曹老闆心中鬱結，神色不快道：「沈老闆，我拿出最大的誠意和你合作，你這樣的態度未免太輕率？不怕影響你的信譽？」
「錢嘛，沈家不缺。主要得閨女開心。」信譽這是啥玩意？他皮糙肉厚的，怕過嗎？
沈大富湊到沈明棠邊上：「嬌嬌，看得懂嗎？爹給你講一講？」
「我自己看。」沈明棠目光在五倍違約金上停頓一下，隨後又落在一旁的八萬六千兩的數字上，唇邊露出意味不明的笑。
見到所謂的曹老闆時，她就認出曹仁安，前世和謝裴之合作過，這人不講半點道義，心眼比馬蜂窩還要多，視財如命。
這個人是蕭二夫人的大哥，以曹家的規模，哪裡吃得下八萬多兩的訂單？
家產全都變賣了，能掏出五萬兩嗎？
「爹，這筆買賣咱們做！」沈明棠指著八萬六千兩的數字，笑得天真：「能給我打很多珠寶首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