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運貨出意外,摔斷腿,在家裡躺了半個月,等好了之後回府,才發現楚含柳將沈明棠嫁人了。
楚含柳的說詞是沈明棠被人污了清白,為了沈家的名聲,只能匆匆將人嫁了。
管家半點不相信,老爺回家之前,他不能做什麼,只能暗中找大小姐。
眼下楚含柳冠冕堂皇的話,管家心知肚明,只怕官庫的糧食被楚敬德貪空了,想讓沈家做冤大頭,給他避禍!
「夫人,沈家的糧倉,也沒有多少餘糧,不足一萬斤。這災情一出,糧田全都給淹了,只怕還會鬧饑荒,我們得留足夠的糧食,保證沈家上下都有一口飽飯吃。」
「有多少糧食,先調多少糧食,我們沈家有的是銀子,還買不起糧食?」楚含柳給護衛使一個眼色,「你們去搬糧食。」
「夫人,夫人,不可啊……」管家被護衛鉗制住,另一個護衛扯掉管家腰間的鑰匙,打開糧倉。
偌大的糧倉只填滿了五分之一,最裡面堆積捆好的一袋袋糧食。
楚敬德壓下心裡的激動,「快!全都搬去府城!」
「不准動!」沈明棠從馬車上下來,她穿著一身青色長裙,頭上一根玉簪,清麗脫俗,在這霧雨中如同鮮嫩青翠的清荷,俏生生的款款而來。「夫人,如今鬧洪災,城裡的百姓聽到消息,已經將米鋪的糧食全都搶買一空,最粗糙的糧食,之前七文錢一斤,漲到二十文錢一斤。」
「沈家就算有銀子,這個檔口也買不到糧食。」
沈明棠擋在糧倉門口,一一掃視過去,在楚含柳薄怒的臉上停頓片刻,她慢慢地開口:「夫人是沈家女主人,為沈家奪名聲不要緊,只是不用一下子調用一萬斤吧?可以每天取一百斤糧食熬成稀粥去布施。」
「你也說我是沈家女主人,連調動一萬斤糧食的權利都沒有?沈明棠,我是你的長輩,你的母親,你違抗我的命令,是為不敬!」楚含柳咬緊牙根,對沈明棠充滿嫉恨,這個小賤人果然沒有忘記,是故意糊弄他們的,只等待時機反撲!
「那就按照章程來,你拿出調糧的私章,今日我不攔著你。不然楚大人利用職權之便,公然搶百姓的糧食?」
楚含柳和楚敬德眼睛裡幾乎要噴出火來。
沈明棠說話語氣很溫柔,不疾不徐,眉眼婉約秀麗,那一雙烏黑靈動的眼睛裡,卻透著不可撼動的固執和堅定!
楚含柳臉色鐵青,切齒道:「沈明棠,楚大人是徵用沈家的糧食,會折合成銀子給沈家,不是白白調用!你現在妨礙公務,如果耽誤楚大人治災,後果你承受得起嗎?」
「泰安府很富庶,每年糧食都豐產,官庫餘糧很足,按理說救災足夠了。」沈明棠意味深長的看一眼楚敬德:「銀貨兩訖,買糧拿銀子來吧。」
「你——」楚敬德眉心突突跳得厲害,他耐心盡失:「你們把她治住,快點把糧食拖走!」
就在這時,一輛馬車疾馳而來,停在糧倉門口。
「沈小姐!」縣令從馬車上下來,隨即掀開帘子,恭敬得請巡撫下來:「沈小姐,你的糧食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