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裴之面朝門口。
昏黃的燭光映在他臉上，輪廓分明，眉眼深邃。
正在翻閱信件。
沈明棠抿了抿唇，今天實在太累了，不想在他面前刷存在。
從謝裴之身邊走過去，推開房門。
「等等。」謝裴之叫住沈明棠。
沈明棠關門的手一頓，沒轉過身來，也沒有說話。
謝裴之不知道該說什麼，以往都是沈明棠主動說話。
今天她很反常，是在為縣城一事生氣？
謝裴之放下信件，站起身：「廚房溫著一碗蓮子湯。」
「我吃過回來，不餓。」
沈明棠撇嘴，大豬蹄子知道自己錯了？心虛了？才找話哄她？
謝裴之默了默，看她將門又合攏一點，嘴角繃直了。
好半晌，憋出一句：「這幾日工錢沒給你。」
謝裴之從袖子裡取出一隻錢袋子，走到沈明棠房門前。
沈明棠驚訝回頭，他的手掌攤開在她面前，一包銀子占據整個掌心。他的手指修長，骨節勻稱，線條剛毅流暢，十分的有力。
曾經他的手緊緊包裹住她的手，十指交握。
他說：「牽起這隻手，這輩子都不會放開。」
結果連名分都不肯給她，而且早早拋棄她走了。
這輩子倒好，連碰都不給碰！
大騙子！
沈明棠食指勾住錢袋子的繩子，沒什麼情緒道：「很晚了，你早點睡。」
「嘭」地一聲，將門合上。
謝裴之怔住，盯著緊閉的門板，有些反應不及。
他……吃了閉門羹？
謝裴之捏一捏眉骨，不知是無奈多一些，還是覺得自己今日的反常，更啼笑皆非，做了他想都不曾想過的事情。
沈明棠沒有打開錢袋子，鎖進木柜子里，取出衣裳準備去洗澡。
目光落在枕邊的一塊粉白手絹上，沈明棠訝異地拿起手絹。疊的很整齊的手絹散開，一個物件掉在枕頭上。
一把銀梳子，刻著纏枝蓮紋，精緻又小巧。
沈明棠嘴角微微彎起來，這方手絹是今日掉進污泥的，謝裴之不但撿回來洗乾淨，還給她買了一把銀梳子？
她拿起梳子，開心地拉開門。
謝裴之沒有走，手裡端著一碗冒熱氣的蓮子羹。
「裴之，這是你送我的梳子？」沈明棠驚喜地晃著手裡的銀梳子。
沈明棠容貌昳麗嬌美，綻放出明媚的笑容，瑩白的臉頰上兩個淺淺的梨渦，平添一份甜美。仿佛小孩子拿到一顆糖果，這份簡單純粹的欣喜，看起來十分嬌憨。
她似乎很容易滿足，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便能哄她開心。
「吃了。」謝裴之沒回答，將溫好的蓮子羹遞給沈明棠。目光在她疲倦又蒼白的臉上打個轉，低聲道：「吃完碗放在桌子上，你早點休息。」
說完，謝裴之回了房。
沈明棠捧著蓮子羹，溫熱的溫度從掌心一直流淌到心底，湧起一股暖意。
蓮子羹里加了剔掉核的紅棗，顏色還很鮮艷，想來是剛剛新添進去的。
這個男人向來心細，只要他想做的話。
——
天香樓。
劉掌柜送走最後一批客人。
跑堂的匆匆回來。
「怎麼樣了？」劉掌柜連忙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