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沈明棠追過去：「裴之，你等等我。」
謝裴之腳步不停，悶頭往前走。
「哎喲——」
沈明棠腳一崴，倒抽一口涼氣，扶住牆壁。
謝裴之停下腳步，回頭看向沈明棠。
她精緻的小臉皺成一團，慢慢蹲下去。
「裴之，我好疼。」
沈明棠仰頭看向謝裴之，眼圈發紅，白瑩瑩的臉頰上透著委屈。
謝裴之攥緊掌心，邁著沉穩的腳步折回來。
他啞聲道：「哪裡疼？」
「你蹲下來，我仰頭跟你說話，脖子疼。」沈明棠伸出兩根白嫩的手指，輕輕拽一拽他的衣擺。
謝裴之默然片刻，僵硬地蹲下來，緊盯著她的右腳。
「傷著哪裡了？」謝裴之擰緊眉，「腳踝？」
沈明棠點了點頭：「你走太快，我都追不上。」她控訴一句，後背靠在牆壁上，把褲腿卷上去，脫掉鞋子，剝下白色羅襪，露出一截瑩白細膩的小腿，腳踝紅了一圈。
她眼前一黑，一件外衫兜頭蓋下來，將她的腳給罩住。
沈明棠拉下外衫，看見謝裴之青黑的臉，往旁邊掃了一圈。
「我看過了，沒有人。」沈明棠眨了眨眼睛，用他的衣服擋住腳丫子，露出腳踝那一截，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晃一晃，「你是我的夫君，又不是外人。你不看的話，怎麼知道我的腳是什麼情況？」
謝裴之訓斥的話，被沈明棠堵回去。
她的肌膚雪白，晃得他刺眼，撇開頭。
「你按一按，腫了嗎？」
沈明棠搖了搖頭：「沒腫。」
謝裴之緊繃的臉龐放鬆下來：「能走嗎？」
「你走慢一點，沒關係。」沈明棠轉一下腳脖子，有一點隱隱的疼，能夠忍受：「回去上一點藥酒就好了。」她慢條斯理的穿鞋，一邊解釋道：「你很清楚我家裡的情況，也知道我和他沒有任何關係。他今日這般纏著我，為的是什麼，不用我講你也明白。」
「俗話說救人救到底，你不能把我拉到一半，就丟下繩子不管，讓我再掉回火坑裡去。」沈明棠嘀咕一句，「你就算反悔也遲了，請佛容易送佛難。」
總而言之，賴上他了。
謝裴之額角青筋突出來，硬邦邦的丟下一句話：「等著。」
「你要去哪裡？」
「租牛車，看郎中。」謝裴之看沈明棠一瘸一拐跟在後面，眼皮子跳了跳，眉宇間透著郁燥，壓低聲音道：「你聽話。」
沈明棠定在原地，眼睛裡湧出水霧。
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聽他無奈又縱容地說「你聽話」這幾個字。
乍然聽見，沈明棠的心尖都在顫抖。
「我不疼，能走。」沈明棠喉口哽住，手指抓緊了手裡的衣服，「裴之，你讓我跟著你，別生氣好不好？」
謝裴之聽見她的聲音裡帶著哭腔，心臟似被猛地揪起來，緊緊地攥住。
他的手緊了又鬆開，最後搓一下額頭，似乎嘆了一聲，「隨你。」
等了一會，沒聽見後面有動靜，轉過身來，看見沈明棠站在他身後，笑容明媚，水潤的眼睛裡仿佛盛著一片星光。他心口滯了一下，好一會兒才低聲道：「我沒有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