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說自己累了。
楚王自然不介意叫他們去休息。
「既然你們舟車勞頓,那就去休息。」反正也沒有什麼快馬加鞭的軍情,太子這一行人來到蜀中不過是為了皇帝對這次出征蜀中並且有功的將士們的犒賞,說起來,只不過是來安撫施恩的,沒什麼要緊的事。
因此,見太子說自己困了累了,楚王已經吩咐一旁笑呵呵的何澤去收拾了幾個軍帳出來安頓太子等人。自然,軍營之中沒有十分優厚的條件,軍帳也只能算是普通,太子緩緩起身,猶豫了一下看向十一公主。
之前都說好了,他們會讓十一公主回去母族。
如今既然到了蜀中,又已經拜見過楚王,十一公主也可以回去母族。
至少那是是蜀中大戶,居住的條件肯定比在軍營之中好得多了。
「十一妹,你……」
「我先住在軍營兩天。」十一公主見燕寧呆呆地正看著楚王,想了想對太子笑嘻嘻地說道。
她見燕寧似乎和楚王還有很多話說,因此不如自己陪著燕寧在這軍營之中多住幾日。
等燕寧和楚王說完了話敘完了舊,她帶著燕寧一同去住舒舒服服的高床軟枕,不是比在這軍營之中舒服多了麼?
「那也好。既然這樣,你和燕寧的軍帳就在彼此的隔壁吧。也能彼此有個照顧。」太子微微頷首。
他們要在蜀中停留的時間當初皇帝並未約束,因此他本想著,十一公主好不容易回到母族一次,不如叫十一公主在蜀中多停留一段時間。因此他並不覺得時間緊迫,一邊說便一邊撈起了身邊正襟危坐,脊背挺拔的長子,在大皇孫憂鬱的目光里笑著回頭對楚王道謝說道,「多謝叔祖關懷。大哥兒正是應該睡覺的時間了。」他看都不看燕寧一眼,仿佛沒有看到楚王對燕寧的諸多關照似的,大皇孫垂了垂小腦袋,敏銳地沒有說話。
「王爺,我其實……」燕寧見楚王叫他們去休息,心裡雖然也是願意的,不過想到才看到楚王,一時又有些捨不得。
她好不容易才見到王爺。
「表姑娘,你與公主的軍帳都在咱們王爺隔壁……」何澤笑容滿面,也不在意楚王冰冷如刀的目光,對聽了這話不由露出大大笑容的燕寧說道,「十分有安全感,你放心安睡就是。」
他跟在燕寧的身邊奮力地給燕寧描述了一番在楚王身邊是多麼多麼有安全感的事,見燕寧稀里糊塗地站起來,可是因身體單薄,搖晃了一下又一下子坐在了座位上,此刻羞愧得臉色通紅,何澤咳嗽了一聲,去看楚王。
剛剛可是楚王把燕寧給夾進軍帳的。
楚王端坐在上首,臉色冷淡地看著哭包。
果然……是個巨大的麻煩。
不僅是一時的麻煩,此刻肉眼可見,還要繼續麻煩下去。
這京都貴女,都是這樣弱不禁風,叫人頭疼。
楚王冷冷地站起來,在燕寧可憐巴巴的目光之下走到她的面前,俯身把她身邊的披風重新丟到她的頭上,又是伸手攔腰夾起,見這小姑娘似乎已經習慣了如同米袋一樣被夾來夾去,並沒有發出什麼刺耳的叫人厭煩的尖叫還有亂動亂比劃,楚王的臉色就好看了許多,對突然扯了扯嘴角的何澤冷冷地說道,「帶路。」他的臉色冰冷,何澤看著楚王這不憐香惜玉的動作,再看看被夾在楚王胳膊底下完全沒有覺得有什麼問題的燕寧,沉默了片刻。
就算表姑娘還是個孩子,可到底也是個小姑娘。
他們王爺……到底對女子有什麼誤解?
難道溫柔些不好麼?
對小姑娘尚且如此粗糙,他就更不能期待王爺面對成熟的美人會有片刻風情。
難道自家王爺真的要一生孤單了麼?
何澤對楚王的未來頓時陷入了懷疑之中,然而到底是楚王的心腹愛將,他不過是一晃神兒的功夫,便笑著,仿佛這很正常地引路,叫旁人引著太子幾個人去各自的軍帳,自己把楚王領到了給燕寧預備的軍帳之中。
因為皇帝並未提起燕寧會跟著過來,因此這倉促之間準備的軍帳空蕩蕩的,裡面什麼都沒有,只有拂冬一個人緊張地站在一張鋪著簇新的錦緞的矮矮的床榻前,見自家姑娘被楚王夾了過來,拂冬急忙上前給楚王福了福。
楚王把燕寧扔在床上。
床上,單薄的,弱弱的小姑娘打了兩個滾兒,好不容易把自己的頭從披風之中掙扎出來,看起來可憐極了。
楚王卻沒有半分動容。
「愚蠢!沒有腦子!蜀中是你該來的地方麼?!」因這軍帳之中沒有旁人,因此楚王可以隨意呵斥燕寧不擔心旁人看見丟了燕寧的臉。見燕寧伏在床邊,仰著一張小小的慘白的臉看著自己,楚王的臉色越發冰冷,居高臨下地訓斥說道,「你一聲不吭前來蜀中,難道是為了叫我感動?我不覺得半分感動,只覺得麻煩!身體這麼弱胡亂跑什麼?不僅給別人添麻煩,你自己也遭罪!」
「您別生氣。」燕寧忍不住低聲說道,「我就是想您了。」
她就知道,楚王會罵自己的。
不過她又覺得心裡高興了一些。
「王爺罵我,是因為擔心我的身體吃不消麼?我其實還好。」
她覺得楚王對自己真的很關心。
楚王頓了頓,冷笑。
「自作多情。我明年就回去京都,你有什麼好想念本王。」見燕寧此刻臉色慘白,眼下還泛著淡淡的青色,顯然休息得不好,楚王腳下頓了頓,冷淡地說道,「你在軍中暫且休息。養得好些後就跟十一公主回歸她的母族。」他的聲音冷冽,燕寧卻眼睛一亮,見楚王近在咫尺,她忍不住拿手去抓住了楚王垂落在她眼前的衣擺仰頭問道,「您不生氣了麼?王爺,我想在軍中多留幾日。您煩我麼?」她眼睛重新露出幾分期待。
楚王在說煩她之後哭包水淹蜀中還有不煩她挽救蜀中蒼生之中果斷選擇後者。
「……只可以停留幾日。」
「那您之前有沒有……」燕寧有點不好意思,聲音小小地問道,「看見我的時候,您有沒有一點……就一點點的高興啊?」只要王爺看見她的時候有一點點的高興,那她來到蜀中這一路上的一切的遭罪都是有意義的。
因此她眼巴巴地看著楚王,那雙漂亮的眼睛裡在楚王沉默的態度里慢慢薰染了晶瑩的水意,小聲暗示說道,「一點點,一點點就足夠了。」她帶著幾分嬌氣,楚王真心覺得哭包神煩,忍了忍,既然剛剛已經退讓,那再退讓些也沒有關係,便皺眉說道,「嗯。」
眼前那巴掌大的小臉一下子就明亮起來。
「那我真高興。」燕寧一下子覺得自己的心落了地,不由抓緊了楚王的衣擺小聲說道,「王爺,有一點點對我就足夠了。」她心滿意足,心也安穩了,終於覺得自己困了,因此躺下來,又自己把錦緞蓋在身上,一隻手卻下意識地抓緊了楚王的一點衣擺。楚王見她沒撒開自己,臉色微微發青,走到她的床前想叫她鬆開自己,卻聽見這慢慢蜷縮起來的小姑娘在他俯身的時候低聲說道,「那您別趕我走。王爺……我覺得害怕。」她從未離家這麼遙遠過,一切都陌生得叫她害怕極了。
楚王的身體一頓,看著這蜷縮在床上,下一刻就進入了熟睡的孩子。
她小小的,弱弱的,可是因為他對她的幾分庇護,就願意千里迢迢來見他。
的確是個有良心的孩子。
他冷哼了一聲,掃過了噤若寒蟬的拂冬還有笑呵呵仿佛什麼都沒有看見的何澤。
「搬把椅子過來。」他對何澤淡淡地說道。
「椅子?」何澤心中一動。
「難道你叫本王就這麼站著?」燕寧這破孩子睡著了也不肯鬆手,自己的一片衣袍的衣角還被她緊緊地攥在她的手裡。楚王想到如果自己用力把自己的衣角拉出來,這哭包大概今天水淹軍營,不由覺得萬分麻煩。
反正也沒有什麼軍情,軍營之中各處將士也不必他親自煩心,因此他叫何澤給自己搬了一把椅子,皺眉坐在了燕寧的床邊。他坐在燕寧的床邊,大馬金刀,渾身氣勢逼人,令人畏懼無比。拂冬怕得厲害,然而見楚王到底是男子,猶豫了一下,就算瑟瑟發抖也沒有躲出軍帳。
何澤看了拂冬一眼,露出幾分驚訝。
「你是表姑娘身邊的丫鬟?」
「是。」拂冬對這位笑容滿面的大人十分恭敬。
「跟我出來,我問你件事。」
那豈不是把王爺跟自家姑娘單獨放在軍帳之中了麼?就算王爺是長輩,這也不行的。拂冬拼命搖頭。
「有王爺在,你怕什麼。」何澤不由笑著問道。
拂冬咬著嘴角搖頭,見楚王的目光冷冷地看過來,那一刻她覺得惶恐無比,然而到底忍著膽怯低聲說道,「我們姑娘離不得我。」
正是因為姑娘的信任,才會叫她千里迢迢陪著她來蜀中。她絕不能背叛姑娘的信任……拂冬這一刻覺得自己生出了無比的勇氣,哪怕楚王的確是個令她們姑娘都放心的好人,也是極耐心的長輩,可是她還是一動不動地留在了軍帳的角落裡看著燕寧的方向。見她這麼老實,何澤笑了笑,只能低聲對拂冬問道,「我就是想問問,表姑娘家裡還有什麼人麼?」
拂冬看著何澤目瞪口呆。
這是什麼問題。
燕寧出身理國公府,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啊。
「咱們姜家……」
「不是理國公府的姑娘。是燕家。」何澤覺得既然楚王喜歡燕寧這樣性子的姑娘,這性情之類的,應該是家族的血緣的緣故。燕寧性子討喜,不過年紀小,不過是個孩子。可如果燕寧的家裡還有姐妹的話,性子也差不多的話,或許以後可以去瞧瞧有沒有年長一些的女子說給自家王爺瞧瞧……他這也是急病亂投醫了,實在是想著,若是王爺娶了燕家的姑娘,那日後生養出來的孩子不也如表姑娘一樣十分可愛,會叫王爺喜歡麼?
因此,何澤就想問問看。
「我們姑娘不認識燕家。」拂冬服侍燕寧日久,雖然早前不是燕寧面前最貼心得燕寧信任的那個,可是也多少知道燕寧的家世,此刻顧不得何澤是位將軍大人了,便臉色有些發沉地說道,「我們姑娘出身理國公府。」
她不可能對外人提到燕寧本家的那些無恥的事,因為那也是叫燕寧丟臉。可是她卻也拒絕承認燕寧和自己的家族有什麼關係。何澤一愣,頓時知道自己是自以為是了,急忙賠罪說道,「是我說錯話了。抱歉。」
他才想到,如果燕寧與本家親近,又怎麼能襁褓之中就養在理國公府。
他這句話的確是冒犯了人家。
「沒什麼。」拂冬便搖了搖頭,並沒有再說什麼。
因為自己剛剛說錯了話,何澤也覺得十分抱歉,便也不再和拂冬說話,站在了軍帳的另一側。
片刻之後,軍帳微微挑起,一個高大的人影半側身看進來。
「王爺呢?」這人低聲問道。
「你不會看啊?」何澤見這男子探身進來,露出一張黝黑俊朗的臉,幾乎要撞到一旁的拂冬,便無聲地把他拉進來低聲說道,「要求見王爺就直接進來,做賊似的做什麼。」
他低聲呵斥,見拂冬站在一旁被這高大的男子的氣勢壓迫得十分緊張,便踢了這男人一腳,臉上擠出笑容來對拂冬說道,「姑娘別怕,這是家弟何海,同樣是王爺身邊的副將。」他踢了弟弟一腳,何海一躲,一轉頭,看見拂冬緊張萬分地又往一旁躲了躲,愣了一下便說道,「你不是表姑娘身邊那個丫鬟麼。」
「你知道她?」何澤不由好奇地問道。
膚色黝黑的男人一笑,露出幾分爽朗之色說道,「之前在表姑娘身邊見過一次。」楚王曾經叫人給燕寧送回信的時候,有一次他是跟著何澤一塊兒來的,也看見過燕寧身邊的丫鬟。
「你也跟著表姑娘千里迢迢一路,你不累啊?」他便湊過來關心地問道。
他離得拂冬有點接近,拂冬見他身上披著鎧甲,渾身說不出的氣勢,急忙搖頭說道,「姑娘之前叫我在車上休息了。」她覺得軍中的男子身上都有令人畏懼的氣息,此刻見何海對自己笑,笑得她有些緊張。只是迎著這人清正的目光,拂冬又覺得這人似乎對自己沒有惡意,只是普通說話,因此猶豫了一下,想到楚王對自家姑娘的種種照顧,便對這何海低聲說道,「多謝關心。」她覺得自己還是不要擺出一副眼睛長在天上的樣子叫自己姑娘丟臉吧。
見她看起來柔順,可是卻有幾分堅持,何海多看了她兩眼,笑了。
何澤見他只顧著跟小丫鬟說話,便咳嗽了一聲問道,「你找王爺什麼事。」
打從何海進來,楚王的目光就沒有往這邊看過,正坐在椅子裡閉目養神。不過他們王爺是什麼人,就算是有半分異動都會敏銳察覺的,更何況是何海進了軍帳這麼大的動靜。既然楚王沒有開口,也沒有理睬,這就已經說明了楚王的態度。因此何澤便問何海,「如果沒有要事,那你就先回去。」
「沒什麼要事。只是……蜀中各處官宦知道太子進了王爺的軍營,說想來拜見太子。」
「叫他們等著。」楚王突然開口說道。
他的聲音有些冷淡,見何海和何澤都看過來,抬眼,目光清明冰冷地說道,「等太子出了軍營,隨他們拜見。太子在本王軍中之時,軍中重地不許他們入內。」
他的聲音冰冷,何海急忙答應了一聲,畢竟軍營乃是要緊的所在,就算是那些蜀中的官宦也沒有身份能夠進來。見楚王再也沒有開口,重新坐在椅子裡閉目養神,何海想要說什麼,然而想到楚王剛剛的聲音冰冷卻低沉,仿佛很擔心驚擾了此刻正熟睡的燕寧,何海到底也是楚王的心腹,心中一凜,急忙無聲地退出了軍帳。
他一出去,拂冬莫名鬆了一口氣。
何澤沉吟了片刻,也退出了軍帳。
因此,此刻軍帳之中除了熟睡的燕寧還有正襟危坐的楚王,只剩下一個大氣都不敢喘的拂冬。這一時間就安靜了下來,直到太陽都落了山,外頭的夜色黑沉了下來,燕寧才慢慢地醒過來。
她揉著眼睛呆呆地爬起來,卻只覺得昏暗的軍帳之中,身邊還有一處黑暗的暗影。這漆黑如山的黑色的暗影把燕寧先是嚇了一跳,然而下一刻,雖然沒有看清楚這影子,可是燕寧卻嗅到了熟悉的氣息,定睛一看,更加詫異了。
「王爺,你沒走?」她驚訝極了。
楚王在昏暗的軍帳之中看著這大驚小怪的哭包,目光慢慢向下看去。
燕寧也看向自己的手……她一隻手揉著眼睛,另一隻手本能地抓著楚王的衣角。
燕寧仿佛被火燒了一樣,急忙放開楚王的衣角,看著昏暗之中面容看不真切的楚王,磕磕絆絆地說道,「我,我不是有意的。對不起。」她垂著頭有些無力地說道,「我又給王爺添麻煩了。」
她本想叫楚王看到自己堅強不需要操心的樣子,可是卻總是叫楚王煩惱。這種感覺叫燕寧覺得很失望。見楚王沒說什麼,倒是一旁的角落裡,拂冬戰戰兢兢地點燃了燭光,軍帳之中頓時亮了起來,她不由看著拂冬問道,「你沒去休息?」她本以為拂冬也可以去休息的。
顛簸了一路,拂冬也是個羸弱的女孩兒,自然也十分辛苦。
拂冬動了動嘴角,看著楚王沒說出話來。
此刻,因為軍帳之中亮了起來,等在外頭的何澤就進來了。
「王爺,表姑娘,要不要吃晚飯?您為了等表姑娘還沒吃飯呢。」他笑眯眯地看向詫異的燕寧,對楚王說道,「迎接太子的宴席已經開起來了。」
表姑娘太能睡了,又死都不肯撒手放開他們王爺的衣角。當然,如果自家王爺想要離開的話,直接能把女人的手給剁了……既然能被這樣無力的手牽絆住,那正說明楚王是想守著燕寧這個孩子的。
想必王爺也發現表姑娘初來陌生的蜀中十分不安。
既然是王爺難得的一片慈愛之心,那何澤自然不會打攪。不過楚王守護的辛苦還是要叫表姑娘知道的。
知道王爺的辛苦,以後得更加孝順王爺才對啊。
這一次燕寧千里迢迢來看望楚王,這是多麼孝順的孩子。
何澤都被感動了。
「王爺,你還沒有吃飯啊?那咱們快去吃飯吧。」自己叫楚王餓肚子了。
燕寧雖然剛剛醒來還有些暈暈的,可是卻急忙要爬下床。
楚王已經起身,看了燕寧忙忙碌碌地找自己的鞋子,指著急忙上前的拂冬對何澤說道,「護主有功,賞她。」他的聲音冷淡,何澤卻一愣,看了一眼提著燕寧的鞋子愣住了的拂冬,急忙答應了一聲。
倒是拂冬一時沒有明白過來,被燕寧急忙戳了兩下才給楚王磕頭。一旁的燕寧也急忙對楚王道謝說道,「多謝王爺。拂冬的確可好了。」她沒想到楚王會賞賜拂冬,楚王卻淡漠地掃過她平淡地說道,「對你不離不棄,該賞。」
不離不棄。
燕寧想到上一世拂冬最後都留在自己的身邊,忍不住露出大大的笑容。
「拂冬是我很親近的人。我沒有隻把她當丫鬟的。」她把拂冬裝在自己的心裡的,還想著等以後,給拂冬尋一個最好的夫君,叫拂冬不必過上一世那樣陪著自己孤苦的日子。
此刻見楚王也很看重拂冬,燕寧覺得高興極了。她揉了揉額頭,覺得自己好受多了,這才急忙站起來,一邊催著拂冬現在趕緊去休息,一邊跟著楚王走出軍帳,卻見何澤和另一個時常在楚王身邊出現的俊朗的男人跟在自己和楚王的身後,往楚王軍中的主帳走去。
她倒是知道在軍營之中要謹慎些,因此閉著嘴,一聲不吭,也不到處亂看,更不咋咋呼呼的給楚王添麻煩。
等一路到了楚王的主帳之中,何澤上前一挑帳子的帘子,裡頭的明亮就流淌了出來。
楚王頓了頓,對燕寧說道,「跟上來。」那帳子之中人聲鼎沸,似乎有許多的人,人聲喧囂大聲,聲音似乎也大多很粗豪,本是會叫燕寧畏懼的環境。
可是她仰頭,看著楚王此刻擋在自己面前,擋住了大片喧囂的背影,又覺得不害怕了。
她努力挺直了自己的脊背,不要露出膽怯的樣子。
她……不想給他丟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