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燕寧的話頓時叫皇帝僵硬了。

  「這狗東西!」沒錯兒,燕寧說得對極了。

  就算最近太子和馮家的關係已經大不如前,可是在旁人的眼中,馮家依舊是太子的母族,太子也依舊是馮家的靠山。

  皇帝突然下旨廢了承恩公,那對太子的體面打擊得太大了。

  甚至還會有人擔心太子已經失去了皇帝的寵愛。

  畢竟,先皇后已經薨逝這麼多年,人走茶涼,太子不再得皇帝疼愛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那發作馮家,廢了馮家承恩公的爵位,厭棄肖似先皇后的女子,會不會也是皇帝在第一步厭棄太子,或者暗示朝臣自己已經不得意太子這個兒子,想要廢了長子改立自己其他新喜歡上的皇子的一種意思呢?

  皇帝剛剛只顧著自己心裡的怒氣發出來,也為了給先皇后出口氣因此重重地責罰了馮家,如今被燕寧提醒,他的臉色忽青忽白,剛剛面對李貴妃的那點得意也都不見了,恨恨地說道,「狗東西,真是狗東西!」竟然還會連累太子。

  燕寧不再說話了。

  皇帝的表情卻很糾結,看了下首坐著的太子一會兒,這才試探地問道,「要不然……朕賜給你兩個秀女,叫人知道朕對你的寵愛依舊?」

  燕寧無語了。

  難道在皇帝的心裡,表達對自己信重的人的方式就只有賞賜美人麼?

  在皇帝的眼裡,大概美人就是萬能的吧。

  太子沉默著喝了一口茶,笑著起身對皇帝作揖,又對一臉一言難盡的燕寧作揖說道,「多謝叔祖母關懷我,也多謝父皇對兒臣的心意。只是兒臣想,兒臣已經隨父皇在朝中歷練這麼多年,若只因父皇厭棄馮氏,就叫朝中眾臣對兒臣疏遠的話,只怕兒臣在眾臣的心目中也並不是一個能幹賢能的人。父皇,兒臣也想看一看,在馮氏被廢了爵位之後,當父皇對兒臣毫無其他表示,還會不會有人對兒臣依舊看重,而不是藉此疏遠。」

  他這話叫皇帝沉默片刻方才點頭說道,「你說得也有些道理。你身邊的人未必都對你忠誠,如果借著這件事瞧瞧誰對你更忠心,日後朕也會更放心你。」

  如果有太子失寵的風聲傳出去的話,誰疏遠太子去親近其他皇子,那也說明太子日後不需要這樣兩面三刀的貨色。

  這些話燕寧聽不懂,聽得一頭霧水的,不過見太子似乎對外面即將流傳他要失寵的風言風語並不在意,她也就不在意了,拉著李貴妃的手急忙說道,「我還有話想和陛下說呢。」

  既然馮家這麼倒霉了,那她也不介意落井下石,再告管馮家叫岳父的九皇子一狀,因此繪聲繪色地把九皇子如何帶著馮瑤求見自己,然後馮瑤還辱罵自己被楚王掌嘴跟皇帝說了。

  皇帝一臉沉默地看著自己這個特別會告狀,還告得理直氣壯一點都不覺得害臊的王嬸,許久之後嘆了一口氣對李貴妃說道,「叫兩個宮人去訓誡馮瑤,叫她知道長幼尊卑,知道皇家體統。再訓誡訓誡九皇子,他真是令朕失望透頂。」

  皇帝的失望,對九皇子來說算得上是災難吧。

  燕寧心裡滿意了。

  而這一次,太子並沒有為自己的表妹求情。

  李貴妃自然也不會為馮瑤求情。

  看見馮家倒了霉,連靠著先皇后得到的爵位都丟了,此刻李貴妃的眼裡尚且還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笑意。

  先皇后都薨了,馮家卻靠著先皇后的遺澤還做著承恩公,這太沒有天理了。

  「九皇子妃也該好好管束了。只是叫臣妾失望的是九皇子。他縱容馮瑤竟然鬧到了公主府去,難道在他的心裡,君父的旨意還不及他的一個女人?」李貴妃帶著幾分傷感說完,皇帝的臉色也微微變了。

  想到九皇子為了迎娶馮瑤連李貴妃會被馮瑤頂撞都顧不得,皇帝便冷笑說道,「他為了個女人連養母都顧不上,更遑論朕了。」這話就格外厲害了,燕寧聽著,看著皇帝對九皇子的不喜,就覺得九皇子這破釜沉舟一般迎娶馮瑤算是白娶了。

  不僅丟了皇帝與李貴妃的疼愛,甚至才娶了馮瑤,承恩公府女婿的好處還沒有得到,一轉眼,馮家變成白身了。

  那娶馮瑤豈不是吃了大虧了?

  「他怎麼會糊塗成這樣。」李貴妃的嘆息仿佛一個可憐的母親,皇帝聽了,想到李貴妃被九皇子辜負,只怕心灰意冷,心裡不免多了幾分憐惜。

  雖然說最近與李貴妃時常爭執,還因此生出芥蒂,可是他此刻的心裡也慢慢地軟了。

  想到李貴妃看到那肖似先皇后的秀女淚灑衣襟,皇帝就知道李貴妃對先皇后的那份姐妹之情依舊存在,這似乎也能夠叫皇帝理解了當初李貴妃為什麼不肯答應做皇貴妃……皇帝覺得自己都想明白了,又自責自己逼迫李貴妃,貴妃這幾日也不知在宮中多麼傷心為難,夜不能寐呢……皇帝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對李貴妃的表情越發溫和了。

  「若陛下沒事了的話,那我就回宮去了。」李貴妃見皇帝對自己的眼神軟化,便起身說道,「秀女的事,臣妾還得繼續張羅。」

  「那朕晚上去你的宮中吃飯。」皇帝厚著臉皮裝作無事發生地要和李貴妃和好。

  李貴妃便笑著對太子問道,「不然就叫太子妃與大哥兒幾個一塊來吃個飯吧。」她笑著問太子,太子急忙起身說道,「回頭我就帶著他們去姨母的宮中。」

  他和李貴妃依舊親密,見李貴妃如今已經不及自己幼時那樣年輕,太子想到李貴妃為了護著自己,這些年經歷的這些事,還要防備被馮家的人這樣謀算,不由心裡一酸。他也隱約知道皇帝想封他姨母做皇貴妃的,其實他覺得李貴妃接下皇帝的封賞挺好的,可是李貴妃因此發了火兒,動了真怒,太子就不敢說了。

  早些年他勸李貴妃真正侍奉皇帝,至少生一個屬於自己的兒女,李貴妃都不肯答應。

  到了如今,李貴妃都已經慢慢老去,叫太子看著心酸。

  年年美貌的秀女入宮,李貴妃卻不承寵,孤零零的一個人,太子也看著心裡難過。

  「那就好。」李貴妃看見皇帝對自己的溫柔的樣子就覺得渾身發麻,臉上慈愛地笑著對太子點了點頭,回頭與燕寧一同往後頭去的時候便對燕寧說道,「這次的秀女不及往年。能入陛下眼的,只怕不過十人之數罷了。」

  她十分遺憾今年秀女的質量不怎麼樣,燕寧都聽得冒汗了,弱弱地對李貴妃問道,「十人,十人還不夠啊?」皇帝就算是把自己分成八瓣兒也受不住啊。

  她看起來怯生生的,顯然被嚇住了,李貴妃卻笑了笑說道,「人多了,他才記不住有誰是特別的。」這話格外意味深長,燕寧軟軟地應了一聲,覺得後宮的學問好多呢,她應付不過來,便挽著李貴妃的手專說自己的那點芝麻綠豆的事兒。

  李貴妃卻對芝麻綠豆的事兒也很喜歡,聽燕寧對自己嬌氣地抱怨了一會兒,回了自己的宮中便笑著對燕寧說道,「如今我想,九皇子倒是個有心人。」

  什麼叫有心人呢?燕寧見李貴妃眼裡似乎對九皇子多了幾分警惕,隱隱地猜到了九皇子的野心的樣子,因李貴妃一向是聰明人,能看清楚九皇子的小九九也不是難事。她也就不多提醒李貴妃了,只是對她問道,「那個像極了皇后娘娘的秀女,娘娘您以後還要裝作去照顧她麼?」

  「陛下都約束了我,我自然不會違逆陛下。」過猶不及的道理,李貴妃明白得很。

  可別弄巧成拙,叫皇帝覺得自己真捨不得那丫頭,叫皇帝為了討好自己把她留在宮中日後生出變故。

  既然有膽子進宮,有膽子魅上邀寵模仿先皇后,那就得有失敗了就去青燈古佛的覺悟。

  李貴妃又不是善男信女,一個女子花朵一樣的生命凋零在寺廟之中,她並不會覺得有什麼殘忍不能接受的。

  見燕寧似乎也並不心軟,李貴妃便換了話題對燕寧笑著問道,「這麼說,那姜家的外室女被割了舌頭?」對於楚王毫不憐香惜玉地割了一個美貌少女的舌頭這件事,不僅李貴妃十分好奇,連阿蓉都十分好奇地找上門來。

  因知道燕寧喜歡睡懶覺,阿蓉忍了幾日,終於沒忍住,晌午的時候過來,把抱著楚王的枕頭睡午覺的燕寧從床上拖下來一同去了花廳,看見燕寧睡眼惺忪,臉頰泛紅,一副嫵媚無力的模樣,還軟軟地往自己的懷裡靠著,阿蓉無奈地摸了摸燕寧的頭對她急忙問道,「叔祖真的割了那丫頭的舌頭?」

  「可不是麼。她說了我和三表哥那樣的話,差點壞了我的名聲和三表哥的名聲,王爺能不震怒麼。」燕寧靠在自家大表姐熟悉的懷裡,蹭了蹭才慵懶地說道,「王爺又不是憐香惜玉的人,怎麼可能饒了她。不過王爺其實為人可好了……她做了錯事,王爺卻沒有要了她的性命,多寬容啊。」

  十一公主前兩日偷偷背著楚王把嬛姑娘在楚王面前詆毀她的事通知她了,叫她心裡有個譜兒,好好跟楚王解釋。

  燕寧記著十一公主的這情分。

  若不是楚王信她,那她只怕真的被姜嬛害了,做了冤死鬼。

  此刻她正真心覺得楚王寬容,阿蓉抽了抽嘴角,卻若有所思地說道,「這件事她莫非是聽父親說的?」關於將燕寧許給姜衛這件事,理國公夫人的確露過口風,理國公夫人身邊的人知道得不少,因此理國公知道這件事不奇怪。

  不過叫阿蓉憤怒的是,理國公知道這件事也就知道了,為什麼明明知道那外室女對燕寧不懷好意,還將這件事告訴那外室女。

  這不是明擺著要禍害燕寧和姜衛麼?

  一想到這件事,阿蓉就恨不能再叫十皇子去天牢里把理國公給打一頓。

  不配為父。

  「大舅舅對楚氏母女一心一意,說什麼都不奇怪。不過這件事又沒有什麼影響。王爺半點兒沒信她,他說知道我的心意,從不懷疑我。」如果換一個疑心病重的男子,大概就算不懷疑自己的妻子,可是心裡也有些芥蒂吧?

  可是燕寧卻知道楚王從不是這樣的男子,他心胸開闊,也相信自己的妻子,所以這種事半點都不放在心上,因此燕寧便說道,「只能說她這一次看錯了我們王爺。她還以為王爺是外頭那些庸俗的男子呢。」她很驕傲的樣子。

  阿蓉也忍不住笑了。

  「是啊。叔祖的確是旁人不及的男子,你倒是嫁對了人。」其實知道這件事的時候阿蓉被嚇出一身冷汗,萬萬想不到嬛姑娘竟然去楚王的跟前胡言亂語,這不是損人不利己麼?因此,阿蓉便含恨地說道,「割了她的舌頭都是活該!」

  如今她越發厭惡嬛姑娘,也更厭惡九皇子,便對燕寧冷冷地說道,「這種小人,就該給她一個厲害的!還有馮瑤……如今她的日子也不好過。」馮家被廢了爵位,這件事令京都掀起了軒然大波,不說太子那兒有什麼流言蜚語,只說馮家最近在京都就十分坎坷。

  從前多麼風光,如今被皇帝厭棄丟了爵位,就受到多少嘲笑奚落。

  甚至還有人看著皇帝的意思,往馮家身上多踩兩腳。

  痛打落水狗麼,誰不喜歡啊。

  「這兩日我聽你姐夫說,朝中已經陸續有御史彈劾馮家了。」馮家當初光鮮亮麗,被皇帝與太子寵信的時候也沒少做一些叫人看不過去的事,如今馮家倒了霉,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兒全都給翻出來了,甚至隱隱有一些還燒到了太子的頭上。

  不過因為太子自幼被冊封,地位穩固,因此如今牽連太子的事都不大,仿佛只不過是試探,就等著看皇帝的態度。

  阿蓉因為有燕寧與自己說過前世今生,自然知道皇子之中也不是都對太子忠心耿耿的,別管是哪個皇子,反正如今因馮家的事連累了太子,她就專門去了幾次東宮,一則安慰太子妃,另一則是給太子妃提個醒兒,叫東宮小心朝中的動盪。

  這雖然不算雪中送炭,不過卻也算是對東宮忠心,太子妃如今和阿蓉更親熱了。

  燕寧眨了眨眼睛,小聲兒說道,「彈劾就彈劾好了。我覺得陛下和太子都心裡有數。」太子哪裡是失寵了,簡直受寵若驚,不敢受寵。

  不然一旦受寵就要被動地收下兩個美人,這誰受得了啊。

  「那九皇子呢?」燕寧不由好奇地問道。

  「他可是馮家的女婿,不跟著倒霉就不錯了。」阿蓉冷笑了一聲,見桌上有新鮮的水果,看起來應該是南方進貢的貢品,十分新鮮,便順手拿了一個給燕寧。

  見她秀氣地拿著啃,啃了一小口就放在一旁小聲說,「酸的,留給王爺回來吃,別浪費了。」這可把阿蓉給酸壞了,正覺得楚王待自家小表妹也太膩歪了,鐵漢柔情也不是這樣膩歪的,就聽楚王府的人進來說趙王世子妃來給燕寧請安。

  雖然趙王世子妃年長,不過燕寧輩分高,因此用了一個請安二字倒是也合適。

  「你與趙王府倒是越發親近了。」阿蓉見燕寧坐正了,看起來端莊可愛起來,便也坐起來等著。

  等趙王世子妃一臉笑意地進來,見了阿蓉,她微微一愣便笑著說道,「沒想到十弟妹也在。」她笑著給燕寧見禮之後坐在了燕寧的對面,阿蓉也和她見過禮,燕寧便好奇地問道,「你怎麼今日有空來找我了呢?」

  她之前聽趙王世子妃說趙王府忙著給趙王幼子相看媳婦呢,忙得很。聽她這麼問自己,趙王世子妃猶豫了一下,然而想到阿蓉也是姜家出身的姑娘算不得外人,這才放心地對燕寧與阿蓉說道,「其實也不是別的事,而是……而是貴府三姑娘的事。」

  燕寧和阿蓉都露出幾分認真聆聽的樣子。

  阿靜的婚事,之前她們一直都在商量著,只是最近又是秀女的事,又是承恩公府的事,因此燕寧還沒顧得上回娘家,還不知道這件事已經怎麼樣了。

  說起來,趙王老太妃如果已經相看得清楚了的話,那阿靜的婚事應該有個結果了吧。

  不過燕寧如今也有些小心機了,就算早就跟表姐們把小冊子給翻爛了,還露出幾分茫然地問道,「那又怎麼了?」她仿佛把那高慶早就給忘了,趙王世子妃抽了抽嘴角,見燕寧裝傻,只能無奈地嘆氣對燕寧說道,「叔祖母別逗弄我了。這件事我們王府是十分願意的,只是貴府三太太卻……」

  她今日來也是奉了趙王老太妃的意思來再探探燕寧的口風,想問問看燕寧,姜家三姑娘姜靜對高慶的印象到底怎麼樣。

  上一次她已經和燕寧提過高慶的出身還有家世,想必燕寧已經和阿靜說過,也有過評論。

  如果阿靜當真覺得這門婚事不錯的話,趙王老太妃還是很願意通過燕寧再敲定一番這婚事的。

  「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姻嫁娶之事,我雖然是王妃,可是在娘家輩分不高,也決定不了。為何老太妃不去問問我三舅母的意思呢?」

  這婚事之前阿靜也是動了心的,因此燕寧覺得如果趙王老太妃在姜家提一提,那姜三太太應該是能答應的。只是趙王世子妃卻尷尬了起來,對燕寧說道,「貴府三太太病了,這婚事就……我和叔祖母還有弟妹說一句實話吧。貴府的三太太真是……真是我從未見識過的人物兒。」

  趙王世子妃也不想和燕寧與阿蓉抱怨。

  只是姜三太太真是她生平所見,從未見過這樣的人。

  當初趙王老太是三番兩次地去理國公府,姜三太太跑得比誰都快,笑容比誰都諂媚,恨不能給趙王老太妃當個丫鬟,那時候趙王世子妃就多少看不上這等輕浮的性子。

  只是她陪著老太妃走了幾趟理國公府,見姜三太太不著調,可姜家三姑娘的確是一個極好的女孩兒,嫻靜端莊,目光清正,也生得美貌,要緊的是有個堂姐做皇子妃,又有個表妹是楚王妃,這就是極好的家世了,倒是與高慶也配得上。

  而且看姜三太太和老太妃那麼熱乎,雖然嫌棄她,不過趙王世子妃也覺得這婚事是十分合適的。

  而且姜三太太那麼熱乎,看不出是對婚事有什麼異議的呀。

  然而突然有一天,就聽說姜三太太似乎病了。

  燕寧和阿蓉聽趙王世子妃說姜三太太病了的那段時間,算了算,應該就是阿靜跟姜三太太攤牌,說自己覺得高慶的條件和自己般配的時候,應該也叫姜三太太不要再肖想什麼王府小公子,免得鬧出笑話。

  那姜三太太能幹麼?

  她本以為女兒是要嫁入王府,享受榮華富貴帶給自己榮光,可誰知道女兒卻眼光那麼低,只看中了一個什麼軍需官,還就等著趙王老太妃來跟自己提婚事了。

  她心裡惱恨女兒不爭氣,又氣惱趙王府把自己當傻子,拿一個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破落戶跟自己冒充王孫公子騙婚,因此趙王老太妃再來的時候,她就「病了」。

  「我們家老太妃是當真以為她病了,還親自上門給她拿了兩顆人參。誰知道在看望她的時候在她屋子外頭聽見她又哭又鬧的還罵了貴府的三姑娘,罵她自甘下賤。」

  見燕寧倒吸了一口涼氣,趙王世子妃臉色發青地說道,「叔祖母,弟妹,說句不好聽的話,打狗也得看主人吧?高慶雖然家道中落,可是如今日子也過起來了,生活得也不壞,而且又是我們老太妃的娘家晚輩,這跟下賤扯不上吧?而且當初,難道我們對貴府三太太說過相看的是王府公子了麼?這一雙勢利眼,也不好的吧?」

  她那天真的氣壞了。

  說起來,姜家如果不樂意這門婚事也沒什麼。

  高慶如今在楚王的麾下安穩著呢,而且隨著楚王在外奔波這麼多年,家業也是有的,又年輕英俊,家中和睦,還有趙王府這門姻親,姜三太太不樂意嫁女,有的是人家樂意嫁。

  可趙王老太妃卻格外喜歡阿靜。

  「我們曾祖母是當真喜歡貴府的三姑娘,就算是……聽了這話,可是也沒捨得把三姑娘丟在一旁,而且我和曾祖母在她們母女房外聽著,這三姑娘卻不是那等嫌貧愛富,只喜歡往王府公府之中鑽營的性子,品行高潔,曾祖母就說三姑娘也不容易,只怕被她親娘拖累了她的婚事……因也憐惜她,就派我過來問問叔祖母的意思,這……是不是叫三姑娘遠遠地與高慶見一面……若是不中眼緣,那自然是沒有這個緣分。可如果彼此見了一面都有意的話,這緣分也是不容易的事,咱們就再說說看?」

  燕寧聽了趙王世子妃的話,覺得頭上冒汗了。

  趙王府夠厚道的了,竟然聽了這話沒翻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