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人也有三分火氣!
鍾小艾語氣不善的接連質問。
不僅懷疑趙家姐弟不乾淨,還懷疑陳海有包庇。
哪怕今天趙立春,沒有秘密到醫院探望自己父親。
沒有跟父親握手言和,也沒有拉攏自己……
就以陳海的暴脾氣,他也不可能容忍鍾小艾。
他是誰?
他是戰爭英雄的後代!
是原劇中,連省委都不想請示,就要直接抓捕丁義珍的狠人。
要知道,當時的丁義珍,可是漢東副市長、光明區書紀。
妥妥的實權正廳!
陳海照樣不放在眼裡。
而此時此刻的鐘小艾,連個處長都不是。
即便她父親鍾正國位高權重。
可他陳海根本就不怕。
因此。
很多人生怕得罪的鐘小艾,他陳海卻想懟就懟。
偏偏懟得還很有水平。
鍾小艾是搞紀監的,而他陳海是搞檢察的。
屬於完全不同的系統單位,鍾小艾哪有權力過問?
所以……
有權任性的鐘小艾,這回完全是一腳踢到鋼板上。
氣得鍾小艾差點原地爆炸,卻偏偏無可奈何。
好在侯亮平不愧是『猴子』,反應就是靈活。
他立馬就嬉皮笑臉的說道:
「哎呀海哥,小艾只是好心提醒你一下,趙家姐弟倆可能不太乾淨。」
「你想想,他們惠龍集團才成立多少年?網吧業務又才搞多久?」
「如今就連咱們小區旁邊,都開業了一家惠龍連鎖網吧。」
「生意這麼快就做得這麼大,很難說沒有貓膩啊!」
陳海語氣不爽的說道:
「惠龍集團有沒有問題,我們反貪局會密切關注。」
「你們最高檢要是信不過我們,可以派人下來督導調查。」
侯亮平連忙笑道:「兄弟,我信不過別人,還信不過你嗎?」
「其實我和小艾沒別的意思,就是友情提醒一下你而已。」
陳海大聲反問:
「提醒什麼?有什麼好提醒的?你們不妨直說,到底想幹什麼?」
「讓我爸替大風廠招攬生意失敗,又想要讓我對付惠龍集團是吧?」
「敢情咱們父子倆,是給你們鍾家打工的嗎?啊???」
侯亮平尷尬無語。
他和陳海大學是室友,關係極好。
以他對陳海的了解,發這麼大的火,顯然是真生氣了。
然而……
侯亮平還沒想好,該怎麼滅火。
任性的鐘小艾,就已經湊到他手機旁,大聲喝問道:
「你這麼惱羞成怒,是不是已經投靠了趙家?」
「啥玩意兒?鍾小艾你給我把話說清楚,我怎麼就投靠趙家了?」
陳海語調拔高,儼然怒氣上頭。
侯亮平被嚇得不輕。
簡直不敢相信,老婆鍾小艾居然能說出如此傷人的話。
就算陳海真為前程著想,攀附趙家了,也不能這麼直白的問啊?
畢竟他投靠與否,跟鍾家又有什麼關係?
你鍾小艾,有什麼資格和權力過問?
陳海不是鍾家的下屬,又不是鍾家的家奴!
不等侯亮平開口勸誡,鍾小艾就一把拽走手機,繼續喝問:
「你如果沒投靠趙家,那我們好心提醒你一下,你為什麼發這麼大火?」
「我發火了嗎?你哪只耳朵聽到,我發火了?你拿出證據來啊!」
陳海可不是吃素的。
學政法出身的,豈能不善於爭辯?
鍾小艾怒不可遏的說道:
「老娘沒興趣證明你有沒有發火!」
「反正今晚提醒你了,注意趙瑞龍姐弟倆的生意有問題。」
「你要是畏懼趙立春是漢東省書紀不敢查,那也是你的自由!」
陳海訕笑不已。
「對呀,這是我的自由,那你還囉里囉嗦說什麼呢?」
「你們看趙家人不順眼,我跟他們可無怨又無仇。」
「以後別拿咱們父子倆當槍使,咱不欠你們鍾家!」
說罷,陳海便掛斷了電話。
「你……」
鍾小艾還沒罵出口,就發現電話掛斷了。
咚的一聲。
鍾小艾重重將手機摔被子上。
「你交的都是什麼狗屁朋友?」
「還說什麼最好的兄弟,這他媽算什麼兄弟?」
侯亮平心裡一片苦澀。
無比後悔,剛才為什麼要給陳海打這一通電話。
要是不打,什麼事都沒有。
現在好了。
兄弟得罪了,媳婦也生氣了。
兩頭不討好!
為了前程著想,也為了下半身的幸福。
侯亮平連忙伸手,試圖攬著老婆肩膀寬慰。
結果手還沒搭上肩膀,就被鍾小艾扒開。
「幹什麼你?別碰我!」
「別生氣,他肯定是因為工作不順心,父親又突然生病住院,所以才脾氣大。」
「他脾氣大,我還脾氣大呢!好心好意提醒他,他還不樂意,什麼玩意兒啊!」
「從小到大,我還受過這麼大的委屈,也從來沒有人敢這麼跟我說話!」
鍾小艾雙手交疊抱於胸前,又繼續一臉怒容的說道:
「他們陳家父子倆,一個思維古板,一個見利忘義!」
「讓陳岩石幫大風廠找生意,他居然直接打招呼托人情,那麼多年的政法工作,是白幹了嗎?」
「以權謀私,都不知道低調一點、隱蔽一點,搞得人盡皆知,被無數人圍攻,氣死了也是活該!」
「至於陳海,他肯定有問題,好心提醒他注意趙家姐弟倆的惠龍集團,他不僅不領情,居然還朝我發脾氣!」
侯亮平哪敢說話?
只能默默點頭。
知道自己也考慮不周。
明知道好兄弟的父親氣病住院了,也沒有多關心問候一下。
大風廠的風波還沒消停。
媳婦又要讓陳海對付惠龍集團。
換做任何人,心裡肯定都不會舒坦。
況且還是一向剛直不阿的陳海。
沒有一頓臭罵,已經算客氣了。
最關鍵的是……
幫了鍾家,沒什麼好處。
得罪了趙家,必然影響進步。
這哪是見利忘義?
傻子都知道該怎麼選!
「不對!!」
鍾小艾忽然坐直挺身。
「怎麼了?」
侯亮平好奇不已。
眼神中還隱隱有些擔心。
「我忽略了很重要的一點,人走茶涼!」
「我爸已經不是漢東省書紀,現在漢東的一把手,是趙立春!」
「陳岩石還可以念及舊情,聽我爸的話,幫大風廠招攬生意,可他陳海呢?」
「我爸又沒辦法決定他的前程,反倒是趙立春可以幫他平步青雲,所以他當然不會聽咱們的!」
說到這兒,鍾小艾猛然扭頭,目光如炬的看著侯亮平。
「我敢打賭,讓漢東電視台不報導的人,其實就是趙立春!」
「他先讓人去圍攻陳岩石,還派電視台的人去採訪,目的就是要讓陳岩石知道,他可以輕易就讓陳岩石聲名狼藉、晚節不保!」
「後來他又不讓電視台播出新聞,便是讓陳岩石對他心生感激,有了如同救命之恩般的恩情,從此以後自然忠心耿耿,再無二心。」
「這種『先打一巴掌,再給一顆甜棗』的套路,雖然特別老舊,但卻特別管用,輕輕鬆鬆就將陳家父子倆,拿捏得死死的,從此只知有趙不知有鍾!」
侯亮平啞然失笑。
只知有趙,不知有鍾!
這一句話,真是概括總結得非常到位。
如今的漢東省,確實很多人只知道趙立春,不知道鍾正國了。
而且仔細想想。
老婆鍾小艾的推理,也非常合理。
能派電視台去採訪,自然也能不讓他們報導。
逼死了陳岩石,對趙立春並沒有多大好處。
將他『化敵為友』,反而能沉重打擊鐘家。
「不得不說,這一招,真是妙啊!」
「不僅有格局,有智謀,還有對人性的洞悉與掌控!」
鍾小艾微微眯了眯眼。
「能跟咱爸斗那麼多年,不僅不落下風,最後還能接替漢東一把手的位置,這樣的人,當然不可能是蠢貨。」
「所以要對付這麼聰明的人,咱們顯然就不能再指望別人,咱們必須要親自上場,才能更有把握擊垮趙家!」
侯亮平苦著一張臉。
「咱們都不在漢東,這還怎麼對付他?」
「而且你剛才不都說了嗎?人走茶涼!」
「先是一場反貪風暴,對體制進行了大清洗。」
「接著又將德高望重、人脈廣闊的陳老收入麾下。」
「你說就如今的漢東省,咱們還能指使誰幫忙做事?」
鍾小艾哼哼一笑。
「是啊!這不就連你的好兄弟陳海,也反水了嗎?」
「不過對付不了他趙立春,咱們可以先對付他的子女,趙小惠姐弟!」
「你別忘了,他們惠龍集團的生意越做越大,連鎖網吧都已經開到燕京。」
「我就不相信,他們如此瘋狂快速的擴張背後,就真能一點兒問題都沒有!」
說到這兒。
鍾小艾深吸了一口氣,目光狠厲的看向前方。
「這一次,我親自出手!」
「我要一擊必殺,讓他倆沒有任何翻身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