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拉郎配

  翻來覆去睡不著覺的周蓉,從被窩裡爬了起來,穿上棉衣棉褲,進到小屋。【Google搜索】用鑰匙打開書桌抽屜的鎖頭,從裡面取出一個紅皮的筆記本。

  打開筆記本,工工整整寫道:

  「1968年1月30日,正月初一,晴。

  今天是初一,與往年大年初一不同,今天我讀到了一首,令人發自內心震撼的詩……」

  差不多半個小時,周蓉寫好了這篇日記後,又把日記放進了書桌的抽屜,隨手上了鎖。

  這時,身後響起了開門聲,扭過頭,看到周秉昆從外面推門進來。

  「姐,你又偷著寫日記了?」周秉昆湊到周蓉身邊,一臉壞笑道。

  「用你管。」

  周蓉瞪了周秉昆一眼。

  「十個美人九個怪,你是這九個怪裡面最怪的,一天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在做什麼。」

  周秉昆衝著周蓉做了一個鬼臉。

  「周秉昆,你再這麼說我,信不信我把你揍扁。」

  周蓉一臉怒容。

  「信你個頭啊,要是十年前說這話我還信,現在我都比你高出一個腦袋裡,你怎麼把我揍扁啊。」

  周蓉聽到周秉昆的話,拎起書桌上的快板,

  「周秉昆,你再說我,我就把你的快板扔到爐子裡燒火。我可知道,這個快板可是你求了媽半年,媽才給你買的。」

  「姐,千萬別,你就扇我兩個耳光也別把我快板燒了。」

  周秉昆被周蓉抓住了軟肋,哀求道。

  「知道就好,記住了,以後少跟我沒大沒小的,什麼話都說。」

  說完,周蓉把快板放回桌上。

  「不說了,不說了,那我跟你說個正事。」

  周秉昆看到姐姐把竹板放回了原處,連忙拿到了手裡,生怕周蓉真的給燒了。

  「看你那德行,我還真能給你燒了?說吧,什麼事?」周蓉笑道。

  周秉昆看到姐姐臉上綻放出笑容,撓了撓頭,「姐,你笑起來真好看,比平時擺著一副冷冰冰的樣子好看多了。」

  「昆,你還有完沒完了?再不說正事我就回去睡覺了。」

  周蓉收起了笑容,睜大眼睛瞪了周秉昆一眼。

  「好好,我說正事,說你好看都不行,真是一個怪女人。

  姐,是這樣,明天我想去文工團看看師傅,大過年的,去給他拜個年。你跟我一起去,行不?」

  「秉昆,文工團太遠了,就算坐公交處也得一個小時。又趕上過年,公交車人一定很多,我不想去了。」周蓉搖了搖頭。

  「姐,你去吧。」

  周秉昆搖了搖周蓉的胳膊,哀求著。

  「秉昆,以前你從沒讓我跟你去過文工團,今天這是怎麼了?」

  「這……這不是陸天哥給了月票麼?」周秉昆支吾道。

  「不對,你一定有什麼事瞞著我,說吧,什麼事?要是不說,我現在就回去睡覺了。」

  說著,周蓉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姐,你別走啊。」周秉昆一把拉住周蓉,

  「我,我說。明天,明天蔡曉光也去。晚上出去放鞭的時候,正好看到蔡曉光從家門經過,邀我一起去看師傅。他說,你要是能去就更好了。在文工團,曉光哥沒少照顧我,我看你沒睡,就隨口問問了。」

  周秉昆支支吾吾,把實情講了出來。

  「秉昆,我跟媽說的,你也不是沒聽見。

  我與他蔡曉光根本不是什麼對象關係!我和他只不過是朋友關係!而且是一般的朋友關係!

  你才十六歲,學什麼不好,學著給人拉郎配了。

  本來我還有心跟你一起去文工團看看,現在,門都沒有。行了,我睡覺去了。」

  說著,周蓉拉開小屋的門,「咣當」一聲,頭都沒回就離開了。

  周秉昆看著,看著開了又關的門,無奈搖了搖頭。

  周秉昆口中的蔡曉光,是周蓉瘋狂的追求者,其父是商業廳的一把手。不過,似乎是蔡曉光剃頭挑子一頭熱。周蓉從不承認他倆是戀愛關係,多次對家人強調僅僅是朋友,而且是一般的朋友關係。

  周母李素華對蔡曉光十分滿意,不止一次對女兒苦口婆心地說:

  「蓉啊,如果連小蔡這樣的對象你都三心二意,那你究竟想找什麼樣的呢?人家那種家庭的青年,不嫌咱家門檻低,媽覺得單憑這一點,就是人家孩子難能可貴之處……」

  每到這個時候,周蓉總是笑盈盈地應付道:「媽,我的個人問題,你就別瞎操心啦。非要操心,就操心操心你那兩個人兒子吧?」

  一來二去,周母見說不動周蓉,便不再多話了。

  蔡曉光見周母說不動周蓉,便拉攏起周秉昆來。

  在市文工團,周秉昆學快板,而蔡曉光學編劇,因為周蓉的關係,蔡曉光對周秉昆格外的照顧。

  周秉昆當然清楚蔡曉光為的是什麼,他本人也覺得蔡曉光不錯,便想著法子讓他們往一起湊活。

  可每一次都從無結果,這一次也不例外。

  「看來,只能向蔡曉光說聲抱歉了。」周秉昆暗忖道。

  ……

  大年初三,光字片。

  休息了三天,人也變得懶了起來。

  昨天是大年初二,是上老丈人家的日子。陸天和鄭娟家已經成了一家人,不分你我了。

  陸天不用上班,鄭娟不用出攤。

  兩個人在陸天的家裡,膩味了一天。

  本來,總對著一個人,時間久了會有些無聊。可熱戀中的男女卻不同,總覺得時間過得太快。

  一整天,一眨眼就過去了。

  以至於第二天一大早,陸天還在回味和鄭娟相處的甜蜜時光,久久不願起來。

  今天和陸天一起清運垃圾的是水自流。本來定的駱士賓初三初四,水自流初五初六的。

  不過,昨晚上駱士賓喝大了,今天臨時換了水自流過來。

  兩個人與往常一樣,從環衛站出來,到光字片五個垃圾堆,一個一個裝車,運走。

  不知不覺,到了十點,二人來到了光智街,也就是喬春燕家山牆的垃圾堆。

  剛鏟了一半,只聽見「咣當」一聲,喬春燕家的門推開了。

  喬春燕穿著一件黃綠色軍大衣,拎著灰簸箕從裡面走了出來。

  看到水自流正在用鍬鏟著垃圾,湊到他身邊,掐著腰,大聲咧咧道:「瘸子,你忽悠我呢啊。昨天你不是說初五才過來麼?怎麼今天又來了。

  成心躲我,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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