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我覺得,不怎麼樣

  「行,你愛看就看你書,我陪客人聊。」說著,李素華拿過來一把椅子,坐在了陸天和周蓉身前。

  「大娘,愛看書是好事,我要是有機會,也想多讀讀書。」陸天開口道。

  這個年代,讀書無用已經成為了社會的主流,不讀書倒成了真理。

  陸天的話一出口,周蓉就像遇到知音一般,放下手中的書,也坐到了炕沿,向陸天問道:「你也覺得讀書有用?」

  「是啊,讀書當然有用了。」陸天附和道。

  「那你看過什麼書?」

  「我……」陸天向炕桌上掃了一眼,桌子上放著一本書名是《德伯家的苔絲》的書。

  心道:「周蓉看的應該是世界名著,可惜自己聽都沒聽過。看來,沒什麼共同語言了。」

  可要說沒讀過什麼書,不是讓周蓉看扁了。

  卻也不能亂說,萬一說到周蓉讀過的,刨根問底問起來,就露餡了。

  看來,得說幾本她沒聽過的。

  思量片刻後,道:「我,我看過《詭秘之主》,還有……《大奉打更人》。」

  「《詭秘之主》?

  《大奉打更人》?

  中國的?還是外國的?」

  聽到陸天說出兩本聞所未聞的書後,周蓉頓時有了興趣。

  「外國的,外國的。」陸天開始胡說八道起來。

  「外國的?奇怪了,我怎麼聽都沒聽過,好看麼?」周蓉追問道。

  周蓉打破砂鍋問到底,令陸天有些不知如何應答起來。幾百萬字的書,也不是一天兩天能講清楚的。

  正當他有些為難的時候,外屋傳來了「咣當」的聲音。

  李素華剛起身,裡屋的門便被推開,兩男一女走了進來。

  陸天起身看去,這兩男一女就是那天晚上見到的兩男一女——周秉義、周秉昆和郝冬梅。

  見屋裡有客人,周秉義問道:「你們是?」

  未等陸天和鄭娟開口,李素華道:「秉義,這兩個孩子說,幾天前你們幫過這個姑娘,今天特意來道謝的。」

  「哦,原來是你們啊。

  光字片的人都在傳,那天晚上,光義街那群流氓被人打了,左鄰右舍可解氣了。」周秉昆摘下帽子道。

  「秉昆,怎麼一提打架的事,你就精神了。現在有國、有法,動手從根本上解決不了問題。」周秉義對周秉昆責備道。

  「秉義,大過年的,怎麼還訓秉昆啊。」身穿黃色棉襖,梳著大辮子的郝冬梅淺笑道。

  「是啊,哥,你怎麼當著外人,還說我。」周秉昆一臉委屈狀。

  「看看,你們這幾個孩子,一見面就鬥嘴。姑娘,我這是老糊塗了,還沒問你們姓什麼叫什麼呢。」李素華向鄭娟問道。

  「大娘,我叫鄭娟,這是我對象陸天,我們都住在太平胡同。」

  自從與陸天確立了戀愛關係,只要有人問,鄭娟都會大大方方說起,陸天是她的對象。

  對於陸天,鄭娟是一百個滿意,每當說出他是自己對象的時候,心中都充滿了自豪感。

  「哦哦,是小鄭和小陸啊,太平胡同離光字片不遠,現在認識門了,以後就常過來坐,都別站著了,快坐,快坐。」李素華擺手道。

  聽到李素華的話,陸天、鄭娟還有李素華、周蓉並坐在炕沿,而周秉義、周秉昆、郝冬梅則拿著凳子坐在了屋裡地。

  見幾人坐定,陸天開口道:

  「周家兄弟,那天沒有你們見義勇為,我對象就要被這幫流氓禍害了。那天時間太急,沒有讓你們進屋。今天正好是大年初一,特意過來,向你們致謝的。」

  周秉義正了正坐姿,「陸天,我爸教育過我們,只要有條件幫別人,一定會幫的。那天情形,我們不可能不幫。」

  「是啊,以前我們就聽過,光字片有個臭地賴叫塗自強。

  雖然都住在光字片,不過我們正經人家,很少與這幫人接觸,也不認識他。

  沒想到,那天欺負這個姐姐的竟然是他。

  你不知道,你打了他一頓,他的左鄰右舍過年都多放了不少的鞭炮。

  都說打輕了。」周秉昆繪聲繪色道。

  「秉昆,你怎麼又提打架的事了?爸不是說過,君子動口不動手麼?」周秉義板著臉道。

  「哥,你怎麼又說我了。爸還說過,忍無可忍,無需再忍。你就會斷章取義。」周秉昆反駁道。

  「好了,好了,一見面就吵,也不怕外人笑話。」李素華白了一眼道。

  「哥,你就別說秉昆了。」周蓉也附和道。

  見自己成了攻擊對象,周秉義無奈道:「好,我不說他,不說他。」

  「哥,我給你看個好東西。」

  「什麼東西?」周秉義問道。

  「看了你就知道了。」說著,周蓉站起說來,從炕櫃抽屜里拿出一本雜誌,

  「哥,這是新一期的《中華詩詞選》,我BJ的書友給我寄來了。上面有著名詩人馮化成的新篇——《菊花贊》。」

  「是麼?馮化成的詩我讀過,立意深刻,文字雋永,確實不錯。」周秉義點頭道。

  聽到哥哥讚美起馮化成,周蓉頓時心花怒放,「哥,那我給你讀讀。」

  「好啊,你讀讀,我聽聽。」

  周蓉翻開詩集,一下就翻到了馮化成那篇文章,

  「《菊花贊》

  鮮艷奪目、斑駁陸離的菊花呵

  唯你象金雞昂啼,婷婷玉立在籬笆上

  垂落的群芳在秋風裡紛紛飛揚

  在寂靜的夜色里沁透出淡雅的幽香

  全身籠罩著滴銀的月光

  如醉如痴的疏枝淡影,象白帆姍姍搖晃

  多麼堅韌瀟灑,多麼妍麗寧謐

  放聲高歌,怕驚醒你濃濃的夢幻

  銀紗下敞露著美麗旖旎的風光

  琳琅滿目,五彩繽紛的菊花呵

  你婆娑的倩影,在月光下翩躚起舞

  飄飄渺渺中浮顯出無數熟悉的臉盤

  黑黝黝的短髮在花影里吹拂

  無限深情的眼睛,眺望著祖國的新生……」

  一首《菊花贊》周蓉飽含深情讀完,忙問道:「哥,你覺得這首詩怎麼樣?」

  「我,我覺得挺好。」

  周秉義似乎還沒有體會到其間文字的精妙,聽到周蓉問起自己,便隨口答道。

  「什麼叫挺好啊,就是敷衍。」

  周蓉想到陸天說過,他也愛看書,便扭過頭,向陸天問道:「陸天,你說你愛看書,你覺得,這首詩怎麼樣?」

  陸天正了正身子,思量片刻道:「我……我覺得不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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