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樂巷,白際晨家。
正廳里,白玉蘭抱著半歲的白雲天,逗著他玩。
通常來說,今天是周末,陸天和周蓉一定能來。
為此,白玉蘭特意打扮了一下,她不想輸給周蓉。
這時,正廳門打開,李明光從外面走了進來。
「光叔,有事麼?」白玉蘭問。
李明光上前幾步,「花妹,蔡曉光來了,你見不見?」
聽到是蔡曉光,白玉蘭多少有些失望。
她本以為,是陸天來了。
「這個人,黏糊糊的真煩人。那你跟他說,我沒空,讓他走吧。」白玉蘭抱了抱白雲天說。
「他說,有陸天和鄭娟的消息,想跟你說。」李明光又說。
「他那些消息都跟我說好幾遍,我都聽膩了。」白玉蘭不屑道。
「那我就讓他走吧。」說著,李明光回身,要出門。
這時,白玉蘭想起了什麼,喊住李明光,「光叔,你讓他進來吧。我聽聽有沒有什麼新東西。」
聽白玉蘭這麼說,李明光應聲說:「好,我讓他進來。」
自從白玉蘭回到吉春,蔡曉光就成了常客。
來了之後,磨磨唧唧就那幾件事。
陸天跟鄭娟在吉春賓館過夜,
周玥也喜歡陸天,
白玉蘭的孩子是陸天的。
除了陸天跟鄭娟在吉春賓館過夜,白玉蘭將信將疑外,
她的孩子的確是陸天的,周玥也的確喜歡陸天,
這兩件事,倒沒錯。
不過,白玉蘭清楚,蔡曉光現在和陸天槓上了。
要是讓他知道自己孩子是陸天的,萬一哪天魚死網破不管不顧,找相關地方舉報陸天耍流氓,陸天就完了。
所以,不能跟蔡曉光走的太近,也不能跟他走的太遠了。
既要防著他,還要維護著他。
最重要的是,絕不能讓蔡曉光知道,孩子是陸天的。
儘管陸天不愛她,可是白玉蘭深愛著陸天。
她想讓陸天好,不想讓蔡曉光傷害到他。
不多時,蔡曉光推開門走了進來。
看到白玉蘭抱著孩子坐在長椅,說:「白玉蘭,我去京城查了。你說的孩子父親明顯是假造的,哪有生完孩子才結婚,結完婚又離婚的?
你這個孩子就是陸天的。」
見蔡曉光氣急敗壞的樣子,白玉蘭輕笑著:「你倒是挺有本事,京城的事也能查到。既然你查到了,怎麼不去派出所反應,把陸天抓起來?」
為了掩人耳目,在京城為白雲天上戶口時候,讓她大伯幫忙,先結婚,再離婚,為孩子杜撰一個父親。
沒想到,蔡曉光竟然能查到京城。
不過,白玉蘭清楚,自己和陸天的事,只要不承認,蔡曉光一點辦法都沒有,故而反問道。
果然,蔡曉光沒什麼話說了。摘下手套,搓了搓手,問:「白玉蘭,陸天一個有婦之夫玩弄你的感情,你幹嘛這麼維護他?」
「我沒有維護他啊,我只是實事求是。我倒是喜歡他是孩子的父親,可惜,他不想。」
說著,白玉蘭低下頭,親了親懷中的孩子。
蔡曉光無計可施了,喘了一口粗氣,「白玉蘭,我跟你說。我查到了那天去吉春賓館的證據。」
「什麼證據,你說我聽。」白玉蘭抬起了頭,望向蔡曉光。
蔡曉光踱了幾步,說:「我找到了吉春賓館,吉春賓館的人說,當天兩點鐘,是香港企業家歡送會,這個時間段鄭娟住的三樓是沒有保衛的。我敢確定,陸天就是這個時間進到鄭娟房間。」
「怎麼又是懷疑?別忘了,周蓉可是說,陸天晚上在家睡的。周蓉和陸天感情那麼好,陸天出去會情人,她會替陸天撒謊?」白玉蘭捋了捋額頭的散發道。
「誰說不會,周蓉那個人心軟,說不一定真的會。」蔡曉光解釋道。
「她心軟?我怎麼沒看出來?再說,房間沒有保安又能說明什麼?說來說去,你還是懷疑。」白玉蘭盯著蔡曉光。
「是,我是懷疑。
可這麼多線索聯繫到一起,就不是簡單的懷疑了。
陸天一個有婦之婦不僅玩弄鄭娟的感情,還玩弄你的感情,這樣的人,不應該被唾棄麼?」蔡曉光怒聲道。
「我倒希望他玩弄我的感情,可惜,他不給機會。
蔡曉光,其實你的條件也不錯。
幹部子弟,年輕有為,周蓉長得好看不假,可她已經有了陸天兩個孩子,你還惦記著幹嘛?」白玉蘭慢聲慢語道。
「不,不!我不能讓周蓉被蒙在鼓裡,我要徹底揭開陸天偽善的面目。」蔡曉光越說越激動。
正在這時,院門處又傳來敲門聲。
沒有多久,院門打開。
李明光見是陸天和周蓉,大聲衝著屋裡喊道:「花妹,陸天和他愛人來了。」
聽到是陸天和周蓉來了,白玉蘭抱著孩子站了起來,看著蔡曉光說:「陸天來了,要不你們當面對質?問這個孩子是不是他的,問他有沒有在吉春賓館和鄭娟同房。還有,周玥是不是喜歡他。」
「問他也不會承認!」蔡曉光怒氣依舊未平,冷冷說道。
正說著,正廳門打開,陸天扶著周蓉從外面走了進來。
進到院子裡的時候,李明光告知陸天和周蓉蔡曉光來了,故而,看到蔡曉光並沒有覺得意外。
「曉光,你過來了。」這一次,是周蓉開的口。
蔡曉光向周蓉望去,已經懷胎六個月的周蓉顯得臃腫許多,不再是蔡曉光迷戀的樣子。
蔡曉光多少有些失望。
聽到周蓉這麼問,說:「我過來跟白玉蘭碰幾件事。」
白玉蘭淺笑道:「蔡曉光,你不是有陸天的話要說麼?怎麼不說了?」
「我,我還有事,先走了。」蔡曉光突然覺得,自己所謂的證據其實也是捕風捉影。當著周蓉的面,跟陸天對質,搞不好又會像之前那樣,偷雞不成蝕把米。
還是離開的好。
於是,他跟周蓉點了下頭後,匆匆忙忙離開了。
陸天扶著周蓉坐在長椅,從白玉蘭手中接過白雲天,抱在懷裡,在正廳來回走著。
暢想
見陸天抱著白雲天,有了父親的樣子。白玉蘭很是欣慰,坐到周蓉身旁道:「蓉姐,你這一胎,可夠顯懷的。」
周蓉摸了摸隆起很高的腹部,「是啊。生小長樂的時候,可沒這麼大。」
「我懷天天的時候,也沒這麼大。」白玉蘭嬌聲說。
「懷這個孩子,身體笨的不行,走路都費事。臉上還起了不少痘痘,難看死了。」周蓉嘆聲說。
「嫂子,你就是長再多痘痘,也比一般人好看太多。」白玉蘭讚美著。
「你可別這麼誇我。花妹,剛才蔡曉光來這又跟你說什麼了?」周蓉側過身向白玉蘭問道。
白玉蘭淺笑道:「還是那幾件事。問我孩子是不是我哥的,說我哥跟鄭娟在吉春賓館過夜,還說你妹妹周玥喜歡我哥。」
「蔡曉光亂說什麼,玥玥還是個孩子。」周蓉氣憤道。
「過完這個春節,周玥都十七了,可不是小孩子,喜歡個人不是正常。」白玉蘭說著。
周玥喜歡陸天,周蓉也感覺的到。
從68年到75年,周玥已經在周家生活了七年,可以說,和陸天朝夕相處。
當然她也清楚,周玥即便有這樣的情感,也從未想表露出來,一直把陸天當做姐夫,沒有其他。
既然這樣,就沒必要說破,說破了反而不好。
於是道:「玥玥在我家快七年了,她是什麼樣的姑娘我清楚,這個話題沒必要再討論下去。至於蔡曉光說的另外兩件事,也沒必要跟他解釋什麼。」
白玉蘭翹起小嘴,點了點頭,「我覺得也是。蔡曉光就是想找到我哥生活問題的證據,好去反映。他也夠可以的,竟然找去了京城。」
「找就找唄,花妹,他要是有證據就不來你這核實了。」陸天將孩子交給白玉蘭,說道。
「哥,我覺得總讓蔡曉光這麼盯著也不是事,還得想想辦法。」白玉蘭一邊逗著孩子,一邊說道。
「有什麼辦法。他現在就是一條胡同走到黑,非要較這個勁。」陸天無奈道。
「嫂子,你們單位就沒個好看點的姑娘,介紹給蔡曉光?」白玉蘭想起了什麼說道。
周蓉搖搖頭,「他現在已經不是因為我了。我懷了這麼大的肚子,臉也不好看,有什麼惦記的。
他就是憋著一口氣要出。不把你哥弄進去,沒個完。」
「那就不好辦了。」白玉蘭嘆了口氣。
……
吉春,冬春湖。
到了冬季,滑冰成了吉春市民唯一的娛樂項目。
雙排冰車、單腿驢、還有腳上穿著的冰鞋,在冬春湖的冰面,可以說,五花八門,什麼樣的傢伙事都有。
從白玉蘭家離開後,蔡曉光來到了這裡。
與別人不同,蔡曉光什麼滑冰的傢伙事都還沒帶,來到這裡後,坐在了湖邊的長椅上。
沒過多長時間,兩名男子穿著軍大衣從湖邊走了過來。
與蔡曉光一樣,他們同樣什麼都沒有帶。
來到蔡曉光坐著的長椅處,年長的男子問道:「你叫蔡曉光?」
「是啊,我叫蔡曉光。」蔡曉光揚了揚頭,答道。
「我是昨天給你單位打電話的,我叫郎二平,這是我的侄子郎健。」來的人做了自我介紹。
「說吧,找我什麼事?」剛才在白玉蘭那,沒得到想得到的,蔡曉光心裡有氣,說話有些沖。
「我聽說你要對付陸天?」年輕小伙問。
「我對付陸天,關你們什麼事?」蔡曉光仰頭看了看年輕小伙。
郎二平坐到蔡曉光身旁,拍了拍蔡曉光的肩膀,「敵人的敵人是朋友,我們和你一樣都想對付陸天。」
「你們?!」聽到郎二平的話,蔡曉光眼睛一亮。
「對,我們在陸天身上吃過虧,想找回這個場子。」郎健接過話,說道。
儘管蔡曉光一心對付陸天,可他清楚,也不能什麼樣的人都接觸的。真要是流氓地賴,還是離遠些的好。
於是問:「你們吃過什麼虧?」
「我們吃的虧大了。蔡曉光,你喜歡陸天老婆周蓉,是真的吧?」郎二平直言不諱問。
「是又怎樣?」
不知為什麼,剛才看到周蓉臃腫的身形後,在蔡曉光心中周蓉女神的形象一下破壞了。之前的執念,少了許多。現在做這些,更多是針對陸天,而不是為了周蓉。
「是,就跟我們合作。」郎二平拍了拍陸天的肩膀。
「憑什麼跟你們合作?」蔡曉光問。
「我知道你一直在調查陸天,可憑你人脈根本查不出什麼來。你為我們提供線索,我們來查。到時候陸天進了局子,也是我們的事,你看怎麼樣?」郎二平又說道。
幾天前,喬春燕為郎健出了主意後,郎健便找到了郎大平。
蔡曉光的出現,令郎大平又看到了扳倒陸天的希望。
於是,便通過他的人脈,很快查到了蔡曉光這個人。
把蔡曉光的情況告知給郎健,讓他找機會聯繫上蔡曉光。
郎健又找到了他的二叔郎二平,郎二平也是恨陸天牙痒痒,與郎健一拍即合,決定一起來找蔡曉光。
聽了郎二平的話,蔡曉光沉默片刻,問:「陸天沒有殺人放火,怎麼對付他?」
「他是沒有殺人放火,可他身邊女人很多。現在他是有婦之夫,只要能查到與其他女人偷情的證據,就有辦法對付他。」郎二平給蔡曉光一個定心丸。
聽到這裡,蔡曉光心頭一動,郎二平的想法和他不謀而合。
這個年代,已婚男女亂搞男女關係是罪。
只要能拿到證據,就能將陸天繩之以法。
蔡曉光確信,白玉蘭那個孩子,就是陸天的。
想到這裡,蔡曉光道:「陸天除了妻子以後,至少跟三四個女子有瓜葛,你想知道誰?」
「都想知道!」郎健和郎二平相視一望後,說道。
蔡曉光點點頭,「好,那我就一個一個說給你們聽。最有可能的,就是白玉蘭。」
「白玉蘭?白玉蘭是誰?」郎健問道。
「郎健,白玉蘭就是我跟你說的,白際晨的女兒。」郎二平說。
「原來是這樣啊,怪不得白際晨這麼幫陸天呢。」郎健聽後恍然大悟。
「蔡曉光,你說陸天和白玉蘭有關係,你有證據麼?」郎二平問。
蔡曉光「哼」了一聲,「白玉蘭的孩子,就是證據!」
「孩子?白玉蘭沒結婚就有孩子了?」郎二平眼睛一亮問。
蔡曉光搖搖頭,「我托人去京城查過,白玉蘭在京城辦過結婚手續,不長時間又辦了離婚手續。而跟她結婚這個人,卻查不到去了哪。我懷疑,白玉蘭這個結婚就是為了生孩子,做的假結婚。她孩子的父親,就是陸天。」
蔡曉光言之鑿鑿道。
「假結婚?有證據麼?」郎二平又問。
蔡曉光微微一笑,「我在京城托的關係,只能查到這些,其他的查不到。不過,我算了時間。白玉蘭懷孕的時間,就是陸天在京城學習那段時間。而在那段時間,陸天一直在白玉蘭家住。白玉蘭的孩子是陸天的,應該是板上釘釘的。」
「那白玉蘭怎麼說?」郎健把套帽擼到嘴下,問。
蔡曉光長嘆一口氣,「陸天也不知道施展了什麼魔法,是個女的都為他說話。白玉蘭一口否定孩子是陸天的,說孩子有父親,不信可以京城查。」
聽蔡曉光這麼說,郎二平心頭一震,「蔡曉光,你提供的消息太重要了,回去我就找京城關係查這件事。除了白玉蘭,你說和其他女人也有關係,又是誰?」
「還有鄭娟,也就是港商徐曉晚。」蔡曉光語氣肯定說道。
「香港和內地關係緩和後,鄭娟是陸天結婚前的女友,調查組已經不再調查了,這個價值應該不大。」郎二平道。
蔡曉光又哼了一聲,「婚前,沒什麼。婚後就有問題了。」
「婚後?鄭娟在香港,婚後能怎麼樣?」郎二平不解道。
「去年香港考察團來吉春臨走前一天,我親眼看到陸天進到了吉春賓館,一晚沒有出來。我問周蓉,周蓉卻說陸天晚上在家睡的。我猜想,陸天一定在鄭娟那過夜了。」
郎二平身子向後靠了靠,搓了搓手,「鄭娟人在香港,就是那天晚上跟陸天睡了,也查無對症,查她不如查白玉蘭。」
「二叔,我也這麼想。白玉蘭和她孩子都在吉春,怎麼說也比查鄭娟方便。」
「別忘了,鄭娟是港商。現在內地和香港關係是緩和了,可他冒這麼大風險去見鄭娟,男女之事外,會不會泄露一些內地機密,誰知道?
只要能證明那天晚上他去過鄭娟那,定性為敵特,也不是不可能。」蔡曉光補充道。
聽完蔡曉光的話,郎二平連連點頭,「你說的對,冒那麼大風險去見鄭娟,搞不好真的會是敵特。這件事,我去查。除了白玉蘭和鄭娟,還有其他女人跟他曖昧麼?」
蔡曉光現在已經不管不顧,想到哪,說到哪。
「除了白玉蘭和鄭娟,陸天跟周蓉的嫂子郝冬梅也走的很近,更不像一般的嫂子和妹夫的關係。
還有,周蓉的妹妹、陸天的小姨子周玥對陸天也不一般,我懷疑,很有可能有私情。」
「混蛋!怪不得他對周玥這麼好,原來姐夫和小姨子搞破鞋啊。」郎健怒吼道。
「所以說,你們可查的東西很多。我能告訴你們的,都說了。能不能查到陸天搞破鞋的證據,就在你們了。」
說完,蔡曉光霍地站了起來。
「我走了!」說完,看都沒看郎二平和郎健,轉身走開。
見蔡曉光走遠,郎健湊到郎大平身旁,「二叔,這些事湊到一起,能將陸天置於死地了吧?」
郎二平想想道:「你二叔沒啥本事,想收拾陸天,還得靠你爸。走吧,晚上跟你爸說說,聽聽他的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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