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蔡曉光:陸天,昨晚你是不是沒回家住?

  「陸天有件事我想問問你,水自流真的是你親哥麼?」鄭娟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問道。

  「是,他就是我親哥。」陸天鄭重其事道。

  聽到陸天十分肯定的回答,鄭娟微微一笑,「陸天,你這麼說我心裡就踏實了。」

  「怎麼?水自流有什麼問題了麼?」陸天問。

  鄭娟指了指房門,道:

  「門外住著的,是我同父異母的妹妹。

  她叫徐曉秋,喜歡上了水自流,水自流對她也有好感。

  只是,曉秋畢竟是豪門千金,嫁給演員,有傷豪門形象,為此我爸還下令將水自流封殺,不能再拍電影。

  現在,有了你的話,知道水自流的確是你哥哥,那我就想想辦法,看看能不能說服我爸。」

  陸天回想一下徐曉秋的樣子,道:「你那個妹妹長得挺可愛的,我哥哥眼光不錯。要是我哥能和你妹妹結為連理,郝家和徐家也算……」

  陸天本想說「親上加親」,可想到他跟鄭娟並沒有夫妻關係。

  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馬上改口道:「郝家和徐家也成了親家了。」

  聽到陸天這樣講,鄭娟又傷心起來,嘆聲道:「要是六年前你能跟我一起去香港多好,那樣就親上加親了。」

  「親上加親」四個字,被鄭娟說了出來。

  陸天又沉默下來,他不能給鄭娟承諾什麼,既然不能承諾,只好默默無語。

  還好鄭娟並沒有繼續就這個話題說下去,「你提起拍電影,我倒想起聯歡會見的兩個小姑娘,她們都是不錯的材料。」

  「你說的是誰?」陸天問。

  「一個是你小姨子周玥,長得真好看,不拍電影可惜了。還有一個是孫小寧,嗓子真好。她們要是能去香港,我保證三年內能爆紅。」

  「娟子,周玥的親生母親就是女明星。不過她說過,不會跟她母親走同樣的路。至於孫小寧,我就不大清楚了。」陸天說道。

  聽完陸天的話,鄭娟沒再繼續問下去,在她心裡這種事不急,可以慢慢來。

  現在有更重要的事做,捋了捋垂下來的長髮,柔聲說:

  「陸天,六年前我說過,這輩子只屬於你一個人,這句話永遠算數。明天一早,我就要離開吉春了。就算78年能再見,也是四年以後的事。

  現在是午夜三點,我們還能在一起四個小時。這七個小時,我不想浪費,抱緊我,我愛你。」

  聽了鄭娟的話,陸天緊了緊雙臂,一個翻身,將她壓在了身下。

  ……

  七點過後,香港企業家代表團啟程。

  三樓守衛撤離後,陸天從公共衛生間走了出來,離開了吉春賓館。

  這個晚上,陸天和鄭娟一夜沒睡,除了享受彼此,就是回憶過去暢想未來。

  離開賓館,陸天方才感受到陣陣倦意。

  又困又乏。

  今天是星期一,正常上班。

  陸天從賓館外的車棚取出自行車,向拖拉機廠騎去。

  到了拖拉機廠,剛好沒有遲到。

  進到辦公室,困意襲來,陸天不禁打起了瞌睡。

  想到周蓉昨晚一定不能睡好,陸天覺得給周蓉去個電話,很有必要的。

  於是,陸天來到收發室,撥通了出版社的電話。

  電話接通,對面傳來周蓉的聲音:

  「誰啊?」

  「蓉兒,我是陸天。」陸天忙道。

  聽是陸天的聲音,周蓉只說了一句話,「有什麼事,晚上回家說吧。」

  說著,便掛斷了電話。

  周蓉的反應,明顯帶著怒火。

  周蓉這樣的反應,陸天覺得是自作自受,怪不得別人。

  令他多少欣慰的是,周蓉說了句「有事回家說」,證明還有的救。

  想到這裡,鬧心勁緩了不少。

  回到辦公室,陸天看到蔡曉光正坐在屋裡。

  每次看到蔡曉光等自己,陸天都會有些緊張,生怕哪一天蔡曉光查到白玉蘭有了孩子這件事。

  這一次,也不例外。

  見陸天回來,蔡曉光站起身來,對他說道:「陸天,你跟我出來一趟。」

  陸天看蔡曉光的語氣,應該又有什麼事要質問了,辦公室確實不是說話的地方,出去說更好。

  兩人亦步亦趨,來到拖拉機廠北面的小樹林裡。

  進到小樹林,蔡曉光突然轉過身,勐地一拳,重重擊在陸天的面門。

  一陣劇痛從臉上傳到陸天大腦,當蔡曉光第二拳到的時候,【自衛系統】啟動,陸天握住了蔡曉光的手腕,令他動彈不得。

  厲聲道:「蔡曉光,你又發什麼瘋?」

  蔡曉光掙扎幾下後,放棄了掙扎。

  盯著陸天說道:「陸天,我問你,昨天你是不是去吉春賓館了?」

  「我沒有。」

  這一次,陸天沒有承認。他擔心要是承認,一旦被調查組的人知道,就不好解釋了。

  「你撒謊!昨天下午我一直跟著你,三點鐘,親眼看到你進到了吉春賓館,直到晚上十點也沒有出來。你說,你是不是去和鄭娟約會了!」蔡曉光眼睛瞪得更大。

  這個時候,陸天才知道蔡曉光為何說他去了吉春賓館。

  原來,整個下午,他竟然一直跟著自己。

  陸天清楚,這個年代沒有高清攝像頭,只要不承認,就拿自己沒轍。

  於是道:「再說一遍,我沒有去。」

  說完,鬆開了蔡曉光的手腕。

  蔡曉光揉了揉手腕,盯著陸天冷冷說道:「你別不承認,昨天下午,我看到你的自行車就停在吉春賓館門口,這,你怎麼解釋?」

  「我沒有停,是你看錯了。」陸天知道,這個時候只能一條路走到黑,咬住沒去過。

  「你……你這個流氓,我要去周蓉那揭發你的虛偽嘴臉。」說完,蔡曉光急匆匆離開小樹林。

  望著蔡曉光的背影,陸天無可奈何。

  遇到蔡曉光這麼軸的人,也算他倒了霉。

  不過,有一點陸天承認,蔡曉光是個光明磊落的人。

  有這樣的人,監督自己,對自己也許是件好事。

  只不過,有的時候太煩人了。

  ……

  江遼出版社,蔡曉光終於等到周蓉從出版社走了出來。

  對於陸天的虛偽,蔡曉光出奇的憤怒。

  如果陸天承認犯了錯誤,蔡曉光還不會這麼生氣。可明明去賓館偷情,卻死活不承認,令蔡曉光怒火中燒。

  他覺得,陸天已經不可救藥了。這件事一定要跟周蓉說,不能讓她被蒙在鼓裡。

  見周蓉走到近前,蔡曉光連忙迎了上去,直接問道:「周蓉,昨天晚上陸天是不是沒有回家住?」

  聽蔡曉光這麼問,周蓉心知,十有八九是他跟蹤陸天知道他進了吉春賓館。

  周蓉很清楚,陸天去吉春賓館不能被外人知道。

  於是,平靜地說道:

  「陸天在家住啊?曉光,你怎麼這麼問?」

  周蓉的話,頓時令蔡曉光啞口無言。

  本來要揭發陸天去吉春賓館跟鄭娟偷情,一下說不出口了。

  沉默片刻,蔡曉光道:「周蓉,我是為你好,你不要騙我。昨天晚上,陸天是不是沒有回家住?」

  「曉光,我們認識也十多年了,你是知道,我從不撒謊。

  陸天是我的丈夫,他在沒在家住我最清楚。你說吉春賓館我倒想起來了,昨天玥玥在吉春賓館演出,陸天確實去過那裡。」周蓉把陸天去吉春賓館的事,圓了圓。

  聽完周蓉的話,一時間蔡曉光也湖塗起來。

  難道陸天來吉春賓館真的是為了周玥?

  不對啊,他的車可是一直在賓館外放著的。

  想到這裡,蔡曉光又說:

  「周蓉,昨天下午三點鐘,我看陸天進到吉春賓館,一直在吉春賓館呆到晚上十點,也沒見他出來。

  他的自行車一直在賓館外車棚停著。

  昨天晚上,他一定是在吉春賓館過夜了。你是他妻子,他在外面約會情人,你怎麼還在為他包庇?」

  聽完蔡曉光的話,周蓉的臉頓時沉了下來,「蔡曉光,陸天是我的丈夫,他的為人我最清楚。你要是再這麼污衊他,以後我不會見你了。還有,我是個有丈夫有兒子的女人,沒有什麼事,少來找我。」

  說完,周蓉一轉身,頭也不回進到出版社。

  蔡曉光望著周蓉的背影,欲言又止。

  他實在搞不清楚,陸天明明在吉春賓館過的夜,周蓉為什麼還替他庇護。

  想不清楚,實在想不清楚。

  ……

  光子片,周家。

  下了班,陸天拎著一個口袋,急匆匆趕回家裡。

  口袋裡裝的是鄭娟送給周蓉的化妝品、首飾。

  這些東西,給不給周蓉帶回來,陸天猶豫了很長時間。

  最後還決定,帶給周蓉。

  周蓉不要,就算扔了,?是周蓉的事。

  東西不讓周蓉知道,就是自己的事了。

  剛進院門,周玥便從屋裡走了出來,對陸天說道:「姐夫,你昨天晚上怎麼沒回家住?」

  陸天摸了摸周玥的小辮,說:「昨天我後半夜才回的家,那時候你都睡著了,早上,我有急事,你沒醒我就走了。」

  「是麼,我怎麼不知道?」周玥將信將疑。

  「你睡著了,當然不知道了。玥玥,你姐在家麼?」陸天問。

  「在裡屋,和大嫂子、二嫂子說話呢。」周玥道。

  「好。」說著,陸天急匆匆進了屋,直奔裡屋。

  ……

  裡屋,周蓉、郝冬梅、陶俊書都在。

  見陸天進來,郝冬梅對陶俊書道:「小陶,咱們去幫媽做飯去。」

  陶俊書也是聰明的姑娘,跟著郝冬梅出了裡屋。

  隨手還把裡屋門關上。

  裡屋只剩下陸天和周蓉兩人。

  陸天一步一步移到坐在炕沿的周蓉身旁,靠著周蓉坐了下來。

  陸天坐在身邊,周蓉依舊不言不語,無動於衷。

  陸天深呼一口氣,對周蓉說道:「蓉兒,都是我不好,你想打想罵都行。哪怕,天天打天天罵也行。」

  「我打你罵你有什麼用,你晚上不是一樣,不回家。」周蓉終於開了口。

  陸天側過身,看著周蓉說道:「蓉兒,我想回來的,可真的回不來,只能早上才能走。」

  「這一晚上,一定做過對不起我的事吧?」周蓉盯著陸天,質問道。

  陸天沒有回答,只是點了點頭。

  陸天和鄭娟會做什麼,周蓉能想的到。可看到陸天承認這一刻,周蓉的心還是像被撕碎了一般,疼的厲害。

  半晌,周蓉方才開口,「鄭娟說沒說,讓你去香港?」

  陸天點點頭,「說了。」

  「你答應了?」周蓉接著問。

  「我沒有。你是我的愛人,我不可能離開你的。」陸天沉聲道。

  周蓉睜大眼睛,瞪著陸天,「不離開我,那為什麼還做了對不起我的事?」

  「蓉兒,都是我不好,你打我罵我都行。」陸天清楚,這個時候沒有什麼可辯解的,認錯就完了。

  「這種錯事,做了一次,就會有下一次。你能保證下一次不犯?」見陸天認錯態度誠懇,周蓉又問。

  聽周蓉口氣緩和許多,陸天忙道:「蓉兒,絕不會再有下一次了。」

  周蓉沒有繼續再問,在她看來,這種問題很幼稚,沒有再問的必要。

  看陸天身邊放著一個手提袋,說:「陸天,手提袋裡裝的是什麼?」

  「是,是鄭娟送給你的首飾和化妝品,還有一封信。」說著,陸天將手提袋遞給周蓉。

  周蓉打開手提袋,看到裡面一個信封,信封口沒有封。

  周蓉的手指伸進信封,從裡面抽出一封信;

  「周蓉:你好。

  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登上離開吉春的飛機,幾年之內再不能回到吉春了。

  昨天晚上,陸天和我說了很多以前的事,也一起暢想了未來。

  在此之前,我天真地認為,我和陸天可以和六年前一樣,重新開始。

  我的願望,被陸天無情地拒絕了。

  這時,我才清醒過來。

  你是他的妻子,他愛的是你。

  既然這樣,我就把祝福送給你,祝你們永遠幸福。

  你們結婚的時候,我人在香港,無法參加你們的婚禮。我讓陸天帶給你一套化妝瓶和一套純金首飾,算是我遲到的祝福。

  鄭娟

  1974年2月11日」。

  看過信後,周蓉把信放回信封里。拿出化妝品和首飾盒,看了一遍後,又放進了手提袋裡。

  對陸天問道:「除了這些,沒給你留些什麼?」

  「哦,鄭娟給我留下一萬塊錢。我說不要,她一定要給。」

  說著,陸天從大衣懷兜里,掏出了十沓大團結,放到了炕上。

  周蓉看著眼前擺的整整齊齊的大團結,說道:

  「這一萬塊,夠你掙三十年了吧。鄭娟出手可夠大方的。」

  「鄭娟說,那套首飾比這一萬塊錢貴。

  還說,你長得很好看,就是北方氣候太干,皮膚容易變老。送你那套化妝品夠用一段時間的,用完了,她想辦法給你寄。」

  陸天把鄭娟說的話,一字不漏地說給了周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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