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歸鄉

  徐曉秋「嗤」了一聲,「她把姐夫灌醉,和姐夫發生關係,哪是正經姑娘所為。【Google搜索】姐,你可別幫她。一個周蓉都夠你頭疼的了,再加上一個白玉蘭,不是更亂了?」

  「曉秋,我覺得她還是沒跟我說實話。」鄭娟揉著徐曉秋的頭髮說道。

  「沒說實話?哪塊沒說實話?」徐曉秋側過頭,詫異看著鄭娟。

  鄭娟直了直身子,「白玉蘭說把陸天灌醉,陸天神志不清和她發生的關係,根本不可能。」

  「這有什麼不可能的?」徐曉秋又問。

  這時,鄭娟才想到徐曉秋是個未經人事的姑娘,很多事說多了不好。

  於是道:「反正不行,你就別問那麼多了。」

  徐曉秋往鄭娟身上窩了窩,忽閃著一雙俏目,問:「你不說,我就不問了。姐,現在姐夫這幾年的事,你都知道了,去吉春,你想怎麼做?」

  徐曉秋問的,正是鄭娟所想的。

  在此之前,鄭娟的想法很簡單。到了吉春便和陸天攤牌,讓陸天去香港。現在,香港和內地關係有所緩和,以振邦集團的人脈,把陸天辦到香港,不算太難的事。

  可現在多少有些不同,且不說陸天跟周蓉十分恩愛,不一定答應跟她去香港。

  即便陸天有意,現在的他已經與親生父母相認,很多事,不僅要考慮自己,還要考慮家人。

  他的父母是前江遼的領導,陸天要是離開吉春去了香港,那對他的父母來說,就是一場災禍。

  因為這些,鄭娟推翻了之前跟陸天攤牌的打算。她覺得,即便攤牌,陸天也不會答應。

  明天就到吉春,要怎麼做,一時間,鄭娟也沒了主意。

  見鄭娟遲遲不語,徐曉秋知道姐姐不好回答,說道:

  「姐,你也不用太糾結。見到姐夫面,你就能感受到姐夫對你還有沒有愛。

  要是沒有,快刀斬亂麻,斷了就完了。

  要是還有,就想法恢復。

  姐夫要實在放不下現在妻子,就在內地和香港各安一個家,像我媽和大娘那樣,也挺好。」

  聽徐曉秋一番話,鄭娟「噗嗤」一笑,揉著她的頭髮道:「曉秋,你還是個未出閣的姑娘,怎麼懂這麼多啊?」

  「沒經歷過,還沒看過?香港富豪家不都是這樣。」

  「曉秋,別忘了,你姐才是富豪。身家幾個億的資產,我給他做情人?」鄭娟伸出手指,點了點徐曉秋的頭。

  「也是,我姐不僅國色天香,還資產過億。誰娶了,都是財貌雙收,怎麼可能給人做情人呢。

  當然了,這是實在沒有辦法的辦法。姐夫要是能跟你回香港,是最理想的。」

  聽完徐曉秋的話,鄭娟沉默起來,半晌說了三個字:「再說吧。」

  ……

  正月十六,吉春機場。

  當鄭娟踏到這片土地的那一刻,眼圈不禁紅了起來。

  從1968年9月14日離開吉春,

  到今天1974年2月7日重返故里,

  整整兩千天。

  回來了,

  終於,回來了。

  正當鄭娟百感交集回憶過往的時候,林涵不合時宜地走了過來,圍巾裹了裹臉,對鄭娟道:「林小姐,吉春實在太冷了。你在這生活了二十年,是怎麼熬過來的?」

  鄭娟似乎沒注意林涵問話,依舊不語。

  林涵正要再開口,徐曉秋臉上戴著圍巾,頭上戴著帽子,對林涵道:「林總,誰讓你穿這麼少的?你看我里里外外穿了七八件衣服,不就不冷了?」

  這時,鄭娟方才緩過神來,看著林涵說道:「林總,你向接待人員要個棉帽子,戴上就不冷了。」

  林涵忙搖頭,口中哈著白氣,說道:「那種大棉帽子戴著太醜,把頭髮都壓扁了,我不戴。」

  「那就沒辦法,想不難看,只能凍著了。」鄭娟輕笑道。

  可能是凍得太厲害的緣故,林涵還是聽了鄭娟的話,讓助理去借了一個棉帽。

  大帽子扣在頭上,頓時暖和起來。

  衝著鄭娟呵呵直笑,「林小姐,還是你有生活經驗,戴上棉帽子,確實不冷了。」

  這時,接待的兩輛大巴到了。

  鄭娟和徐曉秋坐在一起,

  徐曉秋坐在裡面,鄭娟坐在外面。

  與上一次文化交流團不同,這一次企業家考察團所坐的大巴玻璃並沒有用布封住,外面的街景一覽無餘。

  看著街上白雪皚皚,各式建築錯落有致,徐曉秋對身邊的鄭娟小聲說:「姐,吉春街區還是蠻不錯的。為什麼上一次來,不讓我們看?」

  鄭娟望著窗外,看著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吉春,百感交集。

  半晌,鄭娟方才開口:「這座城市本來就是很美的,將來一定會更美。」

  ……

  吉春賓館,鄭娟房間。

  與京城一樣,鄭娟和徐曉秋住進吉春賓館三樓一個套間。

  為了迎接香港企業家代表團,與京城賓館一樣,吉春賓館把最好房間都倒了出來,供考察團居住。

  房間裡床、沙發、茶几、書桌設施齊全,有暖氣取暖,還有淋浴室和衛生間。

  吃過晚飯,吉春接待辦將這幾日的行程交給了每一個考察團成員。

  鄭娟拿起行程表,仔細看了起來。

  2月8日上午,見面歡迎會;

  2月8日下午,考察吉春電影製片廠;

  2月9日上午,考察吉春棉紡廠;

  2月9日下午,考察吉春拖拉機廠;

  2月10日上午,參觀偽皇宮;

  2月10日下午,歡送儀式。

  2月11日上午,離開吉春飛往上海。

  看過這份行程表,鄭娟向站在鏡子前吹頭髮的徐曉秋說道:「曉秋,你把我那封要去太平胡同老房子的申請,交給接待辦了麼?」

  徐曉秋關上吹風機,回身道:「姐,我已經交給接待辦了。」

  「接待辦的人怎麼說?」鄭娟問。

  徐曉秋坐到鄭娟身邊,說:「接待辦人說,他做不了主,得請示上級。」

  「那什麼時候能有結果?」鄭娟又問。

  「接待辦人說,他們領導很重視這件事,行不行,明天上午就能知道。姐,你說接待辦能答應你的請求麼?」

  「看老房子這件事,主動權不在我們這。要是不同意,在吉春拖拉機廠當著大家面我直接問陸天就完了。」

  鄭娟打定了主意。

  徐曉秋挽著鄭娟的手臂,問:「姐,你怎麼知道,在拖拉機廠一定能見到姐夫?」

  鄭娟靠在沙發,衝著徐曉秋微微一笑,

  「白玉蘭在信里寫得很清楚。

  陸天讓她打聽香港考察團的原因,就是他是拖拉機廠的講解員,想提前知道香港考察團情況,做到知己知彼。

  其實我能感受的到,陸天就是想知道考察團名單里有沒有我。」

  「姐,你這麼說我就懂了。

  我現在很期待見到姐夫,想看看他到底有什麼魅力,能讓姐姐這麼上心,一等就等了六年。」徐曉秋笑著說道。

  「別說六年,就是等他一輩子,我也願意。」

  說著,鄭娟閉上了眼睛,回想起六年與陸天一起的幸福時光。

  ……

  今天是1974年2月7日,正月十六。

  這一天,陸天和周玥都收到了與考察團見面的準確時間。

  兩天後,2月9日下午,考察團到拖拉機廠考察參觀;

  三天後,2月10日下午,在吉春賓館小禮堂,舉行歡送儀式。

  陸天和周蓉都知道,鄭娟就在考察團中。

  這件事,他們沒有讓周玥知道。

  畢竟她是個孩子,跟鄭娟也沒有交集,沒必要讓她知道那麼多。

  晚上,孫小寧來到周家。

  與周玥一樣,過了這個春節,孫小寧虛歲也十六了。

  這個年齡的姑娘,差不多告別了青春痘,愈發嬌艷起來。

  不同的是,

  周玥美的直接,只要看過周玥的,無論男女都會說這個小姑娘長得真俊,比電影裡的大明星都好看。

  孫小寧美的含蓄,初看一眼,也許沒那麼驚艷,卻十分耐看,越看越好看。

  兩個小姑娘在一起,好像有說不完的話。

  即便白天說了很多,依舊覺得意猶未盡,還要再多說說。

  周玥拉著孫小寧的手,衝著她直笑。

  孫小寧被周玥笑的有些發毛,問道:「玥玥,我臉上有什麼?你看得這麼出神?」

  「小寧,咱們班的肖同慶,對你挺關心啊。」周玥輕笑道。

  孫小寧被周玥說的臉一紅,道:「你就亂講吧,我都休學一年半了,除了期末考試,學都不上,怎麼把我跟肖同慶扯上了。」

  「你臉都紅了,要是沒事臉怎麼會紅?」周玥捏了捏孫小寧的手背。

  孫小寧把手抽出來,白了周玥一眼,「你家炕燒的暖和,我臉紅不行啊?」

  「行,行,你說的都對。肖同慶單相思總行了吧?」周玥又拉起孫小寧的手。

  「玥玥,咱們一見面,你就拿這些話擠兌我。整個吉春一中公認的校花是你,也不是我,我能有什麼好說的。你跟我說實話,這半年你收了多少封求愛信?沒有一百也有五十了吧?」孫小寧開始反擊了。

  「記不得了,反正我也不看。」孫小寧抿了抿嘴唇,搖了搖頭。

  孫小寧見狀笑了起來,「你看,那麼多人追求你,你都不當回事,一天到晚說我,居心不良啊。玥玥,咱們這個歲數,就算不談戀愛,心裡也會有喜歡的。

  說說唄,你喜歡誰?」

  聽孫小寧這麼問,周玥臉也紅了起來,忙搖頭,「沒有,一個都沒有。」

  「說謊,臉都紅了還說沒有?」孫小寧站了上風,開始調侃起周玥來。

  「你臉紅正常,我臉紅有什麼不正常的。

  別說我了,還是說你,肖同慶學習不錯,他哥肖國慶和你哥孫趕超都在木材廠上班,兩家很熟的。」周玥有些抵擋不住孫小寧攻勢,只好又說起肖同慶。

  「你這是亂點鴛鴦譜,再這麼瞎說,我就不理你了。」孫小寧翹著小嘴說道。

  「好,我不說還不行了麼。小寧,你說這一次香港考察團會不會跟去年的文化交流團是一伙人啊?」周玥問。

  孫小寧搖搖頭,「應該不會。我問彩排老師了,他說這一次都是大人,不是學生。」

  「也是,你是獨唱。我是合唱,你知道的一定比我多。小寧,你還記得去年一直盯著你,眼睛都不眨的香港男生麼?」周玥想起了什麼,說道。

  「玥玥,你怎麼又來了。」孫小寧語氣中有些不悅。

  「小寧,這件事我可沒瞎說。你要是連這件事都不承認,就太不把我當朋友了。」周玥假怒道。

  見周玥生氣了,孫小寧拉起周玥的手,「你說的沒錯,去年聯歡會上,確實有個香港小孩一直看我。可看你的,比看我的多多了,有什麼稀奇的。」

  「不一樣的。小寧,你知道那個看你的香港男生是誰麼?」周玥眼睛瞪得大大的,神秘說道。

  見周玥表情似乎有什麼秘密要講,孫小寧忙問:「玥玥,是誰?」

  「小寧,我記得你跟我說過。你認識我姐夫家隔壁那個眼睛看不到東西的小男孩。

  是吧?」周玥問。

  孫小寧努力回憶一下後,說:「也不算認識。那時候還是小孩子,我看他看不到東西,怪可憐的,就給他過花生什麼的。

  長什麼樣,我都記不清了。你怎麼想起他了?」

  「去年那個看你眼睛一眨不眨的香港學生,就是那個小男孩!」周玥肯定地說道。

  「不可能,那個小男孩看不見東西,那個香港學生眼睛好好的,你盡瞎說。」孫小寧雙手一攤,腦袋搖的像撥浪鼓。

  「小寧,我沒瞎說。這個件事是我姐無意中說給我的,應該不會錯。我估計,他一定是認出你了,才會那麼看著你的。」周玥替孫小寧分析著。

  孫小寧還是覺得不大可能,搖頭道:「就算他是那個小男孩,以前根本看不見東西,怎麼可能認出我來?」

  「小寧,我是這麼想的。

  你獨唱的時候,報幕員報了你的名字,這個時候,他應該就留意起來。

  以前眼睛看不到的時候,耳朵一定很靈,你的聲音他應該記的很清楚。畢竟其他人都取笑他,只有你關心過他。

  聽到你聲音,再聯想到你的名字,就想到你了。

  我記得很清楚,當時交換禮物時候,那個香港男生飛奔到你身前,希望跟你交換禮物。

  沒想到,被一個女生拽到了一邊,才跟我交換禮物的。

  這些事連在一起,我敢斷定,他一定是認出你了。並且他對你一直念念不忘,才會想起你的。」

  周玥剝繭抽絲般分析道。

  聽完周玥的話,孫小寧思量起來,想了片刻,雙手搭在地桌上,「是不是的,和我也沒關係。」

  「現在沒關係,有一天他回來再找你,也許就有關係了。」周玥笑著說。

  「亂講,這種話要是傳出去,我可就死定了。」孫小寧一臉緊張道。

  「放心吧,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不可能說給外人的。」周玥拉起孫小寧的手說著。

  ……

  最近幾天,陸天睡的都不好。

  再有兩天,就要見到鄭娟了,陸天的心情是五味雜陳。

  是期待?

  是緊張?

  他自己也說不清楚。

  鄭娟的到來,令周蓉也神經兮兮起來。

  這麼多年和陸天從沒拌過的嘴她,對陸天是橫挑鼻子豎挑眼,總說他不是。

  陸天當然知道她是因為什麼。

  自己理虧,說就說幾句,也少不了一塊肉。

  隨著鄭娟的到來,周玥變得緊張起來。

  陸天知道她擔心什麼,每天晚上,都會盡其所能讓她感受到他的愛。

  當周蓉帶著心滿意足的喜悅,枕著他的胳膊甜甜入睡時,陸天感受到特別的幸福。

  結婚快四年了,差不多每個夜晚,兩人都是相擁而眠。

  現在周蓉心裡有芥蒂,更應該讓她心裡踏實。

  儘管已經是午夜,一天的勞碌,身體已經疲乏到不能再疲乏的狀態,可陸天卻沒有一絲睡意。

  他不清楚,鄭娟現在會不會想他,可他不由自主地會想起六年前,和鄭娟一起生活的日子。

  深愛著周蓉,可還是會想著鄭娟,陸天自己都覺得自己是個端著碗裡的盯著鍋里的男人。

  渣男一個!

  可無論怎麼自責,還是會想。

  這種念頭,從午夜一直到黎明,令陸天輾轉難眠。天蒙蒙亮了,陸天方才入睡。

  ……

  吉春賓館,小會議室。

  為了更好接待香港企業家考察團到來,吉春接待辦和吉春調查組研究了差不多半個月時間。

  既要保證考察效果,又要安全有序,不出亂子,可謂煞費苦心。

  選擇的吉春電影製片廠、吉春棉紡廠、吉春拖拉機廠、偽皇宮都是仔細研究過的。其他時間,接待辦和調查組的意思,是儘可能呆在賓館,這樣更可控。

  於是,掐頭去尾三天時間,要開一場歡迎會,還要開一場歡送會。

  既熱烈活潑,還不用出賓館大門。可謂一舉兩得。

  昨天鄭娟的請示,令他們為難起來。

  儘管上級部門有過指示,只要能做到的,就儘可能滿足考察團成員的要求。

  《從斗羅開始的浪人》

  可鄭娟這個要求,還是沒人敢拍板。

  於是,在鄭娟讓徐曉秋遞上申請不久,接待辦給上級領導發了加急電報。

  聽候上級領導的指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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