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嬰醫院一共兩層,一樓門診,二樓病房。【Google搜索】
蔡曉光也是第一次來婦嬰醫院,每個門診室做什麼,也不清楚。
這個年代,別說導診,連導視牌都沒有。
蔡曉光穿著婦嬰醫院的白大褂,也不好意思打聽別人,只好漫無目標地一個門診,一個門診走下去。
令蔡曉光有些意外的是,整個一樓,用了差不多半個小時走了一遍,除了那些男性免進的診室外,能看的門診室都看過,竟然沒有發現陸天和那個高個姑娘的身影。
他們究竟回去哪了?
蔡曉光當然不知道,儘管陸天和白玉蘭同他一樣也在婦嬰醫院,只是,他們沒在一樓門診,而是上了二樓病房部。
婦嬰醫院病房部薛主任,解放前曾經在白際晨的同濟醫院工作過,知道女兒要去婦嬰醫院檢查,白際晨便讓白玉蘭直接去找薛主任。
見到薛主任,白玉蘭說明情況,薛主任便帶她去了驗血室。
這個年代沒有驗孕棒,檢查是否懷孕大多靠經驗。最準確的方式是驗血,卻很少有人做。
畢竟是白院長的女兒,薛主任十分上心,憑她的經驗,基本能夠斷定白玉蘭已經懷孕了。
只是白玉蘭一定要一個肯定的結果,為了更加準確,決定驗血方式來判斷是否真的懷孕了。
正常來講,驗血結果至少需要一天,有陸天在,白玉蘭想馬上知道結果。於是,薛主任馬上幫白玉蘭想辦法,答應她兩個小時之內拿到結果。
抽過血後,陸天和白玉蘭便在候診室門外等著結果。而在此時,蔡曉光還在一樓四處找尋二人蹤跡,哪裡曉得陸天和白玉蘭人在二樓。
坐在驗血室的長椅上,白玉蘭望了望身邊的陸天,低聲說:
「哥,剛才薛主任說,不出意外應該是有了,你說真要是有了,會是男孩,還是女孩啊?」
此時的陸天,腦子裡很亂,
當薛主任說,懷孕的可能性很大的時候,陸天一下子就懵了。
昨天晚上跟周蓉親熱,剛和周蓉討論完什麼時候再能有個孩子的話題,
沒想到,今天就有了。
只是,懷上孩子的不是周蓉,而是白玉蘭。
聽到白玉蘭這麼問,陸天抿了抿嘴唇道:「花妹,真要是懷上,這個孩子你準備要了?」
「那是當然,我的骨肉當然要留下來了。何況,孩子的父親又是我愛的人。哪怕這個人不愛我,我也願意。」白玉蘭沒有掩飾,直言不諱道。
「可,可我還沒準備好。」陸天嘆聲道。
「我準備好了。」白玉蘭捋了捋額頭的散發,語氣堅定地說道。
「我……」
這個時候,陸天不知道說什麼好。
到現在他都想不明白,那天晚上自己究竟怎麼了,怎麼稀里湖塗就和白玉蘭發生了關係。
現在倒好,還有了孩子的。
見陸天欲言又止,白玉蘭拉過陸天的手,
「哥,你不要為難。孩子我會京城生,以後孩子也會跟我的姓。除了我爸以外,沒有人會知道我們有個孩子。」
「那樣,對你太不公平了。」陸天抽回被白玉蘭握著的手。
聽陸天這麼講,白玉蘭後背向後靠了靠,擺弄起手指道:「你要是覺得對我不公平,常來看看孩子不就完了。」
「到時候,我我會的。」
這個時候,陸天知道到了承擔責任的時候。沒有太多猶豫,一口答應。
見陸天答應的這麼痛快,白玉蘭忙說:「哥,你不要有什麼壓力。想什麼時候來,就什麼時候來,我不會追著你,讓你來的。只要你記得,有我,有孩子,就行了。」
「好。」陸天下意識地答道。
這時,薛主任拿著化驗報告,從化驗室走了出來。
來到白玉蘭身前,說道:「小白,恭喜你,有了。」
「真的!」聽到這個結果,白玉蘭頓時喜不自勝,接過報告,看了又看。
薛主任接著說道:「小白,這是你頭孕,一定要注意身體。少吃辛辣食物,不要做激烈運動。」
白玉蘭握著化驗報告,笑著說:「薛主任,麻煩你了,你說的,我都記住了。」
說完,又對白玉蘭身邊的陸天問:「你是小白的愛人吧?」
「嗯。」陸天只能點點頭。
「我件事我要囑咐你一下,正常來講,懷孕前三個月,不能有夫妻生活。小白還不到兩個月,你們要克制自己的行為,不要有夫妻生活了。」薛主任十分嚴肅地說道。
「好。」陸天只能答應。
「小白,你愛人一表人才,你們很般配。我還有事,不陪你了。以後來醫院檢查,直接找我就行。」
「那謝謝薛阿姨了。」白玉蘭甜甜說道。
見薛主任離開,白玉蘭把化驗報告遞給陸天,「哥,你看看。」
陸天接過報告,一目三行看了一遍。
此時的陸天,腦子裡一片空白。上面具體內容,他都沒有看清,便說道:「花妹,咱們回去吧。」
「好啊,你送我回家。」白玉蘭嬌笑道。
……
一樓的蔡曉光還在找著陸天和白玉蘭。
找了兩個小時,還是沒見二人蹤影。
蔡曉光不是沒想過他們有沒有可能上到二樓病房部。
不過,他固執的認為,陸天和那個高個姑娘不可能來這看病人,不可能去住院部。
再有,蔡曉光擔心,一旦他上了二樓,陸天離開婦嬰醫院,就發現不了。
「陸天一定是在那些男性免進的診室!」蔡曉光暗忖著。
可這麼找也不是辦法,思來想去,他又想到了在頤和園時候守株待兔的辦法——在婦嬰醫院出口等著他們出來。
令蔡曉光沒有想到的是,他剛到門口,幾名保衛沖了上來,領頭的高個保衛指著蔡曉光喊道:
「這套衣服是金醫生的,這個人一定是要在醫院搞破壞的敵特!」
「你們,你們搞錯了……」
蔡曉光正要辯解,幾名保衛不容分說,將蔡曉光胳臂背到身後,壓下他的腰。
領頭的高個保衛質問著:「說,你是不是敵特分子,來醫院搞破壞的?」
說完,一把將蔡曉光臉上的口罩摘了下來。
「一定是,一定是。打特務,打特務!」
圍觀群眾聽說有敵特出現,頓時精神抖擻。呼啦呼啦的圍了上來,想看看敵特究竟什麼樣子。
蔡曉光哪裡知道會出現這種情況,抬起頭忙解釋道:「同志,誤會,同志,誤會……」
「誤會?你偷了守衛室里醫生的衣服,還戴上了醫生的口罩,在醫院裡鬼鬼祟祟,東張西望,我們已經盯你很久了!你不特務,誰是特務?」
另一名精廋的保衛蔡曉光腿上踹了一腳,蔡曉光一個趔趄,險些被他踹倒。
「打特務,打特務!」
一有熱鬧看,圍觀群眾情緒更加激動,挽起袖子,要假如到為民除害的隊伍中來。
「不是,真的不是。」蔡曉光有些發慌,要是圍觀群眾真的衝上來打自己一頓,一定好不了。
「不是,那你說說,你偷偷摸摸進到醫院要做什麼?」高個保衛盯著蔡曉光質問著。
「我,我……」此時的蔡曉光深知,不說實話,很難脫身了,於是,狠下一條心說道:
「我是拖拉機廠工資科科長,拖拉機廠有個已婚同事,搞破鞋,給人肚子搞大,和那個女的來醫院。
我是來捉姦的!」
高個保衛聽了蔡曉光的話,冷冷說道:
「說的像真的似的。
那這樣,你一個屋一個屋找,要是找到你說的搞破鞋同事,這事就是個誤會,要是找不到,現在就把你送到調查組去!」
蔡曉光清楚,自己已經騎虎難下,只能硬著頭皮說道:「好,要是找不到,你們就把我當成特務抓起來。」
「很好!
張三妹,李思牛,你們兩個把醫院門口守住,進出的人都要詢問,防止還有其他敵特潛藏在醫院。
其他人押這個敵特一屋一屋找,要是找不到,看他怎麼狡辯!」
「是,隊長!」其他幾名保衛齊聲道。
……
就在蔡曉光被保衛誤認為敵特,與保衛辯解的時候,陸天和白玉蘭已經離開了醫院。
向白玉蘭的住所,長樂巷走去。
剛才蔡曉光被保衛摁住的時候,陸天和白玉蘭正巧從此經過。
蔡曉光那句,「我單位搞破鞋同志把人肚子搞大了的話」,陸天也清清楚楚聽在耳里。
白玉蘭本想作為不明真相的群眾一員看看熱鬧,卻被陸天一把拉走。
這麼著急走,陸天有他的想法。
現在保衛把蔡曉光當成了敵特,說不好就會嚴查進出人員,查一查有沒有他的同黨。到時候被堵在醫院,被蔡曉光看到,那怎麼解釋也解釋不清了。
也多虧陸天當機立斷,馬上離開,否則還真被堵到醫院裡了。
走出醫院半里多地,白玉蘭不解道:「哥,抓特務這麼大的事,你不關心一下?」
陸天笑了笑道:「花妹,你知道剛才那個所謂的特務,是誰麼?」
「誰?」白玉蘭問。
「蔡曉光!」陸天口中蹦出三個字。
「蔡曉光?就是在京城跟蹤你那個?」白玉蘭詫異道。
陸天點點頭,「對,就是他。」
白玉蘭「噗嗤」一笑,「看來這個蔡曉光對蓉姐用情倒是夠深的,在京城盯你,回吉春了還盯你。」
陸天搖搖頭,「蔡曉光應該不是故意盯我的。他家離吉春一中很近,很有可能上班的時候看到我們在一起,就跟上來了。到了醫院,怕我看到他,就偷了一套醫生服裝,沒想到被保衛發現,當成敵特了。」
「哥,你這麼說,我就明白了。現在,蔡曉光就差點你的名了,要是追查下來,你怎麼解釋?」白玉蘭問。
「不承認就完了。蔡曉光也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上哪查去。」陸天說。
聽陸天這麼說,白玉蘭放下心來,「那我就不用替你擔心了,咱們走吧。」
……
把白玉蘭送回長樂巷,陸天沒有進屋。
白玉蘭說白際晨在家,陸天不知道見了白際晨後該如何開口,便以中午回家看孩子為由,匆匆忙忙離開了。
白玉蘭也沒有挽留,她知道,有了這個孩子,陸天想和自己徹底分開,已經不可能了。
這個時候,沒必要逼他承諾什麼。
白玉蘭很清楚,陸天骨子裡是個有責任心的人,有了孩子,不可能不管不顧,兩個人已經綁在一起了。
進到屋裡,見白際晨正在大廳喝茶,笑容滿面地說道:「爸,我回來了。」
見女兒一臉喜色,白際晨便猜出幾分,「玉蘭,有了?」
白玉蘭用力點了點頭,把檢查報告遞給白際晨說:「爸,有了!」
白際晨接過檢查報告,看了幾眼,思量道:「玉蘭,下一步該怎麼辦,你想好了麼?」
白玉蘭坐到白際晨身邊,搓了搓手指,說道:「爸,我想好了,這個孩子我回京城生。」
白際晨點了點頭,「玉蘭,孩子生下,你不想讓他知道父親是誰了?」
白玉蘭拿起水壺,倒了一杯水,抿了一口後,說道:「以後的事,以後再說。我答應了陸天,絕不破壞他的家庭,也不會讓其他人知道我們有個孩子。」
聽完白玉蘭的話,白際晨長長嘆了一口氣,「玉蘭,我知道你心裡很苦,只可惜你認識他的時候,他已經成家了。」
「爸,我沒覺得心裡苦,相反,我的孩子是陸天的,我高興都來不及。有了這個孩子,就算他心裡不情願,也會定期來看的。那時候,我們的關係,不會像現在這樣的。
我現在最大的願望,就是能生個兒子。那樣的話,我們白家也有後了。」白玉蘭憧憬著。
「玉蘭,既然你都想好了,我也沒什麼勸你的。想沒想好,什麼時候回京城?」白際晨問。
白玉蘭拿起茶杯,用水潤了潤嘴唇,想想說道:「薛主任說,前四個月不顯懷,看不出來。再過兩三個月,入冬了回京城就好。」
《基因大時代》
「也好,到時候,我跟你一起回去。」白際晨道。
……
一個星期後,蔡曉光被拖拉機廠從調查組保了出來。
保他的過程也是一波三折,婦嬰醫院的保衛口徑一致地認定,蔡曉光就是敵特,堅決不同意調查組放他。這個年代,能抓到敵特,是大功一件,是也不想失去一次立大功的機會。
實在沒辦法,只好動用了蔡曉光商業廳領導的父親的關係,找了不少人,蔡曉光才被放了。
回到廠里,蔡曉光第一件事就是到曲秀貞辦公室向她匯報事情的來龍去脈。
見蔡曉光到,曲秀貞開門見山:「曉光,說說吧,婦嬰醫院發生的事,究竟是怎麼回事?」
蔡曉光覺得,這個時候也沒什麼要隱瞞的了,於是說道:
「曲書記,那天我上班的時候,經過吉春一中,正看到陸天和一名高個姑娘攀談,兩人舉止十分親密。我覺得有些不對勁,在他們不遠處觀察。
後來,他們兩個人有說有笑走開,我就跟了上去。
沒想到,他們一起進到了婦嬰醫院。
婦嬰醫院是什麼地方,大家都清楚。陸天是有婦之夫,竟然帶著一名陌生姑娘去那種地方,一定有原因。
於是,我就跟進了醫院。
擔心被陸天看到,我就偷偷從門衛室拿了一套醫生服裝,穿在身上。沒想到,醫院的保衛認定我是敵特,把握摁住。這樣才被帶到調查組的。」
曲秀貞聽到蔡曉光提到了陸天,便追問道:
「我聽說,婦嬰醫院後來派了很多人跟你一起找陸天,並沒有找到他,這件事,你怎麼解釋呢?」
「我,我也不知道。應該是提前走了吧。」蔡曉光無奈道。
「蔡曉光,我知道你追求過周蓉,因為心裡有周蓉,到現在還沒處對象,更別提結婚了。
喜歡一個人沒錯,可也不能因為喜歡一個人,就忘乎所以,橫加指責自己的同志。
當天,在婦嬰醫院並沒有發現陸天,你就當著婦嬰醫院職工,還有調查組的同志說陸天搞破鞋,這麼說,是不是不太合適啊。」曲秀貞有理有據說道。
「曲書記,我那天看到的真的是陸天。」蔡曉光有些急了,忙說道。
見蔡曉光還是一口咬著陸天,曲秀貞臉色一寒,「曉光,說一個人是要講證據的。你說你看到的是陸天,有證據麼?」
「我……沒有。」蔡曉光實話實講。
「那不就完了。我給你的建議,在沒有真憑實據之前,不要隨意污衊自己的同志,你和陸天都是拖拉機廠的中層幹部,年輕有為。不能因為彼此的誤解,就發生不必要的摩擦,你聽懂我的話了麼?」
曲秀貞語重心長道。
聽曲秀貞這麼說,蔡曉光清楚,這件事到此為止,不能再說什麼了。於是道:「曲書記,我聽你,不再捕風捉影亂說了。」
「嗯,這樣才是好同志。有時間找陸天談談,你說陸天的那些話,已經傳遍了拖拉機廠,影響很不好。」
「曲書記,有機會我去找陸天談談。」蔡曉光低聲道。
……
蔡曉光離開辦公室不久,曲秀貞把陸天叫到了辦公室。
盯著陸天,一臉嚴肅地問道:「陸天,說說吧,那天上午你去哪了?」
這個問題,陸天早有準備,「曲書記,那天上午我送周玥上學之後,就去了商場的文具櫃檯給她買了文具,然後就回家了。」
「買個文具,能用一上午?陸天,你可別忘了,我可是法官出身,你要是撒謊,我一聽就能聽出來。」曲秀貞盯著陸天說道。
「曲書記,我和周蓉被調查組隔離審問的半個月,周玥的學習用品都沒有準備,商場離學校也不近,一折騰就一上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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