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蘭,你怎麼過來了?」
當著周玥的面,陸天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他怕周蓉和周家其他人擔心,不想讓他們知道自己要聯手白玉蘭對付七哥的事。
從調查組被放出,陸天沒有去找塗自強算帳,也沒有去找過七哥理論。
陸天很清楚,雖然自己被放,可調查組不會善罷甘休。這時候去找塗自強和七哥,無異於擺明了自己有問題。
這種事,不能做,至少在【求助功能】開啟前,不能做。
被調查組帶走之前,陸天跟白玉蘭交代過,他不想讓家人知道與她合作的事。儘管沒有說明理由,白玉蘭也是在社會上混過,知道他的為難之處是什麼。
見陸天這樣講,白玉蘭道:「陸哥,我有個親戚在光子片住,剛從他家出來。」
「那到家坐坐。」陸天說。
「不了,太晚了,我要回家了。謝謝你上一次送我,有空的話,去我家坐坐。」
有周玥在,白玉蘭也不好直說要見陸天,只好委婉邀約。
陸天心領神會,「好。」
「那我走了。」
說完,白玉蘭與陸天和周玥擦肩而過。
見白玉蘭走遠,周玥好奇問道:「姐夫,剛才跟你說話的是誰啊。」
「哦,她就是去年讓我跟我自行車撞上,還在咱家住上了一晚那個女的。」
周玥一下想了起來,「是她啊,怪不得眼熟呢。」
「行了,咱們快點回家吧。」
「好,姐夫。」周玥甜甜一笑。
回到家中,周蓉問:「陸天,今天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陸天脫下大衣,說:「在巷口看到白玉蘭,跟她說了幾句。」
陸天沒有隱瞞,剛才周玥就在身邊,隱瞞也隱瞞不住。
「白玉蘭?是不是就是上一次你撞的那個姑娘?」周蓉問。
「對,就是她。」
「她怎麼來光字片了?」周蓉不解。
「姐,白玉蘭說有親戚住在這片,往回走恰好碰上的。」周玥接口道。
「是這樣啊,那就好。去年和她撞車,我越想越不對勁。陸天,這樣的人還是敬而遠之的好。」
「蓉兒,我知道了。」
這時,周母李素華走到近前,
「陸天,白天有街道同志來問,鄭娟的房子鑰匙是不是在我們家。
我說在你那。
街道同志說,讓你有時間去太平胡同街道去一趟。」
「媽,他們還說什麼?」陸天問。
周母想想說道:「她們說是人口普查的。鄭娟那個房子一直鎖著,裡面有沒有人不知道,要進去看看。」
「是這樣啊,那我抽個空帶他們去看看。」
「陸天,你說會不會要把鄭娟的房子收回去啊?」周蓉想到了什麼,說。
聽周蓉這麼一說,陸天有些詫異,
「不能吧,鄭大娘和鄭光明是以看病的名義離開吉春臨時去的香港。也沒說再也不回來,幹嘛收他們的房子?」
「那可不一定,我聽鄭娟說,鄭大娘在太平胡同的房子是政府照顧她還俗才給她安置的。
現在人不在了,要回來不也正常。」
聽了周蓉的話,陸天方才恍然大悟,
「原來還有這麼一說,那我可不能交出去。
春節時候,大哥和秉坤還要回來辦喜事。咱們不是都商量好了,我們的房子暫時給大哥和冬梅姐做新房,鄭娟的房子暫時給秉坤和小陶做新房。
要是鄭娟的房子被收走,咱們想好的就落空了。不行,絕對不行。」
「那你拖一拖不去,街道也不能把鎖撬開。」周蓉出了主意。
「嗯,就這麼辦。」陸天點點頭。
其實,陸天心裡還有另外個想法。
現在鄭娟身價已經過億,可都是香港的產業。
這個房子是鄭娟在吉春唯一的財產,自己要是不為她看好,將來有一天她回到吉春,房子都沒了,自己怎麼跟她交代。
想到這裡,一個想法突然湧上了陸天心頭。
今年是一九七二年,再有幾年,鄭娟就能回吉春了。
到時候,鄭娟和周蓉都在,自己該怎麼辦?
陸天不願想,也不敢想。
……
香港,徐家莊園。
今天是鄭娟的父親,振邦集團董事長徐振邦六十大壽。
這一頓飯是家宴,只有家裡人參加。
除了薛梅、宋嬌嬌兩位夫人,徐曉晚、徐曉冬、徐曉夏、徐曉秋四個女兒,孫子徐陸外,唯一算的上外人的,只有鄭娟帶來的鄭光明了。
鄭光明是薛梅和宋嬌嬌特意邀請來的。
鄭光明和徐曉夏同在一個學校上初中,關係很近。
作為姐姐的徐曉秋也和他們同校,只是比他們大上兩歲。
幾個孩子經常見面,已經不再陌生,鄭光明是鄭娟在內地時的弟弟,也算是家裡人。
沒有外人的緣故,壽宴沒有繁瑣的儀式,更多的是融融親情。
鄭娟與二房的三個女兒關係越來越好,薛梅和宋嬌嬌的關係也不像以前那麼緊張了。
這些改變看在徐振邦眼中,令他格外欣慰。
在他看來,四年前鄭娟到了香港之後,徐家才有了家和萬事興的氣象。
不僅自己的身體越來越好,兩房太太也不像之前那麼橫眉冷對了。以前薛梅和宋嬌嬌明爭暗鬥,無外乎將來的遺產歸屬。
現在明確將來由徐陸繼承,反倒沒什麼可爭的,相安無事了。
故而,對鄭娟這個女兒,徐振邦格外的偏愛。
不僅明確他百年之後的財產由鄭娟兒子徐陸繼承,還早早讓她走上前台,接手振邦影業。也是為將來振邦集團平穩過渡做準備。
酒過三巡,徐振邦對薛梅身邊的鄭娟說:
「曉晚,昨天恆天林老闆又來跟我提及你和林涵的婚事。
我覺得你來香港已經四年,以前的事,該放也要放下。林涵無論是人品、能力、相貌都不錯,可是試著接觸一下,不要總是拒人千里之外。」
聽父親提到林涵,鄭娟微微一笑,柔聲柔語道:「爸,我有愛的人,不會再接受別人的。」
徐振邦搖搖頭,大手一揮,「曉晚,你媽跟我說了,那個內地人已經結婚。這樣無情無義的人,你還掛念他什麼。」
「爸,我在吉春最困難的時候,是他幫我渡過難關,也是他幫我找到了你們,他還是徐陸的父親。最重要的是,我還愛他,忘不了他。」
鄭娟摸了摸身邊徐陸的頭。
「那都是過去的事了,還提他做什麼。」徐振邦勸慰著。
「爸,事過去了,可人我忘不了。沒辦法,你女兒就是這麼沒用。」鄭娟的回答簡短卻有力,令人無法辯駁。
聽到這話,徐振邦知道自己勸說不了女兒,又問道:「我聽你媽說,那個內地人叫陸天,是吧。」
「是的,爸。」鄭娟應聲說。
「你還媽說,他也是吉春破城那年,被收養的孤兒?」徐振邦問。
聽到父親問起當年的事,鄭娟突然想到郝冬梅說過陸天可能是她孿生哥哥。
吉春解放前,郝冬梅的父母在吉春做過地下工作,而自己父親是警備司令部的上校軍官,他們很有可能認識。
想到這裡,鄭娟說:
「爸,你說的不錯,陸天的確是在吉春破城那年被收養的。其實,我離開吉春的時候,陸天的親生父母已經有了眉目,就差相認了。
爸,陸天要相認的親生父母,你可能也認識。」
聽到鄭娟這麼說,徐振邦頓時有了興趣,問道:「曉晚,你說說,他要相認的父母是誰?」
「爸,陸天要相認的親生父母是江遼省省領導郝今龍和他的夫人金月姬。」
在吉春的時候,陸天只是跟鄭娟說過,郝冬梅的父母以前是省領導,並沒有提到他們的名字。
愛屋及烏,陸天的事鄭娟格外的關心。
到了香港之後,她通過其他渠道才知道郝冬梅父母的名字。
因為他們很有可能就是陸天的親生父母,所以,他們的名字鄭娟記得很清晰。
今天父親正好問起陸天的情況,就把他們的名字說了出來。
聽到郝今龍和金月姬的名字,徐振邦心頭一震,
「曉晚,你說陸天的親生父母,是郝今龍和金月姬?」徐振邦問。
「是啊,爸,你真的認識他們?」鄭娟眼睛一亮。
徐振邦放下手中的刀叉,身子向後靠了靠,沉思片刻,「郝今龍和金月姬我們不僅認識,還是老相識。」
「老相識?」鄭娟好奇問著。
「振邦,曉晚說的金月姬,是不是當年警備司令部的那個文員?」薛梅問。
徐振邦點點頭,「就是她。她的丈夫叫郝今龍,當時的身份是吉春藥材商人,他們兩口子,還來咱家吃過飯。」
「那也太巧了吧。」薛梅詫異道。
「爸,你能不能講講過去的事,我想聽聽。」鄭娟忙問。
徐振邦微微頷首,道:
「曉晚,你要是想聽,我就跟你說說。
今年是一九七二年,吉春破城是一九四八年的事,想想都過去二十四年了。
吉春城破那年,我是吉春守備司令部上校副官,而金月姬是警備司令部速記員,吉春大大小小的會議,她都要參加。
破城之前,吉春已經圍城大半年,可以說守城官兵已經人心渙散,而城裡老百姓更是民不聊生。
其實,警備司令部官兵都清楚,只要圍城部隊發起進攻,吉春城根本守不住。」
「爸,那圍城部隊為何不攻城?」鄭娟不解問。
「圍城部隊不想讓吉春這個古城毀於一旦,也不想讓城裡老百姓因為戰火生靈塗炭。
正因如此,他們更想和平解放吉春。」
「爸,既然是這樣,那為什麼不投誠?」鄭娟接著問。
徐振邦搖搖頭,
「投誠沒想像的那麼簡單。
警備司令部集體投誠,需要上下一心,一旦有人臨時反水就會功敗垂成。
所以,不到萬不得已,誰也不願牽這個頭。
在國軍陣營里,你爸還算是有良心的軍官,覺得再拖下去,不僅沒有好下場,還會成為吉春的歷史罪人,便遊說高司令和平起義。
高司令被我說活心了,在他的授意下,我開始試著找對面的人。
就在這個時候,郝今龍和金月姬夫婦找到我,向我表明了他們地下黨的身份,問我想不想通過和平方式解放吉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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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我才知道郝今龍和金月姬竟然是地下黨,金月姬還是警備司令部軍事會議的速記員。」
「振邦,你答應了麼?」徐振邦的二房宋嬌嬌聽得津津有味,問。
「沒有。」
「爸,為什麼沒有答應?」鄭娟問。
徐振邦嘆了口氣,
「曉晚,你爸當時就是城防司令部副官,不是司令,沒有司令發話,爸爸答應也意義不大。
不過,爸爸也沒有拒絕,答應郝今龍夫婦與高司令溝通,爭取說服高司令率部起義。
其實,當時高司令已經有投誠之意,只要有人推他一把,這件事就差不多成了。」
「那後來發生了什麼,沒有成行呢?」鄭娟又問道。
徐振邦嘆了口氣,
「就在我和郝今龍夫婦剛剛接觸上的時候,準備向高司令匯報的時候,他們的交通員意外被保密部門逮捕。
在保密部門嚴刑拷打的下,交通員交代了郝今龍夫婦是潛伏在吉春城的地下黨。得到這份口供,保密部門立即對郝今龍和金月姬實施抓捕。
幸好我在保密部門有眼線,第一時間知道了這個消息,把這個消息告知給了郝今龍夫婦。
他們才能及時撤離,倖免於難。
後來,在警備司令部會議上,保密部門匯報說郝今龍夫婦逃跑,只抓到了他們三個孩子,他們的想法要殺一儆百,警告有投誠傾向的官兵。
高司令當然不願意殺了這三個孩子,殺了的話,將來吉春城破,就又多了一項罪名。
可有保密部門人在,也不好反對。
就當高司令為難時候,是我提議先留著孩子。
理由是,萬一攻城,我們有人質在手,利大於弊。高司令聽我這麼講,就沒有同意保密部門殺這三個孩子。
當時我記得很清楚,郝今龍和金月姬三個孩子,一個四五歲的小男孩,還有一對剛出生幾個月的孿生兄妹。
你說陸天,是大的男孩,還是小的男孩?」
徐振邦一口氣把當年在吉春發生的事,講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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