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0章 為什麼是髒的?

  薛景睿一個箭步沖了過來,扶著林婉棠問:「棠兒,你這是怎麼了?」

  林婉棠捂著肚子,看起來很是痛苦。她顧不得回答薛景睿,衝出去如廁了。

  薛景睿守在茅房門口,憂心忡忡地問林婉棠:「你是不是吃錯了什麼?」

  林婉棠沒有回答。

  薛景睿便去一旁問玲瓏。

  玲瓏仔細回憶了一下,說:「早飯夫人是和您一起用的,您沒有事兒,想來早飯沒有問題。中午的飯,您出去打獵了,夫人自己用的……嗯,夫人基本上每道菜稍微嘗了嘗就飽了,將剩的菜都賞給了我們。」

  玲瓏說著,去問隨行的丫鬟小廝,結果沒有一個人出現上吐下瀉的症狀。

  薛景睿問:「少夫人有沒有用糕點?」

  玲瓏搖頭:「下午少夫人一直在睡覺,您回來的時候她剛剛起身,並沒有吃東西。之後的晚飯,是您和少夫人一同用的。」

  薛景睿托著下巴回憶了一番,似乎桌上的每道菜他都吃了。

  難道是因為晚飯的葷菜比較多?

  他身子壯實,吃了沒有妨礙,林婉棠腸胃嬌弱一些,怕是克化不動。

  他正胡思亂想的時候,林婉棠走了出來。

  薛景睿迎上前去,問:「棠兒,你要不要給自己開個方子?」

  林婉棠少氣無力地說:「我去吃幾丸整胃腸生湯喝喝就好。」

  薛景睿聽了,想,幸虧自家媳婦懂醫術,她說是腸胃的問題,倒是和他這個門外漢想到了一處。

  他們還沒有回到走廊,林婉棠便捂著肚子,又衝進了茅廁。

  薛景睿的眉頭緊緊皺了起來。

  如此往復了幾次,林婉棠出來時的神色越來越凝重。

  醫者不自醫,平常小疾也就罷了,林婉棠這麼嚴重,薛景睿打算去請個太醫。

  薛景睿正要喚福海,便聽見林婉棠突然喊了起來:「你們都離這裡遠一些!」

  薛景睿一愣,問林婉棠:「出了什麼事?」

  林婉棠虛弱地說:「去準備石灰和高純度的燒酒!封鎖這一處別業,任何人不得進入。夫君,派一個外圍的人去向朝廷報告,就說……就說……」

  薛景睿大致猜出來了什麼,他的眼睛睜得大大的,顯得難以置信:「說什麼?」

  林婉棠終於回答了:「就說這裡可能有人得了霍亂……」

  這軟綿綿的一句話,卻像是石破天驚一般!

  薛景睿的手有些顫抖!

  他知道霍亂!

  霍亂是瘟疫的一種,得了霍亂的人會上吐下瀉,嚴重的話,人很快就會虛脫休克而死!

  林婉棠怎麼可能得霍亂?!旁人都沒有事,怎麼偏偏她得了霍亂?!

  薛景睿聲音顫抖著問:「棠兒,你是不是看錯了?」

  林婉棠搖頭:「沒有看錯。倒是一開始,我沒想到霍亂這回事,還誤以為是自己腸胃不好。」

  林婉棠讓薛景睿離開,薛景睿堅決搖頭:「我不走!我得照顧你啊!」

  林婉棠用盡全身力氣喊:「你快離開吧。我這會兒還能照顧自己。你趕緊去報告朝廷。我這不知道是怎麼感染上的,這幾天接觸過的人都有可能傳給我,也有可能被我傳上。所以,得趕緊通知朝廷,薛、林二府少不得都要封閉起來觀察幾日。」

  薛景睿點頭,親自去吩咐了福海。

  他與福海隔著一段距離,叮囑說:「你好好洗手洗臉,再趕緊換一身衣裳,用燒酒噴一噴身上——度數越高的燒酒也好。你去報信的時候,儘量距離他人遠一些。」

  福海知道事情的重要性,趕緊去了。

  薛景睿指揮人從別業下面二里地的位置設了崗哨,閒雜人等不准進出。

  然後,薛景睿命人拿了許多燒酒過來,又吩咐人去別業後面取石灰。

  他則進了屋子,打算親自照顧林婉棠。

  短短不到半個時辰,林婉棠看起來臉色蒼白,嘴唇都失去了血色。

  她一見薛景睿進來,便撐著身子,生氣地問:「你進來幹什麼?我不是讓你別靠近我嗎?!」

  薛景睿像是沒有聽到一般,徑直端了一杯熱水來到林婉棠旁邊,說:「你先喝了這杯熱水。我聽聞霍亂嚴重的病人,最後身體會極度缺水,是不是這樣?」

  林婉棠知道薛景睿固執,扭頭看向一邊,賭氣說:「你要是不走,我就不吃不喝也不用藥!」

  薛景睿深呼吸,劍眉輕蹙問:「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是嗎?」

  林婉棠生氣地說:「這是兩回事!這種病會過病氣,你原本可以不得,幹什麼非要染上?!我們這個家離不開你,朝廷也離不開你……」

  薛景睿拍拍胸脯:「我身子壯實,哪兒那麼容易染上?再說,我們一起吃喝,一起睡覺,我要染上早染上了。你不如省省力氣,趁我還沒有發作,告訴我應該怎麼照顧你。」

  林婉棠又感覺腹痛難忍,便又衝去了茅房一趟。等她再回來,躺在床上,她感覺自己的精氣神兒已經完全喪失了。

  林婉棠無奈,聲音低微地說:「給我準備糖鹽水。你用那個茶壺盛上溫水,往裡面加一湯匙鹽,加一湯匙糖。」

  薛景睿急忙照辦。

  林婉棠喝了糖鹽水,乾裂的嘴唇恢復了一點血色,才接著說:「我說個方子,你記下來,讓玲瓏照方抓藥。」

  薛景睿急忙照做。

  薛景睿將方子給了外面的玲瓏,玲瓏配好藥,煎好了,輕輕叩門。

  薛景睿說:「你放在門口就好。」

  玲瓏的聲音帶著哭腔:「不好。我要進去照顧少奶奶。」

  薛景睿低聲斥責:「不要鬧!裡面有我就夠了,你們在外面做事,不也重要嗎?!別耽誤功夫!」

  玲瓏只得將藥放在門口的凳子上,後退了幾步。

  薛景睿餵林婉棠服藥。

  林婉棠沒有一點力氣,勉強起身喝了藥。

  林婉棠本以為可以稍微好一些了,誰知道短短一會兒,她又跑了幾趟茅廁。

  也許是藥勁兒上來了,林婉棠的衣裳全都被汗打濕了。

  薛景睿怕她著涼,去屋子角落,打開檀木箱子。

  他翻找著衣裳,發現了林婉棠平日經常穿的一件寢衣,便拿了出來。

  他感覺這件衣裳好像有一些異味,便將疊著的衣裳抖摟開,定睛一看,發覺衣裳上有一片黃色的污漬。

  因為這寢衣本就是杏黃色的,若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來。

  薛景睿眉頭皺了起來,捏著寢衣的一角,打開門,問玲瓏:「這件衣裳為什麼是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