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 放肆!

  這時,珍珠匆匆忙忙趕了過來,向林婉棠行禮後說:「少奶奶,將軍回來了。」

  林婉棠心頭一喜,急忙站起身,卻聽見床榻上的婁星辰嚶嚀低吟了一聲。

  林婉棠轉頭看去,婁星辰額頭上有了一層薄汗。

  旁邊的糧草官驚喜地喊了起來:「婁公子出汗了。出汗好啊!應該一會兒就能退燒了。」

  林婉棠點了點頭,咬了咬嘴唇,對糧草官說:「你照顧好婁公子。夜裡他可能還會燒起來,你還用這個方子,再讓他喝一回藥。若有什麼事,你再來都督府找我。」

  糧草官應下,林婉棠看了看依舊迷迷糊糊睡著的婁星辰,狠了狠心,轉身離去。

  待上了馬車,珍珠眼神躲閃,吞吞吐吐:「少奶奶,有件事……您最好有個心理準備。」

  林婉棠一愣,著急地問珍珠:「怎麼了?將軍又受傷了?」

  珍珠搖了搖頭,遲疑了一下,才狠著心說:「將軍……將軍帶了……帶了一個姑娘回來。」

  林婉棠眉毛一挑:「一個姑娘?」

  珍珠為難地說:「是,將軍問您去哪兒了,奴婢怕他誤會,就說您逛街了,然後奴婢換了衣裳出來尋你。奴婢在東跨院門口看到了那個姑娘,她大約十六七歲吧……」

  珍珠聲音越來越低。

  林婉棠想了想,笑著揉了揉珍珠的頭髮:「你別多想,那姑娘應該是什麼客人。安九娘不就住在咱們府上過嗎?南宮曼如今也住著,不都是客人嗎?」

  珍珠想了想,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也是啊,奴婢應該是想岔了,將軍不是那樣的人。」

  林婉棠回到都督府,迫不及待地從馬車上跳了下來,從側門進府,快步往主院走去。

  她急於見薛景睿,好向他解釋夢話的事。

  林婉棠剛進了她的院子,便愣住了。

  她的東西被人從臥房挪了出來,箱子、擺件、桌子、繡凳全都擺在院子裡。

  而一個姑娘正抱臂靠在廊下柱子上,指揮著人往屋子裡搬東西。

  「開窗透氣,把屋子好好打掃一遍,給我鋪上波斯地毯……」

  林婉棠氣笑了。

  她一會兒不在府上,就被人鳩占鵲巢了?

  這時,管事拿著兩個花盆出來了。

  林婉棠一看就變了臉色。

  這可是她種的天璣草。

  林婉棠疾步上前,將花盆從管事手中搶過來,小心翼翼地拿到屋子裡,重新在窗台上放好。

  然後,林婉棠一身怒氣地走了出來,劈頭蓋臉地質問管事:「劉管事,你這是幹什麼?為何動我屋子裡的東西?」

  劉管事哭喪著臉,向林婉棠行禮,低聲說:「少奶奶,鳳姑娘非要住您這個屋子……」

  林婉棠斷喝:「放肆!她不懂規矩,你一把年紀了也不懂規矩不成?!哪有客人占主人屋子的道理?我平日太縱著你們了是嗎?!」

  劉管事連連作揖哀告:「奴才也覺得不妥。實在是將軍臨走前吩咐,鳳姑娘要求什麼,就都滿足她。」

  林婉棠忍不住笑了起來:「她若要你的腦袋,你也割下來給她當球踢不成?!」

  劉管事訕訕的,不再說話。

  鳳姑娘上前來,說:「誒,你發什麼脾氣啊?我就想住這個屋子而已,你真小心眼。你去東跨院住吧,劉管事都收拾好了,我喜歡這裡。」

  林婉棠這才轉頭看向所謂的鳳姑娘,面帶微笑,問:「姑娘是匈奴人?」

  鳳姑娘歪著腦袋想了想:「我在匈奴生,在匈奴長,嗯……我應該算匈奴人吧。」

  林婉棠淺笑:「即便你久在匈奴,也該知道入鄉隨俗、客隨主便的道理。這是我的屋子,你住不得。」

  然後,林婉棠回頭,沒好氣地吩咐劉管事:「我給你一盞茶的時間,你把我的屋子恢復成原樣,否則,你看看會是什麼後果!」

  劉管事只覺得自己是風箱裡的老鼠,是照鏡子的豬八戒,應了聲是,便吩咐人將東西重新搬回屋子裡。

  鳳姑娘生氣起來,大搖大擺地往屋子裡走:「我偏要住這裡!薛景睿答應我,說絕對不讓我受委屈,我才跟著他回大梁的,他總不能說話不算話……」

  林婉棠氣惱,看向忘憂。

  忘憂縱身過來,攔在鳳姑娘面前。

  鳳姑娘氣得撅起了嘴:「你居然敢擋我的路?接招!」

  說著,鳳姑娘就從腰間抽出馬鞭,朝忘憂打了過來。

  兩人立刻打成一團。

  林婉棠看著忘憂沒落下風,才騰出心思,問劉管事:「你家將軍呢?」

  劉管事低頭回道:「將軍在外院與桂將軍商量事情。」

  林婉棠冷笑一聲:「他心還真大。你去把你們將軍喚來,就說他如果不來,我就命人將他的貴客捆了扔大街上。」

  劉管事心中叫苦,忙不迭地答應下來,邁著小短腿,挪著微胖的身子趕緊去了。

  這麼一會兒功夫,忘憂已經將鳳姑娘逼得失了節奏,眼看鳳姑娘就要落敗。

  林婉棠笑著對珍珠說:「去搬個椅子,本夫人要坐在廊下歇會兒。」

  珍珠心中解氣,趕緊去搬了椅子,拿了軟墊把椅子墊好。

  林婉棠瞥了一眼:「不要這個,把白狐皮拿出來。」

  珍珠一愣,就去拿了。

  這白狐皮是薛景睿送給林婉棠的,林婉棠已經有一件白狐裘,便沒捨得用這一塊。這會兒,林婉棠居然要用這一塊白狐裘來當椅子墊了。

  珍珠想,少奶奶這麼好的脾氣,都被氣到了。

  換成是誰,能不氣呢?!

  林婉棠坐在白狐皮的椅子墊上,靠著雲錦製成的軟枕,拿著手爐,腳底下放著炭盆,擺出悠閒的樣子,看著忘憂收拾鳳姑娘。

  這時,院子外傳來腳步聲。

  也就在此時,忘憂趁機奪了鳳姑娘手裡的鞭子,用鞭子將鳳姑娘卷了幾圈,然後胳膊猛地一帶,鳳姑娘被甩開,轉了幾圈,摔倒在地上。

  薛景睿走了進來。

  薛景睿望著釵松鬢亂、氣喘吁吁的鳳姑娘,又看了看悠閒自得品茶的林婉棠,抿了抿嘴唇。

  他看向忘憂:「還不快把鳳姑娘扶起來?去向鳳姑娘賠禮道歉。」

  鳳姑娘麻溜地自己爬了起來,氣鼓鼓地走到薛景睿跟前,跺了跺腳,伸手指向林婉棠:「她欺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