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 兒臣不願!

  太子問:「你怎麼會來勤政殿?」

  冬菱回稟:「皇上夜裡咳了血,看著情形不好,奴婢特來這裡向殿下稟告。」

  太子想了一會兒,低聲道:「冬菱,以後你就在勤政殿伺候吧。」

  冬菱沉聲稱是。

  太子又補了一句:「此事不要告訴旁人。對外就說顧全命你在勤政殿幫忙整理東西。你退下吧。」

  冬菱心中對未來忐忑不安,卻只能壓下百般心思,穿好衣裳,退了出去。

  顧全小心翼翼地走了進來。

  太子沒好氣地問:「昨夜你去了哪裡?竟然擅離職守,你可知罪?!」

  顧全撲騰一聲跪下,顫聲回稟:「葉公公喚奴才去問話,奴才不敢不去。奴才去之前,安排了何澤在外伺候殿下。」

  太子冷笑:「葉公公?何澤?真好!顧全,你給孤好好查一查昨夜是怎麼回事,若是查不明白,你就不用在孤跟前當差了!」

  顧全慌忙稱是。

  太子乾脆穿戴起身,去太極殿探望了皇上。皇上已經度過了危險期,昏昏沉沉睡著了。

  早朝之後,太子去了皇后宮中,康氏正在殿外小灶房,親自看著火上的藥。

  太子走了過去,只見康氏眼睛裡布滿了紅血絲,形容憔悴。

  太子輕聲問:「昨夜一宿沒睡?」

  康氏行禮,柔聲回道:「母后身子不適,一夜不曾睡安穩,臣妾……臣妾自然要貼身伺候。」

  太子明了,潘微月沒有成事,皇后心中鬱結,便折騰康氏撒氣,一夜沒讓康氏睡覺。

  愧疚之情占據了太子的心胸,太子低聲問:「姣姣,你很久沒見岳父岳母了吧?」

  康氏點頭。

  太子拍了拍康氏的肩膀:「孤這兩日便調岳父回京,岳父外放多年,官職也該升一升了。」

  康氏驚喜過望,急忙行禮謝恩。

  皇后在寢殿內,聽著葉誠回稟。

  「娘娘,太子殿下夜裡寵幸了太極殿的宮女冬菱。」

  皇后震驚:「什麼?!你可查清楚了,這個冬菱是什麼來頭?!」

  葉誠遲疑一下,回稟道:「冬菱以前是昭陽宮的人,隨淑貴妃在太極殿侍奉皇上。後來,淑貴妃不在太極殿伺候了,卻將冬菱留了下來。」

  皇后目眥欲裂:「好啊,本宮辛苦籌劃,卻便宜了淑貴妃那個賤人!她在太子身邊安插人手,到底是什麼居心?!」

  皇后的頭疼了起來。

  這時,太子的聲音在外響起:「母后!兒臣前來請安。」

  皇后煩躁地擺擺手:「把他打發走!本宮不想見他!」

  葉誠小心翼翼地勸:「娘娘,您不如乾脆打明牌算了。」

  皇后一愣,隨即點頭,揚聲道:「皇兒,進來吧。」

  太子闊步走了進來,行了個禮,面上卻很冷淡。

  皇后深呼吸一下,說:「皇兒,母后思來想去,康氏出身低下,恐難當一國之母。皇兒,你與你微月表妹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微月品行相貌都極佳,你娶微月可好?」

  太子眼神冰冷:「母后說笑了,您糊塗了不成?兒臣已有正妃康氏。」

  皇后忍住氣,笑道:「母后當然記得。古有瀟湘二妃,你效仿先賢,讓微月與康氏二妃共同伺候你,豈不是一段佳話?」

  殿外,不知什麼東西哐啷掉在了地上碎了。

  宮女驚呼:「太子妃,您的手……」

  康氏沉默搖頭,她的手指被燙得通紅,可她一點都感覺不到疼。

  太子毫不猶豫:「兒臣不願。」

  皇后動怒:「太子!你要忤逆不孝不成?!」

  太子決然回道:「太子妃康氏乃父皇所定,兒臣再娶他人,才是忤逆不孝。」

  說完,太子行了個禮:「母后歇著吧,兒臣告退。」

  太子出了寢殿,扯著康氏的衣袖離去。

  鳳儀宮外,軒轅稷突然看到柴太醫提著藥箱,在宮人的帶領下,走了過來。

  軒轅稷駐足,等柴太醫來到近前,驚訝問:「柴太醫,你不是在塞北嗎?」

  柴太醫一愣。

  太子感到一陣胸悶,皺眉問:「是母后將你召回來的?」

  柴太醫微微點了點頭:「皇后娘娘鳳體不適,草民日夜兼程趕了回來……」

  柴太醫已經趕回京城,太子算算時日,皇后應該是在知曉薛景睿找到了天璣草以後,就下旨召回柴太醫了。

  這會讓薛景睿怎麼想?

  太子喉頭感覺一陣腥甜,猛地喀出一口血。

  眾人一片驚呼。

  柴太醫遠遠見了,就發覺太子今日臉色不好,這會兒急忙上前給太子把脈。

  一把脈,柴太醫冷汗就下來了,忍不住出言:「殿下,您身子本就……怎能用……」

  太子一抬手,阻止柴太醫說話:「柴太醫,孤太累了,你給孤開個方子調養調養就好。」

  柴太醫頷首。

  康氏急忙攙扶太子去了勤政殿,眾人忙活半天,太子喝過藥,悄悄向柴太醫問了薛景睿的病情。兩人說了會兒話,太子才讓柴太醫去給皇后請脈。

  顧全走了進來,回稟:「何澤的確是娘娘那邊的人。」

  太子臉色陰鬱:「尋個由頭,將他杖責五十,再將他貶去泰州皇陵干雜活吧。」

  顧全低聲稱是,又問:「殿下,您吩咐的避子湯已經煎好,奴才此刻就給冬菱端去吧?」

  太子靠在榻上,良久回道:「罷了,不必讓她服用了。」

  顧全不敢多嘴,沉默退下。

  薛景睿抽空,陪著林雲鶴領略了漠漠黃沙、遼闊雪原、日照金山、鐵馬冰河……

  林雲鶴休沐時日有限,該回京了。

  薛景睿夫婦、林婉榆依依不捨地與林雲鶴道別。

  林婉棠裹著白狐裘,忍著眼淚,含笑立在長亭,望著林雲鶴。

  林雲鶴上前來,千言萬語只化作一句:「棠兒,你保重身子。」

  林婉棠微笑點頭,叮囑道:「兄長夜間不要趕路,要在大的官驛歇息,別錯過宿頭,不要跟人起爭執……」

  林雲鶴揉了揉林婉棠的頭髮,大大咧咧地笑道:「我是兄長,你是妹妹!別顛倒了!你哥如今好歹也是五城兵馬司的總指揮使了,你不用操心我。」

  林婉棠又叮囑:「祖母要強,有些小病小災總硬撐著,你請大夫勤給她把把脈。你勸說父親,讓他不要過於操勞,少喝些酒。母親性子急,她若嘮叨,你別頂嘴。照顧好嫂子和安安。」

  林雲鶴眼裡有了淚光,胡亂點頭以後看向薛景睿:「妹夫,回京後,我會去侯府探望老夫人和侯爺。我會幫忙照應侯府,妹夫儘管放心守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