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髒死了!髒死了!

  齊允開了鎖,進了自家院子,忍不住偷笑起來。

  能噁心到這種人渣,實在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

  隔壁院子裡,薛景和內心充滿了憤懣、屈辱與不甘。

  柳春娘感覺到了危險的氣息,她強撐著,柔聲勸解:「老爺,您別生氣,我看這個齊老爺出手還算大方,我們慢慢來……」

  薛景和厲聲道:「他塞你胸口的那個銀錠子呢?!」

  柳春娘趕緊從袖子裡拿出來,遞給薛景和:「老爺,好歹我們今夜也得了五兩銀子,酒菜只花了五百文,也算有收穫。」

  對尋常人家來說,五兩銀子夠花好久了。

  薛景和生氣地說:「五兩銀子,打發叫花子呢?!啊呸!」

  薛景和咒罵著,將銀子揣了起來。

  然後,薛景和陰鬱地看向柳春娘的胸脯。

  柳春娘嚇得後退兩步。

  薛景和幽幽地說:「過來,我幫你洗一洗。」

  柳春娘不停往後縮:「老爺,我自己洗……」

  薛景和像抓小雞一樣抓住了柳春娘,拽著柳春娘的頭髮,使勁將她拽到了院子裡的水缸旁邊。

  薛景和從水缸里取了一塊碎冰,然後撕扯開柳春娘的衣襟,不顧柳春娘的哀求,用出渾身力氣,握著冰塊在她胸口狠狠搓擦。

  冰塊最初寒涼刺骨,慢慢地變得熾熱起來。

  冰塊上有稜角,在薛景和的大力搓洗之下,柳春娘的酥胸很快出了血。

  體溫融化了堅冰,卻融化不了薛景和狠毒暴虐的心。

  冰水和著血水,一滴一滴淌落……

  柳春娘一開始還低低求饒,後來她變得木然起來,神情呆滯而空洞,仰頭無神地望著薛景和猙獰的臉,晃蕩,晃蕩……

  終於,柳春娘胸前血肉模糊,薛景和也累了,他一把將柳春娘推開。

  柳春娘像是一布袋糧食一般,噗通倒在了地上。

  她連哼都沒有哼一聲。

  哀莫大於心死。

  薛景和用柳春娘的衣裳胡亂擦去了手上的血,然後解開汗巾,開始嘩啦嘩啦地在柳春娘身上撒尿……

  柳春娘一動不動。

  躲又有什麼意義呢?

  這時,西屋的門吱呀一聲響,一個黑影像離弦的箭一樣沖了過來。

  是薛汝成。

  薛汝成使出渾身力氣,撞向薛景和,將沒有防備的薛景和撞了一個趔趄。

  薛景和的頭恰巧磕到了缸沿上。

  「砰」一聲響,薛景和感覺到一陣劇痛,有溫熱的液體從薛景和額頭滴落。

  薛景和伸手接了一下,殷紅殷紅……

  原來是血啊!

  薛汝成蹲在一旁,一邊拉扯柳春娘,一邊哭喊:「姨娘,姨娘!你起來啊,快起來!你洗洗吧,髒死了!髒死了!」

  柳春娘苦笑望著薛汝成:「是啊,姨娘髒死了。」

  薛汝成愣了愣,哭道:「不是姨娘髒,是尿髒!尿髒!」

  薛景和腦瓜子嗡嗡直響,他扶著缸站了起來,緩慢扭頭看向薛汝成。

  薛汝成此刻忘了什麼叫害怕,他歇斯底里地衝著薛景和喊了起來:「你是個壞蛋,你是壞蛋!你居然敢打姨娘!你是壞蛋!壞蛋!你去死!」

  薛景和頓時怒火中燒:「好啊,老子管著你吃,管著你喝,把你養這麼大,你敢打老子,還敢罵老子?!」

  薛景和環顧四周,發現了一個小板凳,他彎腰拿起板凳,一個箭步來到薛汝成旁邊。

  「哐哐哐……」

  薛景和用板凳狠狠砸著薛汝成。

  薛汝成蹲下來,用胳膊抱著腦袋,身子縮成小小的一團,承受著板凳帶來的劇痛。

  柳春娘一個激靈坐起,衝過來將薛汝成護在身下,哭道:「虎毒不食子,你不能這樣打他,會出人命啊!」

  薛景和腦袋清醒了一點,瞥見板凳上沾染了不少血,便又恨恨地用板凳砸了柳春娘幾下,然後將板凳扔到一旁。

  薛景和還不解恨,指著柳春娘母子說:「汝成這個逆子今夜不許睡覺,就在院子裡跪著!」

  說完,薛景和搖搖晃晃地回了屋子。

  柳春娘急忙查看薛汝成的傷勢。

  薛汝成是從睡夢中被驚醒的,沒有穿襖,衣衫單薄的他,胳膊、後背上、腿上都是傷,血洇透了衣裳,看起來令人心疼不已。

  薛汝成伸手撫摸著柳春娘的臉:「姨娘,不哭,不哭,成兒不疼,真的不疼。」

  柳春娘顧不得自己身上污穢,將薛汝成抱進了他住的西屋。

  然後,柳春娘快速洗了洗身子,拿了藥箱回來,用乾淨的棉布給薛汝成清潔傷口,給他上了藥。

  薛汝成突然說:「姨娘,我頭暈,一晃就疼。」

  柳春娘連忙撥開薛汝成的頭髮,仔細檢查,發現孩子頭上有兩處傷口。

  傷口在淌血,只是因為被頭髮遮住了,方才柳春娘沒發現。

  柳春娘唯恐薛汝成的腦袋被砸壞,一邊哭一邊剪掉了薛汝成的一點頭髮,仔細給薛汝成腦袋上的傷口敷了藥。

  薛汝成抽泣著說:「姨娘,你別哭了,成兒剛才護著腦袋呢,不會被砸傻的。」

  柳春娘泣不成聲。

  薛汝成從椅子上跳了下來。

  柳春娘驚訝地問:「你要去幹什麼?」

  薛汝成癟了癟嘴,忍住哭意,說:「父親讓我罰跪,我去外面跪著。」

  柳春娘一把將薛汝成拉了過來:「跪什麼跪?!你都傷成這樣了,不跪!姨娘給你擦洗擦洗身子,換身衣裳,你趕緊睡覺去。」

  薛汝成眼裡冒出淚花,抽泣著說:「不行,父親……父親知道了還會打我們。」

  柳春娘聽孩子用稚嫩的嗓音說著這樣殘酷的話,心如刀絞:「兒子,不跪!說什麼都不跪!聽娘的話。」

  柳春娘很久沒有叫過薛汝成兒子了。

  以往,她都得喚薛汝成小公子。

  如今,她不想管這些規矩了。

  薛汝成似乎還在犯懵,緩緩點了點頭。

  柳春娘將薛汝成收拾乾淨以後,就陪他睡在西屋了。

  薛汝成因為傷口疼,總也睡不著。

  柳春娘輕輕拍著薛汝成,為他唱著兒歌。

  薛汝成突然說:「娘,我以後要是有了孩子,我肯定不打他。」

  柳春娘看向薛汝成。

  薛汝成解釋:「我知道被父親打是什麼滋味……」

  薛汝成哽咽著說不下去了。

  柳春娘將薛汝成緊緊摟在懷裡,薛汝成卻使勁往後退:「娘,你心口有傷,我怕你疼。」

  柳春娘鬆開薛汝成一些,眼淚無聲滑落在枕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