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溫香軟玉

  泰來嘿嘿地笑著:「那倒也是,我們主子總嫌棄小的笨。」

  泰來去提來一桶熱水給雞褪毛,他拔著毛拔著毛,突然,抽抽搭搭地哭了起來。

  林婉棠驚訝地問:「怎麼?我跟你開玩笑,你惱了啊?」

  泰來忙搖頭:「小的哪兒敢啊!小的是想起來主子的腿傷了。主子腿上都露出骨頭來了……」

  泰來說不下去了,攥著袖子直擦眼淚。

  林婉棠鼻子酸酸的,問:「你們一路上吃了很多苦吧?」

  泰來瞅了瞅正堂,抽泣著說:「主子不讓說,反正……很兇險,九死一生,幾次差點……小的都沒想到還能活著回來……」

  林婉棠把泰來手中的雞拿過來,狠狠地拽著雞毛,簡直把雞當成了那些暗地裡害人的宵小之徒。

  泰來擦擦眼淚說:「人家都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我看我們主子以後有福氣了。他成了親,以後有大少奶奶知冷知熱,他再也不用過得那麼孤苦伶仃了。」

  「你家主子未必看得上我呢。」林婉棠想著,狠狠地拔著雞毛。

  泰來忙搖頭:「不可能!雖說我們家將軍眼光高,但是,他又不傻。像您這樣處處都好的夫人,他怎麼可能會看不上?」

  林婉棠深以為然!她怎麼也有京城第一美人的名號,又溫柔大方又端莊體貼,薛景睿若是連她這樣的妻子都看不上,那就活該他孤獨終老了!

  林婉棠沉默了片刻,說:「一會兒把雞頭砸開,讓你家主子吃雞腦子補補。

  泰來:「……」

  林婉棠又說:「明天給你家主子宰只羊,讓你家主子把羊眼吃了。」

  羊眼?

  泰來撓撓頭,心說,準是主子說錯什麼話惹惱了大少奶奶,大少奶奶才又讓他補腦又讓他補眼。

  就是不知道主子說錯了什麼,他一定要想辦法替主子找補找補。

  薛景睿一直睡到天黑才醒,林婉棠陪著他用了晚飯。

  飯後,薛景睿擦了擦嘴,說:「夜間讓泰來和福海守著,你累了一天,好好歇著吧。」

  林婉棠眼睛都不眨一下地說:「那我睡在外間,有事讓他們叫我。」

  說完,林婉棠就出去了。

  過了一會兒,泰來跑了過來,笑著說:「大少奶奶,主子看您方才走路不太順暢,想著您可能之前受寒,腿還沒有好。主子讓小的給您送來膏藥,您貼上會好一些。」

  林婉棠接了過來,泰來接著說:「北方苦寒,很多將士會腿疼,這種膏藥是軍中必備的,效果很好,大少奶奶試試就知道了。」

  林婉棠點頭,笑道:「知道了。你照應好你家主子,小心他夜裡再燒起來。」

  泰來誒了一聲,喜滋滋地走了。

  泰來心說,主子向來只做不說,幸虧有他這樣話多又貼心的下人。泰來驕傲,覺得自己簡直就是主子的嘴。

  珍珠樂呵呵地說:「大少奶奶,大少爺可真知道疼人。」

  林婉棠敲了敲珍珠的腦門。

  沐浴更衣後,林婉棠將膏藥貼在膝蓋處,果然,不一會兒,膝蓋處就熱熱的,暖暖的,很舒坦。林婉棠累極了,很快進入了夢鄉。

  半夜,林婉棠聽到裡間有動靜,就起身去看。泰來去煎藥了,福海皺著眉頭說:「主子燒得厲害。」

  林婉棠將手放在薛景睿的額頭,心裡一沉,說:「福海,快去打些熱水來,給你家主子擦擦身子退燒。」

  福海趕緊去打了一盆熱水進來。

  林婉棠起身要去浸濕棉巾,薛景睿卻抓住了她的手,身子不由自主地往林婉棠身邊湊,嘴裡喃喃地喚道:「阿娘,不要走,阿娘……」

  林婉棠:「……」

  福海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別過去臉,說:「大少奶奶別動了,小的給主子擦身子吧。」

  林婉棠只能任由薛景睿抱著她。

  福海給薛景睿擦著身子。

  薛景睿的身體修長健美,肌肉的線條流暢誘人,只是身上新傷疊著舊傷,刀傷壓著箭傷,林婉棠看得心驚又心疼。

  泰來端著藥進來,看到薛景睿抱著林婉棠的腰不撒手,心中暗喜。

  林婉棠想推開薛景睿,餵他吃藥。泰來忙說:「不用不用,大少奶奶別動,小的餵主子吃藥就行。」

  林婉棠哭笑不得,扶著薛景睿的腦袋,讓泰來餵了他藥。

  然後,泰來拉著福海,說:「大少奶奶,辛苦您睡在裡間吧,小的跟福海就在外面,您有事兒喚小的們一聲就行。」

  說完,泰來趕緊退出去了,福海似乎不放心,泰來硬把他拉了出去。

  林婉棠只得在床上躺下。

  見只有一床錦被,林婉棠想喚人再送一床錦被,又怕吵醒薛景睿。最後,心一橫,林婉棠乾脆與薛景睿蓋了同一床被子。

  第二天早上,薛景睿醒來時,發現林婉棠正蜷在他的懷裡,睡得香甜,小小的櫻桃嘴還時不時地砸吧幾下。

  薛景睿想翻身,卻發現林婉棠枕著他的胳膊。

  薛景睿:「……」

  林婉棠這是在照顧傷患?

  薛景睿想喚醒林婉棠,問問她,難道這就是她照顧傷患的方式嗎?

  薛景睿低頭,發現懷裡的身子嬌小,柔若無骨,暖暖的,軟軟的,香香的。

  溫香軟玉。

  這個詞猛地闖入到了薛景睿的腦海。

  這嬌小美貌的女子抱起來真舒服。

  薛景睿感覺小腹部熱了起來。

  他突然打了個激靈,深覺不妥,自己怎麼成了孟浪之徒?!

  於是,他推了推林婉棠,虎著臉問:「你昨夜怎麼睡在了這裡?」

  林婉棠從酣睡中被推醒,愣怔了片刻,才發覺自己竟然躺在薛景睿的懷裡,她如同被什麼咬了一般,幾乎是一躍而起。

  站在床邊,林婉棠硬著頭皮,理直氣壯地說:「你昨日抱著我不肯撒手,你燒得那麼厲害,我一時心軟,就沒有硬把你推開。」

  林婉棠的言外之意是,我不怪你唐突就不錯了,你居然還質問我?!

  薛景睿扶額,仔細回想了一下,昨夜夢中似乎聞到了母親身上的馨香氣息,一定是病中意志薄弱,貪戀那一點溫暖。

  薛景睿紅了臉,粗聲粗氣地說:「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