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掙脫不得,袖箭射過去,誰知對方是個練家子,不但躲過了這猝不及防的一箭,還將章雅悠提了起來。
章雅悠又是一箭射出,眼見著離黃鶯越來越近,將懷裡的金子扔向那老者,喊黃鶯:「拿上貨,快走。」
老者眼疾手快,迅速接了錢袋子,身形靈活地閃了出去。黃鶯緊緊握著那袋種子,一手拉著章雅悠往外跑。那些人窮追不捨,黃鶯連扔出兩個霹靂彈,趁著煙霧一路狂奔。
好在西市的主幹道就一條,只要沿著一個方向走,總能走出去,她們也沒深入內部,所以,逃出來倒也容易。
章雅悠穿得多,又跑了那麼久,早就累得上氣不接下氣,眼看著進了鬧市的邊緣,這才停下來。
「種子在嗎?」
「在這裡呢,姑娘。您先歇一會。太危險了這個地方,我們下次再也不要來了。」黃鶯道,一開始她就不同意章雅悠來,跑江湖賣藝那會就聽了這西市裡的種種詭異傳聞。
章雅悠道:「務必收好,這裡可是五百兩銀子,不對,我兌換的是金子,折價兌換的,算起來比五百兩還多。而且,我們是豁出性命才弄回它。」
此刻,她是興奮的,雖然方才十分驚險,倒也值得。
「姑娘,要不要喝杯茶?那裡有個茶攤。」黃鶯問道。
章雅悠道:「不了,你要是渴了可以去喝。」
黃鶯到了茶攤扔了個銅板,買了一碗茶,她端過來讓章雅悠先嘗嘗。
「你喝吧。」章雅悠道。
黃鶯一碗茶下肚,就感覺天旋地轉,手腳發軟,馬上就發現了這茶里的問題,道:「這茶有問題,姑娘快走!」
她用力推了一把章雅悠,整個人就軟綿綿癱了下去。
章雅悠見狀,想拉著黃鶯一起走,卻根本拖不動,轉念一想,耗在這裡,兩個人都跑不掉了,倒不如自己先走,說不定就找到救兵。
茶鋪里突然竄出一個人,那個賣茶的老大爺也成了一個手持尖刀的青壯年,兩個人看黃鶯已經暈過去了,也不管她,一路追著章雅悠。
章雅悠向著集市方向跑去,卻發現那裡有另一人堵著,只得選擇旁邊的一條岔路,見她調頭,那人也跟了過來;這才跑出去一里路,就發現前方人煙越來越稀少,後面追兵越來越近。
「這臭丫頭跑得挺快。」其中一人道。
章雅悠心說,這些人知道自己是女兒身,她穿得嚴實,臉上也塗黑了,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她是一個姑娘。
「你們是什麼人?想做什麼?」章雅悠道,跑是跑不過了,乾脆停下來周旋一下。
「哥幾個想和你樂呵樂呵,順帶賺點小錢。」為首的那個猥瑣地笑著。
章雅悠笑道:「你這是想打劫?」
「是啊,劫色!」幾個人猥瑣又張狂地笑著。
「不如,我們談個交易」,章雅悠笑道,「我給你們一筆錢,還要請你們去如夢閣里去逍遙一番,大家雖是萍水相逢,就當交個朋友了,好過你們打家劫舍。」章雅悠道。
為首的那個人猙獰笑道:「看不出來你還挺老練。不是說你們這些大家閨秀都是悶在深閨里繡花畫畫足不出戶的嗎?你連如夢閣都知道啊。哥幾個不但想去如夢閣逍遙一下,還想送你去如夢閣。」
這幾個人怎麼知道她是大家閨秀?
若是普通求財的劫匪,為的不過是錢財,她既然開了價,多數會同意;
若是江洋大盜,恐怕不會和她廢話那麼多,殺人劫財就完事了;
即便是對她本人起了歹心,那也就是霸王硬上弓,不會想著把她賣到如夢閣去;
看來,這些人是受人之託,有主骨的。
「你們既然是受人之託,無非就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我願意出雙倍的價錢,你們拿著這筆錢也好自在逍遙去,而且,我不會報官,就當破財擋災了;你們若是敢逼我,我就咬舌自盡,我死了,這京兆尹也好,大理寺也罷,必然都會追究起來,你們即便逃得出京畿道,但,這告示必然張貼到天下,我父母也會重金懸賞要拿你們人頭來祭我,試問,到時你們有錢還花的了嗎?」章雅悠道。
其中一個問道:「老大,我們該怎麼辦?」
為首的那個陰鷙地看了一眼章雅悠,道:「我們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若是事情辦砸了,哥幾個在道上混不下去,這種吃兩頭的事情不是我們不肯做,而是……」
他突然猥瑣下流起來:「想嘗嘗你這種養尊處優的大家閨秀是什麼味道。」
另外兩個也跟著猥瑣笑起來。
章雅悠趁著他們得意忘形之際,使出一根袖箭,正射中為首那人的肩頭,袖箭本身力量和射程都小,這射到肩頭也造成不了太大的損傷。
「臭婊子!敢暗箭傷人,你們兩個把她抓住,老子要好好教訓她,不賣到如夢閣里,老子要用這根短箭劃花她的臉。」
霹靂彈也用完了,太貴了,一共買了四顆,她那兩顆用完了,還有兩顆也被黃鶯用掉了。
袖箭也沒有了。
能防身的東西都用掉了,她又不會武功,難道只有死路一條?
「唰!」章雅悠從腰間掏出匕首,寶劍出竅,寒光閃閃,長孫靖送的這把匕首絕對是冷兵器中的上乘。
既然逃無可逃,那就大戰一場吧,今天也是認栽了,沒想到重生一次,這才沒幾個月就要「交待」在這裡了,估計最後死相也不會太體面。
「老太爺這是和我開了個玩笑呢。」章雅悠冷笑道。
「我若是死在你們手裡,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日夜纏著你們,讓你們寢食難安、雞犬不寧、逢賭必輸,還要讓你們斷子絕孫,下輩子不能投胎做人,只配做個豬狗;還有,看到沒有,我是誓死也要護住我的清白,我現在給自己撒的是化骨粉,這是一種劇毒,只要你們肌膚碰到一點點,就會潰爛流膿,最後白骨露出,醫無可醫。」章雅悠倒了自己一身白色的粉末,一股淡淡的藥味傳遍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