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氏怒道:「去把玉生煙給我叫來!」
玉生煙對此供認不諱,還叫嚷著讓長孫氏給她做主,她現在仰仗的就是肚子裡的孩子,她這明媒正娶的原配還沒生出孩子,那些爬床的小蹄子怎麼配?怎麼敢?
「夫人,我們都是做女人的,都是做主母的,要是換做您,您怎麼想、怎麼做?」玉生煙道。
長孫氏本來就不喜歡這個兒媳,見她這麼理直氣壯還把自己帶上,就怒了:「就是你這麼恃寵而驕才惹得子治對你疏離!」
玉生煙道:「夫人,我是哪裡做錯了?我們新婚燕爾,我懷了身孕就把自己的丫頭給了他,現在那個下作的東西珠胎暗結,我難道要讓她和我前後腳生孩子嗎?傳出去,讓我的臉往哪擱呀!就算章文政作踐我,可傳出去對他有什麼好處!」
「把大公子給我找來。」長孫氏怒道。
章文政雖有公職但卻是個閒置,平時只要不點卯就不去了,這會子正和幾個狐朋狗友在外頭喝酒呢。
「你先回去吧!這些大人們的事情,你不知道為妙。」長孫氏道,她想到章雅悠還年幼,不宜知道這些事。
章雅悠道:「好,我都聽母親的。只是,母親,到底是條人命,要真是大哥的孩子,不也叫您一聲祖母嗎?」
「四妹,你說這話什麼意思?我肚子裡的才是你正經侄兒,你別錯攀親了!一個賤奴而已!」玉生煙道。
長孫氏皺眉道:「夠了,都別吵!我自有主張。規矩不能壞,否則將來都爬主子的床,豈不是亂套了!」
她這輩子最恨那些勾引男人的狐媚子。
玉生煙聽她這麼說,嘴角揚起一抹冷笑。
章雅悠出門的時候和章雅惠耳語了一番。
章雅惠出來打圓場,道:「母親息怒,嫂嫂稍安勿躁。依我看,這丫頭肚子裡的孩子是不能要的,找個靠譜的大夫過來處理一下。」
「一包藥下去,生死隨她去!我買的丫頭,我讓她死,她還敢活不成!」玉生煙怒道。
章雅惠笑道:「嫂嫂莫惱,您再過兩三個月就臨盆了,要是鬧出個人命來,總歸是不吉利的。她就是個賤命的,不值當為她生氣。您說是不是?」
她說的也正是長孫氏心裡想的。
到了大晚上,章文政才帶著一身酒氣回來,長孫氏先是因為丫鬟有孕的事情數落了幾句,章文政卻嬉皮笑臉地認為這是小題大做,他這行徑讓長孫氏就想起了章玉清冷落自己的過去,對他就是劈頭蓋臉一頓罵。
「母親,您這麼罵我,值當嗎?男人三妻四妾不是正常?我這輩子難道只有玉生煙一個女人嗎?我的孩子只能由她一個人生嗎?我本就不喜歡她,我們雖不是名門望族,但也是百年清貴人家,他們玉家就是個走了時運的蠻野人家!」章文政大概是喝了點酒,有點發酒瘋的意味。
長孫氏上去就是一巴掌,罵道:「混帳東西!有些話你給我咽到肚子裡!」
章文政這下醒了酒,滿眼憤怒地看著長孫氏:「母親,您為了這點事打我?」
長孫氏知道自己衝動了,道:「我問你,那丫頭肚子裡的孩子怎麼辦?」
章文政冷笑道:「就是一個暖床的丫頭,您就看著處理吧。您把那丫頭賣了也成,我再換一個就是了,本來就是玉生煙送到我這裡當眼線的。」
章雅惠在沐曦閣做女紅,道:「我已經按你說的,保住了那丫頭的性命,大夫處理得很好,將來還能生養。人就送到雜院去了,讓章子暉暫時不給她派活,修養幾天。」
章雅悠知道這大概是那丫頭的最好結局了,她見過幾面,怯怯的一個姑娘,模樣勉強算是周正,章文政是不可能珍視她的,玉生煙將她送過去,又讓她打探章文政的事情,顯然就沒考慮她的死活。
「你別唉聲嘆氣了,咱們這樣的人家要真是讓個丫頭和原配前後腳生了孩子,對大哥的名聲也不好,玉家那邊也不好交代。我們無論將來嫁給誰,都不可能是給人做妾室的,即便是王孫貴族,我們也至少是側室,根本不需要悲及自己。」章雅惠笑道。
章雅悠點點頭,問:「三姐姐,你說得在理。是我想太多了。」
章雅惠道:「你現在長大了,比小時候懂事多了,母親最近也時常把你掛在嘴邊。咱們大哥,你也看出來了,是個不爭氣的,姐姐若是嫁人了,母親就交給你照顧了。」
章雅悠笑道:「姐姐是要嫁到哪家啊?」
章雅惠敲了一下她的小腦袋,道:「少來取笑我,過兩年還不就到你了!嫁人是遲早的。我聽聞安郡王家的老二對你很上心,可有此事?」
章雅悠笑道:「他呀,就是個孩子,我把他當弟弟看呢。」
「嘖嘖,這口氣也不怕別人笑掉大牙,人家明明比你大!」章雅惠道,她突然一陣出神。
「姐姐莫非是在想誰?讓我猜猜看。」章雅悠笑道,「是安郡王世子啊還是我們那個驚才艷艷的驍表哥?呀,不管哪一人,和三姐姐都是郎才女貌哎。」
「臭丫頭,敢笑話你親姐,看我不撕你的嘴!」章雅惠笑道,作勢要打。
「好姐姐,你繞了我這回,我去問李設,平時李謙都愛去哪裡活動,打聽好了就告訴姐姐。」章雅悠告饒道。
章雅惠笑道:「你和那個武陵侯怎麼認識的?上次在熙園聽說他還教習你射箭,昨天見你送他出門聊了許久。你可要小心了,那個李可柔是個醋罈子,哦,不對,簡直就是醋缸,若是你和武陵侯走得近,即便彼此心思清白,李可柔也要找你麻煩的。鄭王府,我們得罪不起。」
武陵侯?武陵侯好像交待過一件事哎~~啊~~現在什麼時辰了?
「都快午時了,和我一起出去用午膳吧。」章雅惠笑道。
章雅悠道:「來不及了,我不吃了,你和母親說一聲,我出去辦點事。」哎,竟然忘記了,房翊交待她今天巳時去武陵侯府取銀票的。遲到了,現在過去還有活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