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閆占鵬:是男人就不能怕

  唐縱酒忽得閃身來到沈磬身後,伸手圈住沈磬的腰身,將人牢牢接在自己的懷裡。,-*' ^ '~*-.,_,.-*~ 6❾ᔕℍ𝕌x.c𝕆๓ ~*-.,_,.-*~' ^ '*-,

  「薑湯!」

  沈磬急得跺腳。

  唐縱酒一伸手,帶著沈磬轉了一圈,穩穩噹噹地接住托盤和碗,就連裡面的薑湯都沒灑多少。

  「君歌你好厲害!」沈磬不禁拍手叫好。

  她從唐縱酒懷裡走出來,舉起薑湯,遞給唐縱酒。

  「我為你煮的,快喝。」沈磬抬眸笑道。

  「你煮的?」唐縱酒抬眉。

  這可是太新奇了。

  「是啊,我煮的,你快喝,別涼了。」沈磬笑眯眯道。

  「好。」唐縱酒端起碗,一口喝了下去。

  「怎麼樣?」沈磬帶著期待問。

  「好喝。」唐縱酒笑道。

  「哇!」沈磬自己鼓勵自己拍手道。

  「來,」唐縱酒將沈磬帶往樓上,「關於昨天的事情,我和你詳細說說。」

  半柱香之後,唐縱酒將事情說完,沈磬還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他們為了滅口,殺了一百五十人。」她語氣冰冷,「究竟是這麼心狠手辣?」

  「不知,」唐縱酒從懷裡把閆占鵬給他的信放在桌上。

  到底是什麼信,要沾上一百多條人命?

  沈磬將信件一封封平放在桌上攤開。

  因為雨水和血水的浸泡,信件裡面的墨水幾乎全化開了,紙張也皺巴巴的。

  沈磬勉強一封封打開,字跡不可見,只能隱約識別出「駙馬」「公主」幾個字。

  沈磬搖了搖頭。

  饒是唐縱酒,僅憑這些模糊的字也看不出什麼,只能將信件再次收起來。

  「等等!」

  忽然,沈磬盯著信件的眼睛突然亮了亮。

  「怎麼了?」唐縱酒停手。

  沈磬再次拿起信件。

  信件在她的手裡反覆翻來覆去。

  「是不是發現了什麼?」唐縱酒問。

  沈磬攤開一封信,敲向唐縱酒。

  「是紙。」

  唐縱酒聞言立馬反應了過來。

  他也拿起一封觀察了起來。

  這些信件用的紙張,居然是宮裡慣用的一種宣紙。

  這種宣紙比普通宣紙要厚,並且更牢固,遇到水沒那麼容易被破壞。

  「可是為什麼?」唐縱酒不解,「對方一直很謹慎,不該出現這種錯誤。」

  沈磬搖頭表示不知。

  「或者說,」唐縱酒道,「不是他不想用普通的紙,而是他不能。」

  「什麼意思?」沈磬問。

  「就是對方處在一個,除了這種紙張,其他普通紙張根本用不到的環境。」唐縱酒道。

  「這怎麼可能呢?」沈磬想不到這樣的情況。

  「所以一定是我們疏忽了什麼,」唐縱酒將信件收了起來,「無論如何,現在我們有兩個線索,一個是聲音低沉,一個是來自宮裡。」

  「不錯。」沈磬點頭,「那接下來,閆占鵬和小宇怎麼安排?」

  「等他們醒來再說吧。」唐縱酒道,「人既然救出來了,自然也不能什麼都不管。」

  此時,大夫已經請到了客棧。👺✊ ➅❾ŞHᑌ᙭.ᑕό𝓜 🎀👌

  少年的傷勢不嚴重,嚴重的是閆占鵬。

  「他需要人好生照看,特別是晚上,一旦發燒要喝藥。」大夫看完人,邊開方子邊道。

  「沈三,去跟大夫抓藥。」沈磬在一旁吩咐道。

  「這個人晚上我來照顧吧。」秦思婉上前一步,自告奮勇道。

  秦思婉以前在吳府被人當作下人時,什麼事情都做。

  自從她死裡逃生後,因為自己遭受過一回,對於傷痛也有了不少經驗。

  再者,蘇芳和李嬤嬤是沈磬的丫頭嬤嬤,總不能讓她們把沈磬放在一邊來照顧一個男人。

  縱觀整個隊伍,除了她其他都是男人,照顧人什麼的肯定是不行的。

  因此,怎麼看秦思婉來照顧是最好的選擇了。

  「那就辛苦思婉了。」沈磬道。

  「不辛苦,」秦思婉對著眾人道,「好了好了,大家都累了,都去休息吧。」

  房間裡,便只剩下閆占鵬,小宇和秦思婉三人。

  沈一他們在地板上迭了好幾層的被子,小宇睡在上面,又蓋著一層,因此晚上並不冷。

  只是孩子一直眉頭緊鎖,整個人時不時顫抖,嘴裡還一直說著夢話。

  「不要……不要殺我……不要……」

  秦思婉摸了摸孩子的額頭,孩子沒有發燒,應該是夢魘了。

  「沒事了,都過去了。」秦思婉順著孩子的背安撫道。

  這邊孩子哄好了,那邊閆占鵬開始發燒。

  閆占鵬整個人燙得像個火爐,秦思婉立即端好水給他擦汗。

  擦好汗,秦思婉則去廚房煎藥。

  剛出門,就看見蘇芳走了過來。

  「這裡有我,你去廚房看著點藥。」蘇芳道。

  「好,辛苦你了。」秦思婉也不客氣,藥得時刻注意火候,還得倒藥渣,加藥引,這時候確實離不開人。

  熬好了藥,秦思婉端著碗來到房間。

  這時,蘇芳正在給孩子順氣。

  「又夢魘了?」秦思婉問。

  「一邊哭一邊哆嗦。」蘇芳嘆了口氣,「是個苦命的孩子。」

  「是啊,這么小就經歷了這種事情,著實慘了些。」秦思婉惋惜道。

  見孩子又平靜下來,秦思婉立馬讓蘇芳回去休息。

  「公主那兒離不了人,你趕緊回去吧。」

  「沒事,睡前公主叮囑過,能幫忙就幫忙。」蘇芳坐在桌旁,「你先去睡會,醒了我換你,一晚上你熬不住的。」

  秦思婉看了看窗外,此刻已是寅時,到天亮起碼還有兩個時辰,她也就不客氣了。

  「那我給他餵完藥就去眯會兒。」

  說完,秦思婉來到閆占鵬床前。

  閆占鵬全身發著燙,冒著汗,滿身的肌肉黏答答還帶著一絲順滑。

  秦思婉一隻手抓住閆占鵬的手臂,居然只能圈一半兒,她另一隻手伸向閆占鵬的後頸,用力想將人扶起來,結果閆占鵬紋絲不動。

  這是得有多沉啊!

  以前她伺候過吳華欽,吳華欽是虛的,秦思婉的力氣完全可以把吳華欽拉起來。

  秦思婉又使勁兒拉了一次,閆占鵬還是一動不動。

  瞅著這個壯得像頭牛的男人,秦思婉有些無奈。

  「這樣,你微微拖著他的脖子,我來把藥給他灌進去。」蘇芳見秦思婉窘迫的樣子,提議道。

  「好。」

  於是,秦思婉換了一個姿勢,雙手托起閆占鵬的腦袋,將腦袋捧起了一個弧度。

  蘇芳也不耽誤,捏住閆占鵬的兩邊臉頰,趁閆占鵬張嘴,直接把藥一點點灌了進去。

  就這樣閆占鵬都沒醒。

  「傷得真的很重。」

  秦思婉見過男人的傷勢,裂開的,化膿的,斷裂的,大大小小,幾乎沒一塊好的地方。

  把男人嘴角的藥渣擦乾淨後,秦思婉向蘇芳點了點頭:「那我先去眯會兒。」

  「去吧,這裡沒別的事兒,我等你來。」蘇芳輕聲道。

  秦思婉也沒再耽誤,回到二樓的房間,小眯了起來。

  但她沒能睡熟,心裡畢竟惦念著事情,僅過了半個時辰她就醒了。

  她去廚房弄了點吃的帶到房間,蘇芳正坐在桌邊單手撐著下巴小憩。

  聽見房門打開的聲音,蘇芳抬頭。

  「吃點東西吧。」秦思婉將點心遞給蘇芳。

  「行,你也吃點。」蘇芳沒客氣,動嘴吃了起來。

  吃完東西,蘇芳將餐盤取走:「那後面就都交給你了,自己注意身體。」

  「去吧。」秦思婉點頭。

  蘇芳走後,整個房間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一片寂靜之中所有的感官似乎會被放大。

  床上的男人發出了一絲嗚咽聲。

  秦思婉走上前,男人雙眼緊閉,眼角處卻隱隱流出了眼淚。

  秦思婉微微彎曲手指,拂去了男人的眼淚,涼涼的。

  忽然,「啪——」的一聲,男人抓住了秦思婉的手。

  秦思婉嚇了一跳,想抽回手,卻被男人緊緊握著絲毫動憚不得。

  「不要殺他們!不要……!」男人喃喃道。

  秦思婉沒有照顧過吳華欽以外的男人,如果是過去,她或許會有些拘謹,但對如今的秦思婉來說,這似乎都不算是什麼大事了。

  她坐了下來,任由男人將自己的手握在身側。

  坐著坐著,秦思婉眼皮開始打架,最終撐不住趴在蓋著男人身體的被子上睡著了。

  閆占鵬這一夜睡得很不踏實,天風寨一百五十多口人每張臉都一一出現在了他的夢裡。

  笑著的,哭著的,怒著的,哀著的,每張臉都被人刺了個大洞,最後全都模糊不見了。

  閆占鵬猛地睜開眼,大口呼吸了幾下。

  映入他眼帘的,是客房的床頂,他環視了一圈,終於注意到手上傳來的溫度。

  他發現自己正握著一個女人的手,這個女人還爬在自己身上睡著了。

  女人的手很軟,身上還若有似無得飄來一陣香味。

  閆占鵬這輩子就沒怎麼和女人打過交道,一個山寨大王,長得五大三粗,面相還有點凶,根本沒有女人願意接近他。

  在閆占鵬以往的印象里,女人就是軟得像泥鰍一樣的東西,而事實證明,確實是這樣。

  女人躺在他身上,他完全感受不到一點點的重量,輕得像根羽毛。

  閆占鵬鬆了手。

  這一鬆手,秦思婉醒了。

  她抬眸,發現閆占鵬睜著眼睛正看著她。

  兩人就這樣相互對視著。

  「啊,冒犯了!」秦思婉立即坐直身體站了起來,她揉了揉自己的手腕。

  閆占鵬注意到女人的手腕被自己抓紅了,這讓他非常窘迫。

  「沒……!是我不對!」閆占鵬說話有些結巴。

  秦思婉伸手將手背搭在閆占鵬額頭上。

  閆占鵬頓時整張臉都熱了起來。

  「還在發燒,你再休息休息,我去煎藥。」秦思婉說完,便離開了房間。

  「啊……不……」閆占鵬沒能把話說完,就只看見秦思婉離去的背影,「我沒燒……」

  他的腦袋雖然還有點昏昏沉沉,但他很明顯感覺到自己已經退燒了。

  他是真的不好意思說自己是臉紅而不是發燒。

  面對此刻的情景,閆占鵬有些不知所措。

  他居然被一個女人照顧了一夜。

  還是個軟軟的女人。

  閆占鵬覺得他作為一個大男人,不能這樣被一個女人照顧。

  他歪曲手肘,試著起身,結果全身刺骨的疼痛從丹田衝到天靈蓋。

  「嘶——!」他倒吸一口冷氣。

  再定睛一看,他發現自己全身裹得跟粽子似的,動一發而疼全身。

  閆占鵬大概明白自己為什麼需要半夜人照看了。

  接著,他看到了房間裡的小宇。

  小宇此刻還安靜地睡著。

  這個女人不僅照顧他,還照顧了小宇。

  真是個好女人啊。

  閆占鵬想。

  「吱呀——」一聲,門開了。

  秦思婉端著藥碗走了進來。

  她將藥碗放在桌上,來到閆占鵬跟前,伸手去扶閆占鵬。

  「可能需要你自己用一下力,」秦思婉的雙手碰上了閆占鵬緊繃的上肢肌肉,「我力氣小,沒辦法把你完全扶起來。」

  說完,秦思婉便用力,結果閆占鵬像個石頭似的硬邦邦完全不動。

  秦思婉不解,看向閆占鵬。

  只見閆占鵬像是被觸了電似的,眼睛睜得大大的,整個人被釘在床上。

  從來沒有一個女人碰過他!

  從來沒有!

  閆占鵬被女人的手碰觸到的一瞬間,全身都麻了,腦子也空了,靈魂直接出鞘,一時半會兒估計回不來。

  「你沒事吧?」秦思婉不解。

  輕柔的話語聽得閆占鵬從全麻變成了瘙癢。

  「沒事!」閆占鵬哪能讓秦思婉折騰,他忍者疼痛,拼了老命坐起了身。

  秦思婉見他這個憨厚的樣子,突然笑了一聲,這一聲笑,把閆占鵬笑傻了。

  閆占鵬的心跳噗通噗通猛烈地跳著,仿佛下一秒就要從胸口裡蹦出來似的。

  秦思婉拿起湯碗,坐在閆占鵬床邊。

  「來,喝藥。」

  閆占鵬機械性地張開嘴。

  這下好餵多了。

  秦思婉一勺一勺將藥餵好後,窗邊引來了晨光。

  鳥兒們似乎都飽睡了一覺,這會兒嘰嘰喳喳地叫著。

  「喝完藥,你再休息休息,我也得回去睡會兒了。」秦思婉雙手搭在閆占鵬的雙肩,將人一點點躺回床,再蓋好被子。

  閆占鵬覺得自己該說些什麼,可他此刻仿佛是個不會說話的人,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最後,閆占鵬死憋死憋,憋出了兩個字:「謝謝。」

  「客氣了。」秦思婉說完,將房間簡單地收拾了一下後,便離開了。

  閆占鵬完全沒辦法休息。

  他一閉上眼,腦子裡全是女人柔軟的手和輕聲的細語。

  他覺得自己像是一個黃花閨女似的,哪哪都彆扭著。

  雖然閆占鵬腦子不想睡覺,但藥勁兒上來了之後,身體還是陷入了睡眠。

  閆占鵬在床上躺了一周,從完全不能動彈到可以自己吃東西,秦思婉照顧了他一周。

  一周的時間相處下來,閆占鵬不再像是第一天那樣拘謹了。

  碰都碰了,還怕什麼呢?

  是男人就不能怕!

  而沈磬一行人在白蓮城因為閆占鵬的緣故,也耽誤了一周的時間。

  見閆占鵬差不多了,眾人也準備啟程。

  「那我們後會有期。」唐縱酒對著閆占鵬道。

  聽著這句話,閆占鵬渾身都不得勁兒。

  他的視線總是往秦思婉身上飄,過了半晌,他突然下定了決心。

  「我跟你們一起去!」

  「什麼?」唐縱酒一時間沒聽清楚。

  「我說,我和小宇跟你們一起上路。」閆占鵬重複道。

  閆占鵬想帶著小宇跟他們一起上路,這點是唐縱酒等人沒想到的。

  「為什麼?」唐縱酒問。

  「為什麼?」閆占鵬為數不多的腦子裡,在短短几個字的時間,想盡了所有的藉口。

  「跟著你,我能找到仇人,而且我能打架,小宇能打雜,不會拖你們後退的。」

  這時,小宇有些怯懦地走向秦思婉,他拉了拉秦思婉的衣袖,帶著一絲絲可憐道:「姐姐……」

  這一周下來,不單單是閆占鵬,小宇更是將秦思婉當成了自己的親姐。

  秦思婉摸了摸小宇的頭,沒有說話。

  唐縱酒和沈磬對視了一眼。

  沈磬表示自己聽他的安排。

  事實上,在南下前沈磬便和唐縱酒說,出門在外,她都聽他的。

  唐縱酒覺得閆占鵬那句「他能打」還是挺有道理的。

  這一路上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他們此次出門本來人手也不夠,帶上閆占鵬似乎沒什麼不妥。

  而且閆占鵬身上或許還可能會引來神秘人的線索。

  思忖間,唐縱酒下了決定。

  「那就走吧。」

  既然做了決定,眾人也就不再耽誤,收拾好行囊,裝好馬車,繼續南下。

  自從天風寨那日開始,太陽仿佛在休沐,一連幾日都不曾出現。

  一路上總是陰雨綿綿,四周潮濕得很。

  從白蓮城出發,他們路過了瑤華城和七彩城。

  長期的雨水把管道都變得泥濘起來,沈磬自從白蓮城出發也沒有再和唐縱酒一起騎馬,而是乖乖待在馬車裡。

  一路上他們遇到了大大小小的泥坑,這會兒因為一個大泥坑,馬車陷入了泥里。

  「君歌,我還是下車吧!」沈磬掀起帘子道。

  此次出行,雖然沒有帶很多東西,但加上行李,也有兩輛馬車。

  載人的馬車還好說,載行李的馬車此刻幾乎完全動彈不得。

  除了沈磬還留在馬車裡,連蘇芳和李嬤嬤,秦思婉和小宇都下了馬車去幫忙了。

  沈磬實在是過意不去。

  「沒事,馬上就好了,你坐在車上別下來。」唐縱酒的聲音從一旁傳來。

  而就在這時,突然一道巨大的泥石流從山體上滑坡而下!

  馬匹們受了驚,突然跑了起來。

  「舒凝——!」

  唐縱酒猛地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