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時間的推移,沈磬的呼吸開始變得有些沉重,仿佛空氣中的氧氣變得稀薄。
她的肺部和胸膛開始感受到一種緊繃感,肌肉逐漸出現微弱的酸痛感,腳步逐漸變得沉重,每一步都需要更多的力量來推動自己前進。
她覺得好累。
渾身都在疼,每一口呼吸都伴隨著喉嚨的脹痛感。
可這才過了三分之一。
還有三分之二遙遙無期。
她的潛意識開始放棄。
她為什麼要受這個苦?
她可以利用自己的身份。
不,不行。
此刻的舒凝公主正在監獄裡受刑。
而她只是一個沒有任何特權的普通人。
沈磬啊沈磬,你必須堅持!
當沈磬繼續在和自己的極限做對抗的時候,沈一那邊終於有了動靜。
任福受不了眾人的目光,爬上了比武台。
此時,吃飯的停下了嘴裡的動作,每個人雙眼都緊緊盯著台上的兩個人。
任福吸了口氣,定了定神。
「啊——!」他卯足了力氣衝上前去。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沈一全身上下連動都沒有動,好像就只是彈了彈手指,任福就飛出去了。
隨著任福往上飛的,還有眾人驚掉下巴的眼神。
他們以為這會是一場酣暢淋漓的對決,沒想到是一場連開始都沒有的碾壓。
沈一揍飛人之後,便站在跑圈處,雙手環繞放在胸口。
此時沈磬已經跑了三分之二。
當她過了最難熬的階段,她全身肌肉逐漸適應了跑步的節奏,酸痛感也開始減弱。
甚至呼吸都開始變得更加有節奏,每一次吸氣和呼氣都更加流暢。
直到她的身體逐漸與地面融為一體,腳步變得更加輕盈自如,仿佛與地面產生了默契。
她開始適應了這個步伐。
「呼,呼,呼,呼……」
沈磬一邊調整一邊堅持著。
而眾人陸續吃好飯各自回房休息去了。
夜幕降臨,月亮悄悄在往上爬。
沈磬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堅持下來的,但是她堅持了。
最後跑完的時候,她整個人都直接癱軟下來。
太累了。
沈一遞了一杯水給她。
幾口水下肚,頓時舒暢了不少。
「還有吃的嗎?」沈磬問。
「有。」
先前沈一去過一次食堂,原本是沒有的,被懲罰跑圈的人,哪裡還有吃的?
但眾人一看是沈一,立馬想起任福被揍飛的場景,也就不敢做什麼手腳。
沈一將沈磬的吃食放在廚房裡一直悶,著,這會兒還是熱的。
沈磬從來沒有這麼餓過。
她吃東西雖不講什麼規矩,但長這麼大,她第一次覺得這種粗茶淡飯居然那麼香。
明明只是一個青椒土豆絲和一盤青菜。
這米飯怎麼能這麼香?
簡直比御廚做的還好吃。
沈磬這頓飯吃得用大塊碩朵來形容也不為過。
等沈磬吃好飯,夜已深。
冬天並沒有什麼可以做的活動,很多人一天訓練下來也早就疲憊不堪,故而大多數人躺在營房的被窩裡睡過去了。
沈磬出了一身汗,想洗澡。
可是看這個情況,還是算了。
拖著疲憊的步伐,忍著全身粘嗒嗒的燥意,沈磬走進了營房。
結果,這不進去還好,一進去,把沈磬熏得差點把剛才的飯全都吐了出來。
臭男人臭男人,不洗澡的五大三粗的大男人擠在一起是真的臭。
狐臭,汗臭,腳臭,口臭。
在這樣一個集各自臭味於一體,空氣中的味道甚至臭得已經開始發酸的環境中,使得開始犯困的沈磬沒有一絲睡意。
臭也就算了,還打呼。
這打呼聲震耳欲聾,此起彼伏,一山還比一山高,你方唱罷我登場,節奏一個比一個清晰。
唐縱酒睡覺從不打呼。
唐縱酒每天都是乾乾淨淨帶著松香味。
唐縱酒身上一點臭味都沒有。
唐縱酒……
那片靠窗的鋪位早在沈一把任福揍了以後歸屬於沈磬,可此時她根本不想躺上去。
郗國的冬季始終都是寒冷刺骨的。
可再冷,都沒有此時沈磬的心冷。
「我讓他們現在去找個地方。」沈一道,「新兵可以每日回家住,白天再來。」
「可以嗎?」沈磬問。
面對這樣的情況,她只能承認自己確實是吃不了這個「苦」了。
她此刻好累,急需一個沒有臭味的房間和一個溫暖的被窩。
「問題不大。」
說完,沈一便離開了。
就這麼站著也不是一回事兒,沈磬便忍著酸臭味走到靠窗的床鋪旁,坐了上去,微微打開窗戶。
「君歌……」沈磬真的沒想到自己第一天就已經因為各種不習慣而開始打退堂鼓。
她從懷裡取出了玉佩,輕放在鼻尖,貪戀地聞了聞,似乎上面留有唐縱酒的味道。
「君歌,你在哪裡……我好想你……」
興許是一下子放鬆了下來,沈磬終於放下了沒能洗澡的煩躁,居然就這樣靠著牆頭睡著了。
翌日,沈磬是被喧鬧的叫喊聲吵醒的。
「都給我起來!你們這群懶鬼!」任峰敲鑼打鼓,中氣十足地在外面大喊。
沈磬皺了皺眉,她微微睜開眼睛,窗戶外的天色還是黑的,天都沒有亮。
冷風使得她的頭腦稍微清醒了一點。
是了,沈磬,你在軍營。
你已經渡過了在軍營的第一晚。
無論沈一有沒有安排好住處,今日必須堅持下來!
你要堅持住!沈磬!
給自己打完氣,她便挪動身體起床。
然而,當她雙腿一動,整個人還沒站起來就又跌坐回床上。
一股牽動所有下半身的酸痛直衝腦門。
沈磬傻了。
「突然長跑導致的結果。」沈一在一旁道。
沈磬點點頭。
過去唐縱酒帶她練習的時候,一直注重勞逸結合,並且是循序漸進,平時也非常注意肌肉的放鬆,加上唐縱酒時不時用內力給她舒緩,她根本就沒經歷過這樣的「痛處」。
如今她只要一動,跑步產生的後遺症就會使得她此刻的雙腿酸痛不已,她走路時就像是個瘸子。
而新兵們集結的速度很快,只有沈磬在一瘸一拐地拖著身軀往廣場上走。
所以沈磬遲到了。
任峰瞥了沈磬一眼。
「遲到的人去一旁深蹲三百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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