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城是被蘭國奪取的十個城池中,離郗國最近的一個城池。♝🐜 👌🎈
原本繁華的城池,此刻仿佛是一座荒城一般。
冬風吹過,吹起地上的枯葉和破碎的布條。
路邊躺著一個個瘦柴如骨的百姓,有的捂著肚子,有的眼神呆滯,有的伸手在討要吃的。
有個百姓佝僂著身子從城街道走過,原本還在地上的人突然沖了出來朝那人撲過去。
那人見狀立馬飛奔了起來。
可人從四面八方向他衝來,他根本無處可逃。
「不要過來!」那人大喊。
其餘人完全不理他,直衝沖地搶奪他懷裡的東西。
那是一個白饅頭。
「不要啊!」那人哭喊道。
沒有人理他,周圍的人很快就從他懷裡把白饅頭搶走了。
而搶走白饅頭的人又受到了其他人的攻擊。
「我的!」此人大喊。
「滾開!鬆手!」
「那是我的!」
「滾開,是我的!」
所有人都為了一個饅頭,搶得頭破血流。
而被搶走食物的人則跪在原地大哭。
那是他最後的留給妻兒的食物了。
可就在這時,突然跑過來一群蘭國士兵。
無論是在在地上大哭的,還是在哄搶饅頭的,仿佛是見了鬼一般四處逃竄了起來。
「快!一個個搜!仔細搜!一定要把人給我搜出來!」為首的一個人下令道。
「是!」其餘士兵齊聲應道。
緊接著,一道道「砰砰砰砰」的聲音,一閃閃門被暴力地踢開。
緊隨其後的是老百姓悽慘的哭喊聲。
自從破了未央城,蘭國的官兵始終在尋找唐家人的身影。
今日蘭國士兵得到了唐縱然出沒的消息,便立即來到未央城準備挨家挨戶地搜。
最後他們來到了未央城唯一一個僅剩的醫館。
這個醫館一直由一對兄弟倆經營,兩人不僅會蘭國語,還救治過蘭國士兵,因此並沒有被趕盡殺絕。
蘭國士兵們闖進去的時候,哥哥正在曬草藥。
士兵隊長環視了一周。
「你弟弟呢?」
「弟弟去山上採藥了。」
「這幾日有沒有救治過唐家人?」
「什麼唐家人?不認識,這幾日連狗都不來。」
士兵隊長沒再問話,而是一聲令下。
「搜!」
面對這些強盜們的破壞,哥哥看上去似乎習以為常。
整個醫館其實非常簡陋,房間裡有什麼一覽無餘,因此搜起來非常快。
搜索其他房間的士兵們紛紛跑了出來。
「報告!沒有!」
士兵隊長最後巡視了一圈。
「走!」
很快,蘭國士兵便離開了。
等人走後,哥哥來到後院。
後院此時也被搜尋了一番,里里外外就沒有一塊好地方。
他彎下腰,開始收拾。
也就在這時,後院的門「吱呀——」一聲打開了。
他立即放下手中的活,跑到門前。
「哥,我回來了!」弟弟喘著氣道。
「你去哪兒了?我可擔心死了!」哥哥著急道。
「我采了不少藥材,城外不少人等著用呢。」弟弟笑道。
「快進來!」哥哥將弟弟拉進屋。
弟弟一進屋,不僅沒將門關緊,反而把門開得更大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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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哥哥不解。
「哥!我救了個人!」弟弟低聲道。
「什麼?!」哥哥眼皮猛地一跳。
只見弟弟拉了一個木板進來,木板上躺著一個身受重傷昏迷不醒的男人。
難道那些官兵要抓的就是這個人?!
哥哥心臟噗通噗通噗通狂跳著。
可人都已經帶進來了,不能就這樣關在外面。
於是,哥哥便幫著弟弟將男人一起拉進了屋。
「哥,那群人又來過了?」弟弟看著狼藉的後院問。
「是啊,說不定就是來抓這個男人的!你還把人往家裡帶!」哥哥抱怨道。
「那反而安全了呀!」弟弟樂觀道,「我不能見死不救,哥。」
「你膽子總是那麼大。」哥哥無奈地搖搖頭。
兩人協力將柴房收拾了一下,再男人安放在柴房裡。
「哥,你去忙吧,我來照看他。」弟弟道。
「行,你自己小心點,等人醒了趕緊送走。」哥哥叮囑道。
「知道了。」
說完,弟弟便開始了救治。
他撕開了男人的衣服,一道道劍傷刀傷箭傷映入了他的眼帘,把他嚇了一跳。
戰爭開始之後,他見過各種各樣的傷,可沒有一個比這個男人重的。
偏偏這個男人居然還沒死,可見其意志力頑強。
這段時間以來,弟弟處理外傷的功夫突飛猛進,很快,他便將男人身上的腐肉,爛肉都清理乾淨。
緊接著他用草藥敷在其傷口上。
最後將男人每一處傷口都包紮了起來。
可他還沒動手包紮,男人忽然睜開眼。
那雙眼睛仿佛是一頭叢林裡最兇狠的餓狼,冒著能刺穿人心的狠厲。
「你……」
弟弟還沒來得及說話,脖子突然被掐住了。
忽如其來的窒息感令弟弟整張臉憋得通紅。
「你是誰?」男人的聲音冷啞凌厲。
弟弟被掐得只能拼命拍打男人的手。
然而,男人的手就像是鋼鐵一般堅硬,紋絲不動。
事實上男人扣住弟弟脖子的手並沒有完全限制發音,但是眼前這個人似乎弱得連這點都做不到。
男人微微皺眉。
他稍稍挪動了一下手掌,突然,他鬆了手。
他猛地抬頭看著弟弟。
只見弟弟呼吸通暢之後,雙手不停撫摸著自己的喉嚨。
男人仔細觀察著弟弟的動作,包括那雙額外嫩白且纖細的手,眸子沉了沉。
「咳咳……咳……」弟弟不斷咳嗽著,由於被掐得太疼了,眼角甚至沁出了生理淚水。
男人不語。
弟弟瞥了男人一眼:「我……我只是想救你……你……」
聞言,男人看了自己的身體一眼。
他環視一周,目光最後停留在一旁的救助箱上。
半晌,男人開口:「抱歉。」
「沒……沒事,」弟弟搖了搖頭,「外面有人要抓你,我能理解。」
「謝謝你救了我。」男人道。
弟弟蹲下身,手裡拿著布條:「我是大夫,醫者仁心,應該的。」
他扯開布條,開始繼續剛才自己未完成的工作:「你坐著,我給你綁繃帶。」
男人沒有說話,任由弟弟環住自己,一圈一圈綁上繃帶。
兩人面對面,弟弟一心在繃帶上,沒有注意到男人深邃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