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磬回到皇都,第一個見的就是萬貞帝和姬皇后。☺👤 ❻❾s𝓱ยЖ.ς𝔬ϻ 🍫👑
這次沈磬去南方很多人並不知道,因此她的身影消失在皇都的時候,眾人還以為她因為犯錯而被罰了。
至於為什麼被罰,自然是罰抄女戒一千五百邊。
聯想到先前紀家田家的事情,眾人便自然而然地認為是為了給紀寧馨進皇室而鋪路。
沈磬對此嗤之以鼻,但也懶得反駁什麼。
罰抄女戒什麼的,不存在的好嗎?
許久不見萬貞帝和姬皇后,沈磬特地從南方帶了不少好東西獻上來。
紫祥宮內。
萬貞帝和姬皇后高坐在上方,沈磬和唐縱酒坐在一旁。
「這次做得不錯。」萬貞帝點頭,臉上帶著笑意。
無論是應驗紀寧馨的話還是收回了劉長鵬的免死金牌和虎符,沈磬這次確實功不可沒。
「想要什麼,你儘管說。」
「父皇,兒臣為郗國做事,是應該的。」沈磬如實道。
「多日不見,鳳之居然有了如此的家國大義,這可真是不容易。」
萬貞帝才不信沈磬什麼都不要,對著姬皇后調侃道。
姬皇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鳳之真的長大了。」
「父皇,」沈磬朝萬貞帝和姬皇后磕頭,「兒臣這次結束南方之行,馬上就要去北方。」
「這事兒不急。」萬貞帝擺了擺手道,「你四哥的大婚之日馬上就要到了,你等你四哥娶了四嫂後再去也一樣。」
提到沈檀的婚事,沈磬心裡就有些不爽利。
這怎麼能一樣?
沈檀的大婚最快也要起碼要明年正月,而距離郗東的戰爭還有一年,沈磬沒有那麼多時間來浪費。
北方的商會搞定之後,沈磬必須馬上給皇室送錢,這樣才能及時撥款給郗東,還有給郗東的衣服,糧食,全必須提前安排。
「父皇,恕兒臣要錯過了。」沈磬道,「南北商戶聯合宜早不宜晚,越早統一,越早給父皇您送錢。」
「那怎麼可以?」萬貞帝不同意,「錢什麼時候都可以賺,你哥哥的大婚只有一次。」
「父皇,兒臣不明白,紀寧馨倒底有什麼過人之處,能讓您同意把她賜給四哥?」沈磬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剛說你懂事你就原形畢露,」萬貞帝不悅道,「這是朕做的決定,木已成舟,容不得你置喙。」
「行,這是父皇您的決定,兒臣沒資格說什麼,但北方之行勢在必行,這是兒臣的事,兒臣總可以自己決定吧?」沈磬道。
「我說不行就不行,你哥的大婚,你不可缺席。」萬貞帝語氣加重。
沈磬不願意妥協,萬貞帝亦不讓沈磬如願,氣氛一時間僵持了下來。
「好了好了,」這是姬皇后突然出聲,「鳳之和君歌難得進宮一趟,鳳之又立了大功,今晚本宮特地讓御膳房準備了你們愛吃的膳食。」
姬皇后不動聲色地給沈磬使了個眼色。
「吃飽了飯再吵架。」
很快,一道道豐盛的膳食擺上了桌。
「父皇您剛才還問兒臣想要什麼賞賜。」沈磬嘟囔道。
「方才是方才,現在是現在。」萬貞帝道。
「父皇,君無戲言!」沈磬道。
「是你自己說為父皇賺錢心甘情願不要回報的。」萬貞帝道。
「……」沈磬頓了頓,「我現在想要了。」
「現在要晚了。」萬貞帝對著桌上的菜目不斜視,完全不理會沈磬吃癟的樣子。
「父皇……」沈磬還想爭取。
萬貞帝睨了她一眼,喝了口燙。
「行了行了,」他打斷了沈磬的話,「你真想要?」
「想!」沈磬頷首。
「曹觀平。」萬貞帝朝著曹觀平喚了聲。
唐縱酒從剛才開始就和姬皇后一樣一直不言語,安安靜靜當背景板。
萬貞帝這句話一出,他心口猛地一跳,視線不免望向萬貞帝。
曹觀平得令恭敬地退了出去。
「父皇賞兒臣什麼?」沈磬笑著道。
萬貞帝沒有回答沈磬的話,而是將視線瞥向唐縱酒。
唐縱酒心跳速度越來越快。
「南方之行君歌功不可沒。」萬貞帝道。
「這是兒臣該做的。」唐縱酒道。
「朕也給你準備了一份大禮。」萬貞帝繼續道。
唐縱酒心裡一驚,站起身,走到一旁,朝萬貞帝深深磕了一個響頭。
「快起來,好好的這是在做什麼?」萬貞帝伸手虛託了一把,他身後的太監非常有眼力見兒地將唐縱酒扶起。
「兒臣叩謝父皇,」唐縱酒抬頭,「兒臣不想要大禮。」
「為什麼?」沈磬不解地問。
萬貞帝聞言眯了眯眼。
此次南方之行所有人的行動和信息在之後一封封的密函之中,事無巨細地都送到了萬貞帝的案桌上。
回想最初,紀寧馨的「預言」,劉長鵬的「膨脹」,沈磬的「自薦」,藺暮辭的「野心」。
這所有的一切促成了萬貞帝對南方的「勢在必得」。
而如今也確實是成功了。
至於當初承諾的「大禮」……
萬貞帝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唐縱酒身上。
這孩子心思敏感,想必應該已經猜到了自己原先「殺了劉長鵬換一個沈磬的自由之身」。
不然此刻他也不會跪下來說不要。
只能說,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
因為紀寧馨給的「預言」是:可未來郗東會有戰事,唐氏一族滅。
萬貞帝並不希望唐家出事。
因此,睿智如他,對唐縱酒的未來也感到了一絲迷茫。
他苦思冥想,終於想到了一個雖不治本,卻也可解燃眉之急的「萬全之策」。
「你不要?」他再次確認。
「是,兒臣不要。」
「你可想清楚了,這可是唯一一次機會。」
「是的,兒臣想清楚了,兒臣不要。」
看來這兩個孩子是日久生情。
萬貞帝很欣慰,他嘴角勾了勾轉向沈磬:「君歌不要,那你呢?」
「兒臣要。」沈磬笑得很坦誠,對禮物很期待。
萬貞帝點點頭。
很快,曹觀平來到御書房,手裡捧著一個長方形木盒。
見到木盒,唐縱酒心裡愈發忐忑,這盒子的大小長度正好可以放一道聖旨。
唐縱酒的手不自覺地握起了拳頭。
很快,曹觀平將盒子遞了上來,雙手托舉於前。
在萬貞帝的默認下,曹觀平打開盒子,裡面果然是一道聖旨。
和沈磬期待的眼神不同,唐縱酒下意識想要上前阻止。
「宣。」萬貞帝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曹觀平打開聖旨,清了清嗓子。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今有朕之子與臣子,因家庭紛爭,情感不和,經雙方深思熟慮,共同申請和離。
朕聞之,甚感惋惜,然婚姻之事,關乎雙方幸福,不可強求。
故朕順應天意,體恤民情,特賜和離聖旨。
自即日起,雙方一別兩寬,各自恢復自由身。
願爾等好自為之,各自珍重。
欽此!】
「轟——!」沈磬腦海里頓時仿佛被雷劈了一般。
直到聖旨念完,她才意識到萬貞帝說的大禮居然是一紙和離書。
她一下子整個人都傻了。
怎麼會是一紙和離書呢?
可轉念一想,又為什麼不是?
自己求了萬貞帝兩次,每次都堅持要和離,這對賜婚了的萬貞帝是一個大麻煩。
如今萬貞帝還是寫了。
這不可謂不是一份「大禮」。
此時的沈磬都不知道自己該高興還是該難過。
萬貞帝將兩人的表現全看在眼裡,他朝曹觀平瞥了一眼。
曹觀平會意,他拖著聖旨,朝沈磬和唐縱酒二人上前一步。
「公主,駙馬,請接旨吧。」
一時間,沈磬和唐縱酒都陷入了沉默。
沈磬啊沈磬,你怎麼猶豫了呢?
還有一年,唐縱酒就要回到郗東了!
你必須接下這份和離書!
不然你重生一回還有什麼意義?
沈磬!接旨!
接旨啊!
一旁的唐縱酒臉色已經由紅轉青。
他一直在逃避和離這件事情,但萬貞帝似乎跟本不給他逃避的機會。
恢復自由對唐縱酒來說確實是一份大禮,可唐縱酒此刻的心說不出的疼,眼睛裡始終帶著一絲隱忍的痛苦。
他的雙手居然開始有些發抖。
面對殷文坤全身開著炸藥朝他衝來的時候,他都沒有考慮過要退縮,身體甚至是集中而穩定的。
然而此時的唐縱酒真的無法抬手接旨,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自己的手上,都無法阻止自己雙手的顫抖。
半晌,唐縱酒眼神一凜,雙手欲再次伏地決定抗旨的時候,沈磬的雙手忽然從一旁探了出來。
唐縱酒瞳孔忽然皺縮。
只見沈磬恭恭敬敬朝萬貞帝扣頭:「謝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語含一絲哽咽,顯然是壓著喉嚨在說話。
唐縱酒的眼神牢牢盯著沈磬彎曲的背脊,牙齒死死咬著嘴角,嘴裡甚至出現了一股腥味。
他不怪沈磬接旨。
他的舒凝,一直都想還他以後自由,此刻也一定很痛苦。
唐縱酒不語,也沒有磕頭。
「怎麼,君歌不願接旨?」萬貞帝開口。
唐縱酒依舊沉默,眉頭之間皺成了一個川子。
沈磬的眼眶有些紅,她抬眸看著唐縱酒,明顯地感到來自唐縱酒的糾結和痛苦。
她不忍,所以,這個「惡人」就由她來做吧。
「君歌,接旨吧。」沈磬牽著唐縱酒的手,扯了扯他的手臂,帶著他領旨謝恩。
然而唐縱酒沒有動。
凡事事不過三,終於,在兩人第三次面對萬貞帝的時候,拿到了御賜的和離書。
唐縱酒的心簡直扭成了一股麻花。
當初萬貞帝的一紙賜婚讓他體會了什麼是萬念俱灰,他心心念念想要和沈磬和離回到郗東。
現在萬貞帝如了他的「願」,他卻不樂意了。
雖然先前和沈磬有好好談過關於兩人「和離之後」的事情,可當真正的御賜和離書出現在自己面前之時,唐縱酒才意識到自己對沈磬的感情已經很深了。
比起金戈鐵馬,他更想和沈磬生生世世。
他看不起這樣的自己。
「君歌!」沈磬小聲道,再次拉了拉唐縱酒的手臂。
「唐君歌,你想抗旨?」萬貞帝語氣冷淡,「當初給你賜婚你不願,如今給你和離你又不願,你當朕的聖旨是什麼?」
沈磬眼皮一跳。
「君歌不會抗旨的。」她捏了捏唐縱酒的手。
下一秒,唐縱酒忽然反握住沈磬的手,沈磬能明顯感到唐縱酒手裡的汗。
「臣……」唐縱酒頓了頓,用牙齒縫發出聲音,「叩謝……皇上……」
萬貞帝「嗯」了一聲。
唐縱酒不稱自己是「兒臣」,不喊他「父皇」,這讓萬貞帝還有些不習慣。
「好了,用膳吧。」
賜了這樣一份「大禮」,居然還要唐縱酒和沈磬陪他吃飯,萬貞帝惡劣地「報復」了這倆孩子為了和離而隔應了他許久的「仇」。
姬皇后自是知道聖旨內容的,見萬貞帝如此戲弄倆孩子,她不禁無奈地搖了搖頭。
何必弄得倆孩子如此難過?
之後這一頓飯,吃得沈磬和唐縱酒兩個人都悶悶不樂,早早離開了皇宮。
一離開紫祥宮,沈磬就把這道燙人的聖旨丟給唐縱酒,眼淚止不住地流了下來,一邊抽泣一邊往宮門外跑。
「鳳……」唐縱酒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麼安慰。
他現在以什麼身份安慰?
當初是怎麼說「和離是和離,你我是你我」這樣的話的?
事情真正降臨在身上,完全做不到如此灑脫。
他還能抱沈磬嗎?還能吻她嗎?
他現在算什麼呢?
沈磬單薄的身影在前方越跑越遠。
手裡的聖旨仿佛是一枚炸彈,火辣辣地刺痛著唐縱酒的手,將疼痛傳至他的全身。
一股濃濃的火氣從唐縱酒的丹田處竄起。
他無法接受沈磬離開自己的視線。
「唰——」的一聲,唐縱酒運氣輕功駛向沈磬,在沈磬還沉浸在悲痛之中沒有回神的時候,伸手圈住沈磬的腰,將她帶飛了起來。
「君歌……」唐縱酒的懷抱依舊是如此溫暖,可沈磬心裡卻始終是拔涼拔涼的。
這一聲「君歌」,喊得唐縱酒心猛地一抽。
緊跟著,他摟著沈磬的手緊了緊。
沈磬同樣牢牢地摟住唐縱酒,將自己的重量完全靠在唐縱酒身上。
「君歌,我……」
話音未落,唐縱酒忽然單手將她向上提了起來,低頭吻了上去。
這個吻是鹹的,帶著沈磬的淚水。
又有點苦澀,是兩人分離的傷感。
沈磬邊流著淚邊回吻唐縱酒。
晚風吹氣兩人的頭髮,月光照亮了兩人難過傷感的臉龐。
不知道飛了多久,唐縱酒終於停了下來。
遠郊的小山上,吻還在繼續。
星空成為了兩人的背景,整個皇都都在兩人的腳下。
這個綿長的深吻持續到沈磬不再哭泣,終於停了下來。
唐縱酒溫柔地吻去留在沈磬臉龐上的淚痕,將人一把抱在懷裡。
「不許嫁給別人。」唐縱酒道。
「嗯。」沈磬埋在唐縱酒懷裡,點點頭,「只有你,沒有別人。」
「鳳之,」唐縱酒抱著沈磬的雙手再次用力,「你是我的。」
「嗯。」沈磬應道,「是你的。」
「等我建功立業,成為一個真正的將軍的時候,再帶著榮耀來娶你。到時候哪怕是贅婿,我也甘之若飴。」
這是唐縱酒這輩子唯一的願望。
如今又多了一個。
「你願意為了我犧牲,我也可以!」沈磬忽然道,「我不要當公主了!這樣我們都不會為難!」
沈磬忽然才發現還有這個辦法,她懊惱自己怎麼才發現?
「君歌!我們回去!去求父皇,讓他收回甚至,撤了我公主的頭銜,我就可以天涯海角地跟著你了!」沈磬忽然站直身體道。
唐縱酒苦笑,唯一的契機已經沒有了。
「別說傻話。」唐縱酒將沈磬的腦袋扣回自己懷裡。
皇命豈可如此玩笑?
沈磬心裡也知道這是在胡鬧,可她此刻心裡就是難過。
「君歌,和離的事情……」沈磬喃喃道。
唐縱酒聽到「和離」兩個字,好不容易壓住的火氣又冒了出來。
他將聖旨一丟,只見這道明黃聖旨在地上「咕嚕咕嚕」滾了好幾圈後,在不遠處停了下來,留了那一行行刺眼的字展現在外面。
唐縱酒厭惡地瞥了一眼,那些字在他眼裡一晃而過。
忽然,他似乎發現了什麼。
他再次掃向那些字。
【今有朕之子與臣子……】
唐縱酒眼睛猛地一亮!
要不是沈磬還在他懷裡抽泣,他恨不得立馬撿起來再仔細查閱一番。
但任何事情都比不上沈磬。
肚子裡熊熊燃燒的火氣在看到這幾個字的時候,瞬間被澆滅了。
原來如此,怪不得萬貞帝說這是一份大禮。
這對他和沈磬來說,的的確確是一份大禮。
萬貞帝什麼都想到了。
一時間,唐縱酒將自己埋進了沈磬的側頸,雙唇吻住了沈磬的軟嫩的脖子。
沈磬被唐縱酒這突如起來的「侵犯」刺得一激靈。
唐縱酒吻得很小心,沈磬的心忽上忽下,跳得很快。
她閉上眼,任由唐縱酒吮吸她的脖子。
唐縱酒沉浸在失而復得的慶幸之中,他害怕沈磬會真的離開他。
他從未有過此刻般的決意,想讓沈磬成為他的人。
但他還是忍住了。
因此他只能在她的脖子上作亂,試圖留下自己的印記。
她是他,也只能是他的。
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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