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二點。【Google搜索】
西貢區。
西貢街市。
CA姐的地盤。
巷子裡。
「給你。」
負責散貨的馬仔接過黑眼圈濃郁癮君子手裡的鈔票,手指摩挲著鈔票,然後丟了一小袋粉末出去。
癮君子接過「港紙」,原本黯淡無光的眼神中頓時多了幾分神采,迫不及待的打開塑料包裝。
「滾遠點。」
馬仔沒好氣的罵了一句:「別他媽的阻礙我做生意,瞧瞧你那沒出息的樣子。」
癮君子常年吸食「港紙」,身體早已經不行了,骨瘦如柴身體消瘦,思維更比正常人要慢了四五倍,哪裡有反應。
馬仔毫不客氣的抬腳把癮君子踹了出去,看也不看:「下一個!」
在他們眼裡。
這些撲街不過是他們的賺錢工具而已,而且是毫無人權的工具。
癮君子倒也不在乎,在地上往前爬了兩下抓起掉落在地的「港紙」,如數家珍,找了個角落開始吸食了起來。
周圍前來排隊購買「港紙」的癮君子見此一幕也見怪不怪了,一個個如同行屍走肉一般繼續向前。
在他們眼裡,只有「港紙」才能讓他們激發起他們的興奮勁來。
一眼看去。
幽暗的巷子裡,這些癮君子一個接著一個的蹲在巷子的牆角,享受著著荼毒帶來的爽感。
巷子牆上掛著的昏暗的燈光投射在他們的頭頂上,將他們的影子倒映在牆上,拉拽的老長。
牆上的影子張牙舞爪,如同一隻齜牙咧嘴的魔鬼,將他們這些人籠罩。
好似。
從沾染這些東西的一開始,這些人就已經註定了只有一個結局。
人生儼然已經看不到盡頭了,跌入了這無盡的深淵,隨時粉身碎骨。
「來一包。」
一個精氣神看上去不錯的年輕男子打了個哈欠,把手裡的鈔票遞了上去。
「草。」
散貨的馬仔掃了眼前來賣貨的男子,不由揶揄著說到:「撲街,你怎麼來了。」
「三天前,我不是還聽你說,那是你最後一次買貨了麼?以後再也不吸了。」
「嘿嘿。」
男子呵呵一笑,也不接話,只是催促散貨的馬仔快點把「港紙」給到自己。
他接觸「港紙」的時間並不長。
一次偶然的聚會。
酒局上,幾個朋友覺得沒意思,說是要玩點帶勁的,然後有人就拿出了「港紙」。
剛開始男子也拒絕了他們的邀請,但是看著他們玩嗨了的樣子,一時間只覺得蠢蠢欲動。
好奇心的趨勢下,他也嘗試了一次,確實不錯,整個人徹底放空,精神達到了前所未有的愉悅。
當那股勁過去以後。
男子又覺得沒有什麼,只是後來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一步一步越陷越深,需要「港紙」的頻率也越來越高。
沾染上了就根本戒不掉了。
好奇心害死貓這一句話在他們身上驗證,總以為自己有很強的自制力,嘗試一次是沒有問題的人,現在都已經吸的人不人,鬼不鬼了。
沒有之一。
「給!」
男子接過散貨的馬仔拋過來的小塑膠袋子,眼神放光的看著這個小塑膠袋,一股魔力將他深深吸引。
「最後一次!」
他習慣性的說出了自己的口頭禪來:「最後億次,最後億次!」
他沒有注意到,散貨的馬仔給他的貨跟給其他的人貨並不一樣,而是從另外一個口袋裡拿出來的,看上去沒有任何的差別。
只不過。
他不知道的是,這裡面裝著的東西,不是可以直接吸食的「港紙」,而是最原始的「美金」,而且是高純度、被「廚師」加了料的「美金」,直接吸食,會死人的。
「撲街。」
散貨的馬仔笑罵了一句,掃了眼拿著「港紙」離開的男子,嘴角微微上挑。
男子拿著「港紙」來到角落裡,迫不及待的打開,動作熟練的開始吸食起來。
「嘶」
男子深深的吮吸了一口,一時間只感覺整個人大腦一片空白,熟悉的爽感降臨,將他籠罩其中。
「啊」
他舒坦的吐了口氣,閉上眼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整個人享受無比。
忽而。
男子的表情一變,臉上享受的表情一下子變得痛苦起來,整個人瞬間就不對勁了。
「啊!」
男子慘叫一聲,伸手卡著自己的脖頸,整個身子止不住的開始抽搐了起來。
嘴裡。
大量的白沫往外吐著,臉色煞白的他靠著牆角,沒幾秒鐘的時間就沒了動靜。
周圍。
正在吸食的癮君子在聽到男子的動靜以後,一個個表情木然的看了他一眼,繼續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也不知道是誰發現的。
「這人撲街了!」
「死了!」
這時候,眾人這才開始反應過來,但是也並沒有人覺得大驚小怪。
遲早的事情。
忽然。
人群中有人開始人間清醒:
「這個人我看他才過來買過幾次,怎麼就吸死了?!」
「對對對,你看他的樣子就不像經常吸的,怎麼好好的就死了?!」
「「港紙」有問題!!」
這下。
一石激起千層浪。
這群癮君子這才忽然反應過來,一個個看著已經倒地撲街的男子,再看了看自己手裡的「港紙」,被迫扔掉。
有人在臨扔之前,再度吸了一口這才戀戀不捨的丟掉,等大家反應過來想去找散貨的馬仔,這時候哪裡還找的到他們的影子。
一出事。
這些人第一時間就跑掉了。
在沒多久。
接到報警的巡邏警趕到現場,查看了死者的狀態,確認死亡以後白車也不叫了,直接呼叫黑車。
像這種玩嗨了的癮君子在他們眼裡也早就見怪不不怪了,流程更是熟悉。
看有沒有能證明身份的東西,聯繫家屬處理後事,沒有的話那就先拉走。
幾分鐘後。
另外一條巷子。
剛才化身人間清醒的癮君子眼神放光的看著散貨的馬仔,嬉皮笑臉:
「大佬,我剛才的戲演的不錯吧,多給我一份吧。」
「滾蛋。」
散貨的馬仔丟給他一份「港紙」報酬,不耐煩的把人打發走,而後消失在現場。
於此同時。
港島太平兄弟的地盤,如出一轍的一幕同樣也在上演,同樣一個剛吸食沒多久的贏君子吸死了。
這件事情就如同空氣一般快速的蔓延瀰漫在他們這些人的圈子裡,再經過一些推手的推動,圈子裡很快就有流言傳開了:
林昆的貨不行,出問題了,在他手裡拿貨的CA姐跟太平兄弟兩人都出事了。
這下。
其他的買家也不敢往外散貨了。
雖然他們都有自己的關係,但是如果出現了大範圍的吸死人了,差人肯定會追查到底的。
僅僅只是一天時間,壓力瞬間就給到了林昆。
原本那些找他拿貨的買家一個個都要找他來退貨,哪裡還敢再用他的東西。
「好,好,給我點時間。」
林昆捏著眉心,耐著性子對著電話里解釋到:「這件事很有古怪,給我點時間我會查清楚的。」
「不要了?行多少的量我賠兩倍的錢你們,你們先不要著急,肯定有人搞鬼,我會調查清楚的。」
一下午的時間,林昆基本上就被焊在座椅上了,電話一個接著一個,說著同樣的說辭。
「小李!」
林昆放下電話,直接把電話線拔了,陰沉著衝著外面喊了一句。
小張忙不迭的跑了進來,看著臉色陰沉的林昆,語速很快聲音不大:
「小小李在外面還沒有回來」
「撲街!」
林昆抬頭看著低頭的小張,手指在桌子上用力的點了點,語氣加重:
「五天,五天時間過去了,丟了的那批貨到現在都還沒有找到,現在貨又吸死了!」
「還查個屁的貨啊,看不出來有人在背後搞鬼嗎?!」
他的臉色陰鬱,沉聲呵斥到:「現在趕緊去給我查查吸死人的太平兄弟跟CA姐那邊什麼情況啊!」
「是是。」
小張連忙點頭,不敢有任何一絲停留,快速的就跑出去了,他還是第一次看到林昆如此激動。
不過。
他也有些疑惑。
為什麼這次「港紙」生意出了問題,林昆並沒有讓季布來解決這個問題,反而讓他們來處理。
季布用的不是好好的嘛?
如果有季布出馬,這件事或許早就解決了也說不定了。
當然了。
這只是他心裡的想法,並不敢說出來。
小張出了公司以後並沒有直接開車離開,略微思考了一下,拿起電話來打給了季布:
「阿布哥,公司出事了。」
他語速很快的把發生的事情描述了一下:「你快來公司看看吧,這件事情我們搞不定啊,昆哥現在大發雷霆,救救我們吧。」
他剛才被林昆一點醒,自然也是回過未來了,丟貨跟吃死人,這兩件事或許就是串在一起的。
「哦。」
季布聞言只是點了點頭,淡淡道:「好,我知道了。」
「誒,好的。」
小張聽著季布的語氣,頓了一下點了點頭不再多說,匆匆掛斷電話。
他看出來了。
季布跟林昆之間好像有矛盾了,不然季布也不會這麼平淡,完全沒有插手的意思。
辦公室里。
林昆負手站在落地窗前,看著樓下停著的車子裡正在打電話的小張,嘴唇嚅囁。
他多少猜到了小張在跟誰打電話,站在原地看著遠去的轎車,整個人有些出神。
也不知道他在等待什麼。
等待了得有好一會。
林昆轉頭看著桌上重新插上電話線但是一直都沒有響的電話,嘆了口氣自言自語:
「誒生氣了?你不要怪我,我不是在針對你。」
而後走到電話邊上,拿起電話來撥出去了一串號碼。
「昆哥。」
季布的聲音響起:「叫我飲茶?!」
「來啊。」
林昆聽著季布的聲音,笑著搖了搖頭:「公司的事情你來處理一下。」
「好的。」
季布點了點頭,掛斷電話。
新世界集團離著遠洋本來就沒有多遠,都在彌敦道上,一腳油門的事情。
十分鐘後。
季布進入辦公室,手拿著保溫杯的林昆站在窗前看著窗外馬路上的車流,如有所思。
保溫杯中。
騰騰熱氣中,枸杞跟菊花泡在一起,泡發的菊花浮在水面上,綻放開來。
「昆哥。」
季布跨步來到林昆的身邊:「出事了?我簡單的了解了一下,聽說這批貨有問題,吸死人了?!不太可能吧。」
「嗯」
林昆目光看著窗外,吹了吹水面抿了一口:「有人在背後搞鬼。」
「我的貨什麼樣子我心裡有數,做了這麼多年也從來沒有出現過任何問題。」
「你怎麼看?!」
不知道為什麼。
隨著季布的出現,林昆整個人焦躁的心情頓時平緩了不少,沒有那麼焦急了。
「嗯」
季布沉吟一聲,斟酌著說到:「事情我已經聽說了,太平兄弟跟CA姐那邊出了問題嘛。」
「他們兩個都是跟昆哥合作多年的老朋友了,按道理說沒道理亂搞的,這樣對他們也不好,出事了他們也沒有錢賺的。」
「但是,從這件事情發生的全過程來看,他們還挺會製造混亂的,直接從源頭上把咱們給堵死了。」
「搞事情的人是個行家啊,對這行肯定都非常的了解,知道門路。」
「而且咱們才丟了一批貨沒多久,就出這事了,所以我有理由懷疑,太平兄弟跟CA姐被人套住了。。」
這件事情就是奔著他們來的,而且製造混亂的人非常懂行,知道要怎麼操作才能讓其他的買家恐慌,從而不到林昆這裡來買貨。
「會不會是地藏做的?!」
「我覺得是地藏。」
季布跟林昆兩人幾乎是異口同聲的說到,而後對視了一眼,沉默了下來。
「怎樣?」
林昆沉默了好一會:「有沒有把握搞定這件事?!」
「嗯。」
季布點了點頭,摸出香菸點上:「我也很早就想會會地藏了,試試昆哥以前的頭馬到底什麼水平。」
「好。」
林昆吐了口氣,手掌在面前扇了扇:「那這件事情就交給你去處理吧。」
而後斜眼看了季布一眼:「香菸少抽一點,這玩意這麼臭,有什麼好抽的,白給我都不要。」
「呵呵。」
季布聞言嘴角微挑,目光直勾勾的看著林昆:「那「港紙」呢?!「港紙」有什麼好吸的?!」
「啊?」
林昆被季布的反問問的一愣,先是看了看季布,而後極不耐煩的擺了擺手:
「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做生意講的是供求,有人買就有人賣!!」
他扭過身去不與季布對視,腦袋上夾雜著的白髮讓他整個人好似忽然看起來老了幾分。
他思考了一下,而後又轉身看著季布:「喂,抽菸也會致癌啊,不一樣有人吸?喏,你抽菸,讓你不抽你會不抽嗎?我有強迫你嗎?」
「我做「港紙」,我有做宣傳嗎?我沒有啊!」
林昆說話的語速極快,振振有詞:「又不是我逼他們吸的,我沒有啊!關我什麼事啊?」
「根本就是他們自己要吸!根本就怪他們自己,根本就跟我沒有關係,關我什麼事啊?!」
他整個人開始陷入了莫名的激動之中,嘴裡念念有詞的重複著為自己辯解:
「這次吸死人,不是我的問題,我的貨沒有問題!」
「嗯,我懂!」
季布夾著香菸的手指抖了抖,然後把菸蒂塞進嘴裡再度吮吸了一口,眉頭一挑:
「要不咱們別做了?!」
「幹嘛啊?!」
林昆聞言挑眉看著季布:「你怕了?還是你在可憐他們?!我再說一次,我的貨沒有問題,沒有問題!」
他咬了咬牙,把保溫杯放在了桌子上:「我告訴你,這些癮君子最煩了,他們就應該統統撲街!」
「他們一個兩個的最會裝可憐了,獨癮一上來什麼話說不出來、什麼做不出來啊?!」
「怪我嗎?不怪我,跟我沒有關係,一點關係都沒有!」
莫名激動的林昆再度開始自言自語的為自己辯解。
「他媽的!」
他端起保溫杯抿了一口,用茶水漱了漱口:「哪天我加點老鼠藥進去,把他們全部毒死。」
「好了。」
季布把手裡的香菸掐滅在菸灰缸里,幫他把水杯再度裝滿熱水:
「這件事情我去處理,不會很久。」
他看著眼前極度激動的林昆,眼角微眯。
在面對自己製作、買賣「港紙」這件事情上,林昆非常非常激動,一向穩重的他,心路出現了極大的波動。
林昆甚至一點都不想面對這個問題,極力的推脫著這件事情與自己的干係。
一時間。
季布忽然回想起了初見林昆的時候,在西餐廳吃飯,面對把電子秤搬到餐桌上秤魚子醬的場面。
「拿走拿走,把秤拿走!」
林昆激動的樣子再度浮現在眼前,那時候還以為林昆只是個愛面子的人,以為用秤稱魚子醬會讓他掉身份。
現在看來,並不是。
他排斥的不是稱魚子醬這個舉動,而是那桿秤。
造「港紙」,也需要秤。
在製造「港紙」這件事情上,林昆自己本身就一直陷入在了一個矛盾體裡。
一邊製作荼毒人身、心的「港紙」,一邊為自己找了很多很多的理由,沉寂在自我感動之中。
「幹嘛?!」
林昆端著保溫杯吹拂著水面,斜眼看了眼正盯著自己看的季布,煩躁的瞥了他一眼:
「盯著我看幹嘛?!」
「這件事情處理好以後,我給多你一筆錢,錢都很乾淨,你拿去投資新世界集團的生意。」
「我看你的樣子,好像吸死了個人就接受不了了?以後你別做了。」
頓了頓。
他又說道:「新世界挺好的,清白的一個公司,你的身份也是白的,趁早走吧。」
「走走走!」
林昆不耐煩的擺了擺手,直接攆人:「婆婆媽媽,就你這份心怎麼做這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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