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現在面臨著好幾個問題。記住本站域名」
苗志華蹲在地上嘬著香菸,語氣低沉:「第一,咱們還不知道這個黑警是誰。」
「龍警司只是咱們懷疑的對象之一,但是他是不是,咱們還無法確定。
還好我當時留了一個心眼,龍警司問我臥底情況的時候,我說我沒有去現場, 我不知道。」
「第二,咱們現在時間緊迫,我已經把我有臥底的信息報上去了,我頂多在拖延一天,一天已經是極限了。」
他語速很快,跟季布解釋了起來:「等時間一到,如果我還是拖延不去確認我的臥底身份信息,那這個黑警也就醒了。」
「如果黑警一醒,察覺到到抓捕現場跑掉的那個人就是我的臥底, 那麼你也就徹底漏了。」
他起身從地上站了起來,目光與季布對視:
「他如果要想把你捅出去非常簡單,只需要在警方對外的新聞上稍加描述。
亦或者,他根本不需要出面,利用輿論媒體把這個案子報一下,只要稍微點一下臥底這兩個詞眼,你都跑不了。」
苗志華說的是實情。
如果一旦黑警察覺到季布沒死,那麼他只需要對外新聞上提一下臥底這個詞眼。
季布在林昆這裡便無法再繼續臥底下去。
而且。
季布已經開始接觸林昆的核心業務了,如果林昆知道季布是臥底,必然會把他做掉。
毋庸置疑的。
「滋...」
季布蹲在地上,聽著苗志華的分析,皺眉抽著香菸,腦海里思緒飛快。
苗志華也不說話了,同樣皺眉不語。
「對了,苗Sir。」
季布忽然抬頭,看向苗志華:「我哥哥阿力跟龍警司熟不熟啊?」
「龍警司?」
苗志華思考了一下, 搖了搖頭:
「他跟龍警司還行吧, 他是我親手發展出來的臥底, 我以前經常跟阿力說龍警司對我很好,說龍警司經常幫手我。」
「怎麼了?」
「沒事,你給我點時間。」
季布把香菸掐掉從地上站了起來:「明天,最晚明天這個點,我給你答覆。」
「好。」
苗志華簡單的思考了一下:「你就先不要跟林昆聯繫了,不要露面。」
「如果到時候咱們沒有任何辦法揪出這個黑警的話,我直接對外宣布你已經死在現場了,咱們直接撤。」
眼下。
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了。
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忽然殺出來的黑警打亂了他們的計劃,不收手也得收手。
季布扭頭看向了他。
「你的身份我已經給你做白,到時候我幫你安排,去澳島、灣灣、大陸,反正都是咱們自己國家的省份,去哪裡都行。」
苗志華咬了咬牙,有些愧疚的看著季布:
「阿力的事情我沒有做到位,你的事情我同樣沒有做到位,阿力死的不明不白我沒有調查清楚,我苗志華對不起他, 現在, 我不希望你出任何的問題。」
「苗Sir。」
季布看著語速飛快的苗志華, 齜牙笑道:「要是直接撤了,你怎麼辦?我一撤林昆的案子就斷了,你也就徹底沒有希望了。」
「問題不大。」
苗志華滿不在乎的擺了擺手:「警長就警長唄,沒所謂的,我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你不要再出問題。」
從他的語氣中,季布能聽出來,苗志華現在的心氣兒已經開始退散了,濃濃的挫敗感。
因為他也已經察覺到,這件事情沒有想像中的那麼簡單。
阿力是潛伏在林昆身邊的臥底,黑警不是林昆的朋友。
但是黑警卻能在林昆的一場交易中,神不知鬼不覺的就做掉了阿力,可以想像背後的這隻手有多大的力量。
這個黑警很可能也只是表面上最膚淺的一個,背後有沒有更深的,他不知道。
「好了,苗Sir。」
季布伸手拍了拍苗志華的肩膀:「你在阿力的這件事情上你有失職,我也沒有資格代替哥哥阿力去原諒你。」
他的眼神明亮,鬥志昂揚:
「但是,咱們現在不是還有一天時間,不是麼?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把這個黑警挖出來,給我哥哥報仇!」
「好!」
苗志華看著季布,用力的點了點頭。
兩人從天橋上分開,各自匯入人群之中。
季布鑽進Rolls royce中,直奔自己的住處而去,他暫時還沒有露,這個地方還是安全的。
回到家以後。
季布環顧了房間一圈,確認房間的擺設沒有人動過。
他並沒有聽苗志華說的別跟林昆聯繫,反手拿起電話來,撥通了林昆的電話。
「昆哥。」
季布聲音沉穩:「這批貨出問題了。」
「我看到了。」
林昆的表現同樣平靜:「怎麼回事?」
「不知道。」
季布搖了搖頭:「可能是大頭捷這邊出了問題,具體怎麼回事我也不知道。」
「你怎麼樣。」
「我暫時安全。」
季布言簡意賅:「我已經確認到了,這次的事情是尖沙咀警署點的,你給我一點時間,我會把這件事情處理好的。」
「好,你自己注意。」
林昆說完就直接掛斷了電話。
電話這頭。
山哥皺眉坐在旁邊,語氣玩味的說到:「阿布的這嘴還挺靈光的,說出事就出事。」
「阿山!」
林昆沉聲呵斥,眉頭皺在了一起,扭頭看著山哥,沒有說話。
「……」
山哥看著林昆的表情,只得一臉悻悻的聳了聳肩:「我這不也是隨口說說嘛。」
「說的好。」
林昆面無表情的看著他,語氣不帶任何情感波動:「下次不准再說了。」
·····
房間裡。
季布坐在沙發上,整個人如同入定一般,一動不動,手指夾著的香菸燃燒著,青煙順著菸頭繚繞向上。
在見到苗志華以後,季布再度把目前所知的信息重新整合了一遍,開始把所有的信息再度簡化,抽絲剝繭。
他的大腦非常活躍,發揮著自己的專長,思緒快速的開始了推理與反推理:
初步判斷。
苗志華應該是沒問題的。
其次。
季布覺得,阿力手裡應該已經有證據了。
阿力在出事前,曾經對楊蔻蔻說要去驗證一下,還特地繞過了他的師傅苗志華。
這說明他認識這個黑警,那可以肯定的是,阿力手裡肯定已經掌握了證據。
如果沒有證據的話,他肯定會去找師傅苗志華匯報、商討,而不是繞過了自己的師傅。
在結合今天的事情。
苗志華無意中透露這次的抓捕行動跟林昆走貨有關,這讓黑警非常警覺。
於是。
黑警非常果斷的選擇了殺人滅口。
季布更加確定阿力手裡已經有證據了,而且這份證據到現在為止,黑警還沒有拿到手。
證據到目前為止,肯定還在阿力手裡。
如果黑警已經把證據拿到手了,阿力也已經被解決。
那麼。
他也完全用不著冒著這麼大的風險,在只是一個跟林昆有關的案子中直接滅口苗志華的臥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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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
這個黑警肯定是對苗志華非常熟悉的人。
他非常清楚苗志華的處境,一個小小的警長,他現在手裡負責的案子也只有林昆這一條線。
所以當知道苗志華在林昆這裡還有臥底的時候,他怕這兩個臥底串氣了,所以他才敢異常的果斷。
那麼。
黑警的範圍也就鎖定了。
但是這個證據,要怎麼找呢?
季布掐滅手裡的香菸,起身在房間裡開始搜尋了起來,證據這種東西,阿力肯定不會隨身攜帶。
這個房子阿力一直都住在這裡,有證據他要麼貼身保管,要麼就藏著這裡。
只不過。
季布仔仔細細的把房間裡能藏的不能藏的地方全部都翻找了一遍。
鞋子、柜子、床角、冰箱、廁所馬桶的水箱等等諸多地方都找了,但是依舊沒能有所收穫。
「媽的。」
季布搜尋著記憶中對哥哥阿力的印象,他實在是想不出其他的什麼能藏東西的地方了。
最主要的是,這份證據是什麼類型的,他也不知道啊,它可能是照片、硬碟、監聽器、亦或者是其他形式的東西。
「不行不行。」
季布搖了搖頭:「太被動了,太被動了。」
但是。
即便季布再一次重複翻找整個房間依舊毫無收穫的時候,他索性暫且擱置。
「媽的。」
季布拿著車鑰匙直接就下樓了,此刻天色已晚,開車前往淺水灣。
魯迅曾經在他未公開發表的文章里說過:
如果當你執著於某件事一無所獲的時候,索性先擱置它一段時間,也許在某個剎那,你就豁然開朗了。
····
淺水灣。
六號別墅。
季布把車子開進別墅車庫。
開門進去。
客廳里暖色的落地氛圍燈打開著。
暖色的燈光下。
楊蔻蔻蓋著薄毛毯,枕著手臂側身蜷縮在客廳的沙發上,陷入了睡夢之中。
睡夢中的她睡的很熟,長長的睫毛時不時的一顫一顫,別有幾分可愛。
邊上的茶几上,還擺放著一份處理標註到一半的文件。
季布把車鑰匙放在了茶几上,本來想直接離開的,但是思考了一下,還是拿起旁邊的便簽紙來:
蔻蔻:
謝謝你的收留與幫助。
——阿布。
他把龍飛鳳舞草書書寫著的留言從便簽紙上撕了下來,張貼在了車鑰匙邊上。
沙發上。
楊蔻蔻翻了個身,身上的薄毯滑落。
「唉...」
季布順手彎腰把毛毯撿了起來,重新幫她蓋上。
這時候。
「咕咕咕....」
楊蔻蔻的肚子發出響聲。
「呵呵...」
季布下意識的笑出了聲。
然後。
她醒了。
睜開眼,看著坐在自己邊上的季布。
兩人四目相對。
「咕咕咕....」
肚子很不爭氣的再次發出響聲。
兩人同時笑了起來。
「怎麼?」
季布看著臉色微微發紅的楊蔻蔻:「晚上沒有吃飯嘛?這才幾點肚子就餓了。」
「沒有。」
楊蔻蔻從沙發上爬起來:「這不是在等你回來嘛,順手處理文件呢,誰知道一不小心睡著了。」
她掀開薄毯,腳丫子踩進拖鞋之中,朝著廚房走去:「食材都已經準備好了,等一下吧。」
她繞進半開放式的廚房中開始操弄了起來:「你要是覺得無聊的話可以打開電視看。」
「不然的話,邊上還有雜誌,打發下時間,很快的。」
季布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打量著房間往陽台走去,摸出香菸來點上:
「你平時都是一個人住這麼大房間嗎?」
「對啊,不是跟你說過了嘛,我一個人喜歡清淨點。」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很快。
飯菜出爐。
「來咯。」
楊蔻蔻的端著盤子往桌上放:「喏,薯仔煮牛肉,阿力很喜歡吃的,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她揭下做飯的圍裙:「開始吃飯吧,嘗嘗看味道怎麼樣。」
「嗯。」
季布還真有點餓了,聞著香味食指大動,端起碗來開始吃飯,還別說,她做的飯菜也挺好吃的。
「吃完飯我幫你洗頭髮吧。」
楊蔻蔻掃了眼季布凌亂以及點點血污的短碎:「你的手受傷了,自己也不好洗。」
「嗯...」
季布沉吟了一下。
「好了。」
楊蔻蔻示意他繼續吃飯:「就這麼決定了,有什麼好猶豫的。」
吃完飯以後。
楊蔻蔻特地去搬了凳子給季布坐下,拿了條乾淨的浴巾搭在他的脖子上,花灑水龍頭打開。
她看著沒有動靜的季布,開始指揮了起來:「低頭,還愣著幹什麼呀。」
「哦。」
季布乖乖的低下腦袋。
很快。
洗完了頭髮,她拿著毛巾要給他擦拭,季布伸手接過:「我自己來就好了。」
然後從凳子上站了起來,對著鏡子開始擦頭髮,無意中看到了左手手腕上殘留的頭髮,便伸手去抓。
或許是因為右手收拾的原因,連續好幾次沒能把頭髮拿掉。
「幹嘛這麼執著?」
楊蔻蔻正好路過洗手間,看到季布的動作,再度拿起花灑來打開水:「那不掉的話,用水沖沖咯,它不就掉下來了啊。」
「執著?用水沖沖?」
季布看著手腕上被水流沖刷掉的頭髮,拿著毛巾來到客廳,拿起桌上的電話撥通了出去:
「苗Sir,我有辦法了。」
「是嗎?」
電話那頭的苗志華聞言一震:「什麼辦法。」
「黑警的證據我已經找到了。」
季布言簡意賅,直入主題:「證據就在我住的房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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