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226：高先生做事就是這樣！做嘢！
「年輕人真是不得了。」
顏成坤一邊吸菸一邊跟周溪年說話。
會議結束，大家各回各家，不過高要被律敦治邀請走了…
而他們兩個則湊一起。
「有律敦治在，我看這場風暴對他沒什麼用。」
「本來就沒什麼用。」
周溪年笑道：「昨天姚木直接出手敲打了下五邑幫。」
「現在潮州幫的大旗絕對是高要在抗了，怎麼？你還沒進去？」
顏成坤苦笑，他是在港島出生的，去潮州商會的話也就是湊個熱鬧罷了。
「用醫院來做善事，倒是有東華三院之妙。」
周溪年哈哈一笑，他們兩個都擔任過東華三院、保良局的主席，偏偏就沒想到這一點。
所以周溪年也不得不承認：「還是年輕人的腦子轉的快啊。」
「你沒看律敦治要為高要撮合有利？」
都是千年的狐狸，周溪年一眼就看出賓臣是衝著高要來的。
「人家產業興旺。」
顏成坤說道：「你家的好姑爺還在外面度蜜月？」
「應該快回來了。」
周溪年平靜說道：「他運氣倒是好的。」
這意思其實是指雷洛躲過了這一次的大風暴。
「也未必好。」
顏成坤意有所指：「有時候沒有一起共過難的話，很難一起富貴。」
兩人都經歷過日占，都知這話的意思。
周溪年說道：「年輕人有自己的前途，我們能做的也就是在邊上看著，儘量不讓他們走上歧路。」
「哈哈哈。」
一支煙吸完，顏成坤說道：「本來以為有一場大戲，現在看來是光打雷不下雨。」
「走先。」
周溪年心中默默道唱戲被人喝倒彩也是常有的事，哪有場場大戲的？
他背著手想，這年輕人看起來和和氣氣的，實則心狠手辣。
也不知會不會把這帳算到五邑幫頭上？
那他會怎麼做？
話又說回來，這後生仔本來就跟滙豐走的近，怎麼現在有利也湊上來了？
有利想做什麼？
他還有什麼產業可以貸款？
周溪年略有幾分羨慕，別看他頭上好像有很多頭銜，但是真正論起來的話，屬於他可以動用的資產其實並沒有多少。
就連收購牛奶公司股票都得跟溫吞水一樣慢慢搞。
……
有利確實是想給高要貸款。
沒辦法，銀行賺錢主要靠貸款的嘛。
「MR.高。」
賓臣是有利大班，其地位比桑達士可高多了，能接觸到的內容也高級許多，他開門見山說道：「我收到風，伱準備在荃灣填海？」
能夠讓賓臣收到風，這說明事情已經板上釘釘。
高要心道這比自己還快，誰說鬼佬就不會搞什麼人情的？
「有這回事，預計是在200萬平方英尺。」
港府對填海是樂此不疲，一來港島的地形決定了港府想要獲得土地的話必須主力靠填海。
是的，只能是填海！因為港島多山，而且山體主要為岩石，耗資巨大。
工務司有算過，開山的成本最起碼是填海成本的兩倍以上。
二來，經過這麼多年填海，其工程技術經過時間證明是可靠易行的。此外，工程會交由工務司統籌，質素及進度較易控制。
三來嘛，當然是因為利潤高啦。港府是可以每年向新業主徵收地稅、差餉及其他稅項的。
而且，填海後的土地可不是全部都歸高要的，因為港府要在那邊建設公共設施，所以有一部分土地歸港府所有。
高要預計到時候能落到自己手上的應該是在150萬平方英尺左右，而他要付出的成本是多少？
不低於200萬。
換個角度想，他等於是以10塊左右每平方英尺的價格向政府買地。
買的是荃灣海灣處的土地，這麼一算，那價格還是能接受的啦。
因為這塊土地完整啊，非常好規劃！
只這一點，便足夠高要去搏了。
賓臣不假思索說道：「MR.高，我們願意以最核算的利率為你提供填海方面的貸款。」
在港島這裡，填海是有賺無虧，賓臣對此有相當大的把握。
「大班。」
高要說道：「滙豐也可以，而且，如果我向你貸款的話，會影響我跟滙豐的友誼。」
「哦，MR.高。」
賓臣說道：「我們現在談的是生意，這跟友誼無關。」
「而且，我可是銀行的大班，我的權限絕對遠遠高於你現在所接觸的桑達士先生。」
這鬼佬還做了不少功課。
高要只是不允，他舉起手中的酒杯：「來，各位紳士，讓我們為這愉快的一天乾杯。」
律敦治微笑舉杯，他示意賓臣稍安勿躁，等喝了口酒以後他才說道：「MR.高，大班很有誠意。」
「而且我一向認為，無論是做什麼事情，都不應該把所有的雞蛋都放在一個籃子裡。」
「否則很容易雞飛蛋打。」
有多餘的選擇當然是好事情，高要就是等律敦治講話，聞言便順水推舟：「既然閣下開口，我很樂意成為有利的客戶。」
「GOOD。」
這還是賓臣第一次如此上杆子的追著華人貸款，有時候他都覺得這個世界是不是瘋了。
他不知道的是，後面有利就是因為極少放款給華人，然後差點倒閉…
輿論上的風暴還在繼續，高要在現實之中倒是收穫滿滿，他興匆匆的便回了高公館。
阿霞跟白月嫦還沒有回來。
林景奉上電話記錄：「老爺，這是今天打過來的，都在這裡了。」
高要接過看下，大部分都是慰問，也有幾個小老弟的。
他提筆在紙上勾掉幾個名字，而後說道：「這些你代我打電話回去感謝他們的關係。」
「忠信義那邊，你讓阿賓老實待著。」
高賓還在清水灣呢，這件事對高要來說又不算什麼大事，哪裡需要他帶人過來？
打打殺殺不是高某人的風格的嘛。
「老爺，趙權在偏廳等您。」
有些話可以在電話里講，有些話明顯只能當面。
趙權很快就被帶到書房，他醞釀下情緒後說道：「高先生，老總調查發現，道友明是在李大武、羅阿炳來之前的30分鐘因吸食過多的大煙而死。」
「老總說當下有兩個選擇。」
「根據現有的證據鏈條，可以判定是道友明吸食過多的大煙後無意間打翻煤油燈，然後引起火災。」
「第二個，老總說，調查發現，道友明這陣子日日有大煙，在案發現場還找到一包上好的煙土。」
「老總可以繼續追查煙土的供應方來找到目標。」
「從當前的線索分析，老總判斷，極有可能是五邑幫的人做的。」
高要搞公屋會損失誰的利益？
當前霸王屋的屋主都會在公屋裡得到一間遮風擋雨的屋子，還有水、電…
應當來說，這是惠及多方的利益。
所以高要認為上李屋村只不過是人家利用的一環而已，黑手在幕後，要麼是東莞幫、要麼是五邑幫。
至於鬼佬？
高要尋思自己似乎也沒怎麼得罪鬼佬，而且鬼佬對貧民區的華人應該是不怎麼了解的。
哦，也不是沒有，嘉道理？
「第一種。」
「不用調查了。」
高要笑道：「回去代我謝謝姚Sir。」
「阿景。」
高要叫來林景：「去帳房支開5千塊，給幹活的弟兄們喝茶。」
趙權不能拒絕，給有錢人辦事就是這樣，自己在外面拼死拼活幾個月，不如大水喉的一筆賞銀，
「謝謝高先生。」
「告訴姚Sir，不要著急公布調查報告，後面遠方日報的孫立仁社長會打電話給他。」
「是。」
等趙權走人，高要開始沉思，五邑幫？是誰？肥仔坤？
他腦子裡天人交戰，片刻後才打電話給孫立仁：「阿仁，可以爆料了。」
「壓一壓熱度。」
「等你判斷火候差不多後，打電話給大館的姚木，讓他再放調查報告。」
做事情就是這樣的，用廣大市民所喜歡的料去造一個大新聞然後蓋過前面的熱點。
等大家開始慢慢平靜後，再放出調查報告，有姚木壓場，想來那時候大家就能輕鬆接受了。
是不是五邑？
高要忽然有點期待劉方雄了，他想知道這批搞特情的，到底有沒有真本事。
真本事肯定是有一點的嘛。
巔峰時期的復興社擁有近5萬名的特工人員，分布在軍隊、警察、行政機關、交通運輸機構乃至駐外使領館，專門以監視、綁架、逮捕和暗殺等手段進行活動。
搞竊聽什麼的，對他們來講是拿手好戲。
劉方雄下令後，香江站的這些人只是花了一天時間便通過跟蹤等手段查到了梁德霖的各處所在並安裝相應的竊聽工具。
甚至連梁德霖情婦家裡都安裝了一個。
香江站的這些人可不知道站長是假公濟私，個個都以為是黨國大事，全部當場頭等大事來乾的嘛。
日夜連班之下，被他們記錄了不少梁德霖家的小秘密。
「站長。」
有人不經意間匯報：「好像一直有人在跟著梁德霖。」
「會不會是匪徒？」
「密切注意，絕不能驚動！」
這一日，好像也就是3日後，高要接到了高晉的電話，
「大哥，情況都摸清楚了，隨時可以做嘢。」
「等我通知。」
高要直接把電話打給劉方雄：「劉站長，3天了。」
時間過的真快，劉方雄本能不想去高公館，因為他覺得那地方就好像是什麼洪水猛獸，自己進去的話總有點不太自在。
「高先生，我馬上過來。」
跟劉方雄來的還有7個本子：「高先生，這3天內，梁德霖見了什麼人說了什麼話做了什麼事，都在這上面記錄了。」
真是厲害啊，在組織的體系下，想要搞一個沒有防備的人確實很簡單。
情報…
高要尋思自己是不是養的起這種機構？
「都在上面了？」
「是的，高先生。」
說來也奇，劉方雄感覺自己現在面對高要竟然有點氣短，他有點惱怒有點不甘心卻又無所適從，根本沒法抽身。
「我保證，絕無虛言。」
7個本子記得滿滿的，想要一下子看完是不可能的，
「好好，如果有用，我記你個情。」
可別！劉方雄只想脫身漩渦，聞言賠笑：「高先生客氣，都是我應當做的。」
「如果沒什麼事的話，我走先。」
高要略略點頭，等劉方雄走人，他便立即帶這7個本子進了空間。
時間就是金錢，高某人最大的優勢就是比別人多了10倍的時間！
內容大部分都是家長里短，非常枯燥。
搞情報分析就好像是抽絲剝繭，不僅需要強大的神經、敏銳的觀察力，最要緊的是耐心。
幸好，高要都有。
7個本子終於看完，高要捏捏太陽穴，他喃喃道：「利家？」
「是不是你？」
這3天內，梁德霖只給五邑幫的利家打過一通電話，雖然只是問好，高要卻還是敏銳的察覺出其中端倪。
沒別的，利家以大煙起家，雖然說因為利希慎之死，利家當眾宣布從此不再碰大煙。
但是！
水房是利家養出來的！那個汽水廠就是利家的產業。
而巧合的是，肥仔坤是在拜入水房以後才開始崛起。
他的貨從哪裡來的？
而且高要聽說自肥仔坤走後，水房的白粉生意並沒有斷，在油麻地等地搞的風生水起。
這說明什麼？
水房有一條成熟穩定的供應線。
當前金三角根本就不存在，大煙只來自兩個地方，要麼是國內，要麼是國外。
高要認為狗改不了吃屎，利家或許確實沒有再做大煙，但是他拿捏住了渠道！
水房的大煙就是來自利家！
不管結論是真是假，但是高要能說服自己相信，那他認為就是真的。
畢竟高某人不是警察，他是縱橫港島的大亨，而大亨做事更多的是依靠直覺，而不是什麼法例。
高要出了空間後便給高晉打電話，他只有兩個字，
「做嘢。」
……
這幾天姚君是吃飯飯不香，睡覺覺不香，等和聯勝的人找到他後險些嚇了一跳。
這傢伙竟然搞的跟道友一樣，拍恐怖片呢？
「阿寶，阿寶。」
姚君木然的眼珠子中透露出一絲生氣，他激動的看著鄧威，
「要我做什麼？阿寶是不是沒事？」
鄧威打個響指，後室帶出兩人，一女一少，姚君的老婆竟然沒死！
「我們出來混的有規矩，禍不及家人。」
鄧威再打個響指，母子二人被拉進去，
「姚Sir，現在就看你這個做老公的跟做爸爸的，能為他們做到什麼程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