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下知道就好。」
少女提著燈籠,勸說道:「所以梁閣主還是不要摻和此事,免得遭了無妄之災。」
「呵呵。」
梁衡面具下的眸子寒光涌動,緩緩道:「可若是本閣主今日非要一個答案呢?」
少女提著燈籠惡毒手驟然捏緊,一言不發,但她身後的殺手,確是悄然拔刀。
「梁閣主,血衣樓不想與你為敵,但若是把他的身份告訴你,血衣樓往後在江湖上恐怕不會再有立足之地,今日若是你離開這裡,我們井水不犯河水,以後血衣樓也不會出現在梁閣主的眼皮子底下,但若您執意要一個結果,那今天您恐怕走不出這裡了。」
「明白了,寧願殺我,也不願意暴露幕後之人的身份。」
梁衡忖著下巴說道:「這麼說來,最少也是京城裡三品以上的官員,你們這些做人命生意的,最怕的恐怕就是擁有執法權的官員,讓我猜猜……是京城巡防營的謝侯爺?大理寺卿段成天?都察院柳公權?刑部……徐有年?」
聽到徐有年的名字,少女的瞳孔微微一縮,雖然她極力掩飾,但還是被梁衡捕捉到了。
「呵,是徐有年,對吧?」
沈瑄衡眼眸里浮現一絲殺意,氣勢森森。
少女搖了搖牙關,厲聲道:「殺了他!」
此話一次,血衣樓中二十多名殺手如獵首一般撲了上來,與此同時,白朮長刀出鞘。
牆壁上的燭火像是遭遇了一陣勁風,火光迅速擺動。
「啊!」
兵器入肉,斬斷了骨頭,血衣樓里慘叫連連,腥風血雨。
梁衡從櫃檯上提下來一壺酒,拍開封口深深吸了一口酒香,但隨後響起蘇絮清不許他喝酒,便只能遺憾的推到一邊,倒了兩杯熱茶。
白朮手起刀落,大殺四方,不但自己分毫未傷,甚至沒有人能進到沈瑄衡身前,即便是殺人崩出來的血,都沒有濺過去。
提燈少女肝膽欲裂,戰戰兢兢喃呢道:「大宗師!他的隨從居然是臻至化境的大宗師!」
殺手們此刻也看出了白朮的武功境界,頓時沒有了交手的心思,虛晃一招之後拔腿就跑。
開玩笑,大宗師可是江湖戰力天花板,放眼整個大梁,大宗師都不超過十個人,他們就算再多三五十人,也自有送人頭的份。
少女丟了燈籠,踉蹌跑向一間石室。
狡兔三窟,她還有退路!
不過事情終究是想的太美,一陣勁風從她身邊掠過,下一刻一把黑刀橫在她逃跑的廬山,少女一個急停,堪堪止住身形,只是胸前飄舞的髮絲在接觸到黑刀的一瞬間,便紛紛斷落。
少女滾了滾喉嚨,額頭冷汗直流,江湖上居然有這種神兵利器,方才她若是再前進一步,只怕整個人都要斷成兩節。
白朮將刀一橫,拍在少女身上,只見少女在空中吐出一口血霧,狼狽的在空中滑出一條弧線,摔在了沈瑄衡的腳邊。
白朮收刀入鞘,大大咧咧坐在了沈瑄衡右手邊的板凳上。
此時沈瑄衡替他沏的茶,尚且溫熱。
梁衡抿了一口茶,淡淡道:「說吧,說出來饒你不死。」
少女咬著嘴唇,眼神憤憤道:「我不過是血衣樓的一個婢女,哪裡知道這種事,你要問也是問我們樓主。」
梁衡戲謔的看著少女,淡淡道:「薛樓主,這個時候還玩這種小把戲,可就沒意思了。」
「你……」
薛桃又驚又怒,她驚的是梁衡居然知道她的身份,怒的是血衣樓里居然有人早就已經出賣了她。
不過短暫的惱怒之後,薛桃恢復了平靜。
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再怎麼懊惱也是無用,大宗師在側,她也沒有逃跑的心思。
「想不到平日裡都是血衣樓把刀子伸向別人,結果到頭來,我這個樓主也成了砧板上的一塊魚肉。」
薛桃捂著胸口站起身來,抹去嘴角的血漬,她潔白的衣袖上,仿佛開了一朵紅色的梅花。
「我若說了,真能活命?」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茶水差不多涼了,梁衡仰頭喝茶,豪氣干雲。
薛桃深吸了一口氣,自能拿命賭這個可能,「梁閣主方才猜的一點也不錯,就是刑部尚書徐有年逼迫血衣樓殺人,我若不從,便舉國通緝,我也是被逼……」
「他可有說原因?」
梁衡抬手打斷了薛桃,不想聽她廢話。
「不曾……」薛桃見梁衡眼神不善,連忙說道:「我說的是真的,他有什麼目的怎麼可能告訴我?」
梁衡眯著眼睛思索片刻,然後點了點頭。
「行了,滾吧。」
薛桃愣了一下,眼神有些遲疑,她沒想到梁衡會這麼輕描淡寫的放過她……
「還不走,想本閣主請你吃飯不成?」
「走,馬上就走!」
薛桃衣裙翻飛,逃也似的離開。
轉進逃跑的甬道里,薛桃一邊走一邊回頭看,見那位大宗師沒有追上來,嘴角頓時露出一抹冷笑,沒想到這個梁閣主還真是俠骨柔腸,居然就這樣把她放走了?
要知道血衣樓的殺手可是足足有上百人,今日去掉逃跑的也就死了十幾人,只要她離開此間整頓一番,就還能重整旗鼓,到時候一定要想辦法殺了梁衡,雪今日恥辱!
木桌前,白朮把玩著茶盞。
「閣主,為何放她走?」
梁衡緩緩起身,從地上撿起薛桃丟下的燈籠,邊走邊說:「我作為天星閣主,只是一屆商人,若是為鎮南王府出頭,恐怕會惹人猜忌,所以沒辦法把薛梅抓了送到鎮南王府去……但我把她放走,然後散布血衣樓刺殺夫人的消息,之後便可以用鎮南王世子的身份公然調查此事。」
白朮恍然大悟,然後怪異的看了一眼梁衡,他真是八百個心眼子。
打開石門,梁衡踩著樓梯緩緩向上。
蘇絮清遇刺一事雖然找到了幕後主使,但有一件事他想不明白,這個刑部尚書跟鎮南王府八竿子打不著,怎麼會想著刺殺她呢?
莫不是這釣魚的背後,還有一隻更大的魚?
梁衡冷笑一聲,有意思,真有意思,京城這灘水開始變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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