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什麼？」
「姓周，是他家一個嫂子拐彎親戚，也是受了災才搞成這樣，家裡人口簡單，說是懂道理，我琢磨著能讀到進士，應該是個聰明孩子，哦，孩子才十九歲，比磊哥大一歲。」
「就他吧，十九歲的進士也是聰明有天賦的，您去趙家看看人家，帶上我三嫂。」
李玉也不客套，知道顧林氏拿不了主意，都給她安排明明白白的。
「行，我聽你的，那兩家還見不見。」
「見，做個對比，選個穩重可靠地。」
「那行，萬一要是人不合適……」
「那就選進士，過不好就和離，去父留子。」
李玉揚起唇角笑了。
「額。」
「沒有委屈自己的道理。」
王氏也笑了一下，不認為女兒說錯了。
王玥丈夫去世了，但也有人陪，魏家都不敢說話。
王玥另外還有宅子，養的有美男，不忙的時候會去歇幾日，沒有公開也沒有刻意瞞著，人家日子過得可美了。
顧林氏有些不敢想像，以她的教養是不敢想這樣的事。
可世家女就沒有不敢做的，不過是沒機會，條件不合適罷了。
「在京城，喪偶的寡婦就有背地裡偷偷養男人的，不被發現就沒事，沒人管你家閒事。」
顧林氏瞪大了眼睛，十分驚愕。
本朝開放，加上現在是亂世，有點頹廢及時行樂的意思。
王玥本來就是門閥之女，年輕就守寡自己養兒子，魏家管不住她，她自己有手段立得住，寂寞了找人尋樂子也不奇怪，王家都不管。
李玉扭頭露出淺淺的笑容，「嬸子，您就這麼一個侄女了，只要她過得好，過得順心自在就夠了，其餘的讓他們說去吧。人人都長了張嘴，沒有為別人委屈自己的道理，您說是不是這個理。」
「我知你的心意，沒有你就沒有今天堅強爽利的月兒，行吧，我聽你的，年輕人的事我也搞不懂，你們說了算。」
顧林氏也沒糾結太多，孩子大了有主意，只要孩子過得順心就行。
「如果不合適就再找。」
「行。」
顧林氏得了准信說了幾句就回去了，住隔壁，離得近，時常過來串門，王氏也會教她人情往來，有說的不對的地方也會指點她。
她倆關係還處挺好，王氏願意和顧林氏玩，哪怕她有時候說話沒說到點子上也不怪，顧林氏心底善良，縱有缺點也不是大錯，性格恬淡不爭，和她玩愉快輕鬆。
人走了王氏才問：「沒問問林月的意見？」
「前兒給我送胭脂衣服的時候，讓我幫著看一眼，我選誰就嫁誰，她怕自己看走眼，說您選的好，就聽長輩的。」
王氏也忍不住笑了，「這孩子倒是學聰明了。」
「跟我小姨沒少學本事，這三年在學堂刻苦讀書，我舅母說她是大變樣了，可惜沒有父母，不然也能說個好人家。」
林月在五不娶之內，哪怕學好了變樣了，人還是不要她，沒有助力，姻親講究的是聯姻，互為臂助。
很明顯，林月啥都不占。
「她能有今日的刻苦也算回頭了，自己過日子未必就不好，嫁到別人家去對她苛刻，她沒有娘家扶持，自己本事也稀鬆，還不如自己過安穩些。」
王氏也是可憐她一個孤女，到底一起共患難過，孩子也不是壞人，就是教養差了點，可以教麼。
「你說的辦女子學堂和我說說。」
「我也是看林月才逐漸有了這念頭。你們都覺得她矯情不夠堅強，可你看她好歹讀過書，還有姑姑可以依靠，都如此絕望，沒有人家敢娶她，她心裡的委屈也不足為外人道。」
「那些農家的姑娘呢，林月跟前有個丫頭挺伶俐，當初選人的時候我也在跟前，老子娘跪下來求肯收下她們母女，只求能幹淨的活著。這樣的例子絕對不少。」
王氏表情凝重的點頭，「確實，女人在亂世會更苦。」
「我就想著干幾個作坊，女人也能做工，好歹掙的是乾淨錢，有了錢才能有其他想頭，總比賣到青樓強吧。」
「是這話。」
「女人比男人還是有很多優勢的，一個珍惜機會輕易不會撂挑子，二麼工錢比男人少一半，我多給點也比男人工錢少多了，與咱家來說節省很多成本，還能讓夜王看到我們的誠意和忠心。」
「你考慮的有幾分道理。」
「我想幹個染布織布的作坊，我七嫂娘家可是行家裡手，她是行家，有她領頭做織布染布，錯不了，帶著女人寡婦干，男人也進不去，讓寡婦女人都能養活自己，您說好不好？」
李玉給母親重新換了杯茶。
王氏思索後點頭，「你七嫂的染布織布水平少有人能敵，要是干作坊她也能忙活起來，省的總是想你哥，老傷心對身體不好。」
「是這個理，讓嫂子們忙起來，就沒空傷心了，為家族出力，以後兒孫也能得族裡重視，一舉多得的好事。」
「主意挺好，和你爺爺商量過了麼？」
「爺爺說能幹，就是人手不足。」
「你想拉上顧家一起干。」
「這不和您商量麼，要不然和謝家一起也行。謝家有商行，可以負責出售布料，咱們負責織布。」
「能行，自己幹不了就分潤給親戚干，也是好事，人情往來就是這樣落下的，吃獨食可要不得。」
王氏深諳其中門道，世家聯姻，講究的就是一起吃香的喝辣的，你吃獨食路就越走越窄，說不得要多幾個仇人出來。
「你說帶上魏家怎麼樣？」
王氏想起妹妹了。
「帶可以帶，我不在乎誰掙錢，有錢大家一起賺，我前腳讓你賺錢，你後腳就坑我害我，不是這麼幹事的。」
李玉對魏家有埋怨，可魏家到底是地頭蛇，能用好用。
王氏也砸吧嘴，如鯁在喉，「這個魏家有時候真挺討厭的，跟顧家王家真不能比，做事沒規矩。」
她也有些煩悶，抬舉魏家是疼愛妹妹，怕她在魏家被欺負，到底還有小侄兒呢。
「要不您跟我小姨再商量一回，抬舉一下她看得上的子侄寡母也行。」
「成，我和她商量，顧家那頭你去選人。」